再怎么推迟,定案会该来还是来了,俞子落输得毫不意外。
不管詹孟夏后面有什么人,单论方案,俞子落也输得心服口服。
散会后,她真诚地对詹孟夏表示祝贺。詹孟夏很谦逊,低调地感谢俞子落,又说拿下方案只是开始,以后执行的时候肯定有很多问题要向她讨教。
会议结束后甲乙双方照例一起吃饭。
项目上线时间越来越紧迫,晚饭并不隆重,结束得不晚。
俞子落搭童幽的车离开,对外他们恢复到了住得很近的同事关系。
不管结果如何,俞子落心口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下了。
降下一点车窗,夏夜凉风涌进来,晚饭她稍微喝了点酒,风一吹,真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正高兴着呢,童幽关上了车窗,她不开心了:“你干什么?”
“小心感冒。”
从定案会到晚宴,他们没机会单独说过话,“童幽,你没有话想对我说么?”
童幽瞟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俞子落,“说什么?”
“我落败了,你不安慰安慰我?”
童幽很自然地说:“这个结果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么,而且詹孟夏那个方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凭她的能力做不出来。”
“能请到高手指点,也是人家的本事,再说,投票的时候你投谁了?”
“詹孟夏。”
“为什么不投我?”
“因为你的方案确实不如她。”
和钢铁直男聊天,一定要有大心脏。
俞子落侧过身看着他,忍不住感叹:“童幽,你到底是怎么有女朋友的?”
童幽无辜地抿着唇,认真开车,不再说话。
“又不说话?童幽,你长嘴干嘛使的?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停都停不下来,说话。”
俞子落伸手要戳他脸颊,被童幽半道截住,攥着不放,“别闹,开车呢。”
坐正了身体,俞子落继续循循善诱:“我早有心里预期,那是我的本事,但是我毕竟还是失败了。你作为男朋友,不能因为我懂事就不安慰我,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口,重点不是内容,是你的心意,是你对我的关心,知道吗?”
俞子落说到“男朋友”的时候,童幽握着她的手一紧。从他表白到俞子落接受,快得他总有种不真实感,这还是第一次从俞子落嘴里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即使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
捏捏俞子落手心,童幽听话地答应:“我知道了。”
“好,那你说吧。”
“今天的定案会……”
童幽说得磕磕巴巴,语序有问题,主旨不完整,个别用词也不太准确,不过在俞子落适时的提点润色下,也算是阐明了他的关心与安慰。
说完童幽悄悄呼了一口气。
俞子落忍不住笑,“干什么?童总之前不是连说2、3个小时都停不住么,这才不到3分钟,就累了?”
童幽不答话,两手扶着方向盘,像第一次上路的新手司机一样专注又谨慎,完全无视旁边谆谆教诲的教练。
他本来就算不善言辞,除了课业和工作,其他时候和他人交流都简单高效,第一次做这么深刻又详细的心灵剖析,让他有种当众展览日记的尴尬和不适。
但俞子落希望他这么做,他就愿意尝试,即使结果让他并不好受,可看她笑得那么开心,自身不适他可以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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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的日子比俞子落想象中顺利,两人的磨合期很短暂。
童幽家庭条件普通,之前出国不说倾尽家财,也算掏干了父母的多年积蓄,所以他才在假期拼命打工,多少能补贴一点。
或许是有独自在国外生活的经历,童幽很会过日子,也比一般男生爱干净,自从他住进来,每周定时上门打扫的家政阿姨用时都比以前少了许多。
俞子落对童幽的坦诚程度有点意外,他作为公司技术高管,手上有很多资料是绝对保密的,他却没有任何戒心地随意摊在客厅书桌上,只有家政来之前才会收好。
俞子落提醒过他很多次,不是她要偷窥什么,只是两人工作毕竟有点交集,况且她也不是真的一点都看不懂,就怕哪天无意泄露了,给他找麻烦。
但童幽老是隔了两天就忘,最后俞子落在家只能窝在餐桌加班,把书桌让给他,还要尽量控制自己不往那边去。
某一天,童幽突然跟俞子落说他想配一台台式电脑放在家里,俞子落以为是要她腾地儿,把书桌上她留得不多的东西也收走了。
过了一会儿,童幽拿着手机给俞子落一一解说他要购买的电脑型号、配置参数,以及其他配件的功能和必要性。
听他说了半天,直到看到最后的报价,俞子落才恍然大悟他的目的。
翻出钱包里之前她缴获的银行卡递给童幽。
童幽怔了怔,看了她一小会儿,憋着声音说:“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买电脑?不是要用钱?”
童幽脸色变得有点一言难尽,他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都没想到更好的说法,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可以扫码付款。”
有那么几秒钟俞子落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把银行卡往他胸口一甩,大声喝道:“你耍我?”
怪不得说交工资卡就交工资卡,扫码付款、网银转账,她自己都多长时间没用卡了。这么看来,她收缴工资卡的行为简直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智障。
“我没有。”童幽不懂她这又是为哪般?
“你直接买了不就得了,还跟我扯半天什么电脑型号,刚刚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偷着笑呢?上交工资卡?你怎么不上交公交卡啊?”俞子落看见他那张无辜脸就来气。
“我认为交工资卡只是手段,你的目的是控制我的开销,”童幽还在解释,“所以我觉得即便能直接买,但买之前也应该跟你说一声。”
“手段、目的?”俞子落翻身骑到童幽腿上,掐着他脖子,恨得牙痒痒,“我看你手段是装无辜,目的是想气死我吧?”
童幽揽着她的腰,撇着嘴说:“我没有。”
“放手。”
不但没松手,童幽还加重了力道,“把卡收起来。”
“收起来干嘛?当公交卡使?放开。”俞子落想掐他,揪不起肉来,就改拍打他胸口。
“收起来。”又犯病,这个童幽真该去治治耳朵了。
俞子落拿起掉在沙发上的银行卡,塞进内衣里,挺着胸脯朝童幽吼:“收起来了,满意了?”
腰上的手终于松开,改包住她丰满的胸脯,捏了捏揉了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