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暗道,这糖生意可是个好生意呢,没想到人家这还只是个副业罢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法子有没有用,人家会不会感兴趣。要不然后面的价格还真是不好谈。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个糖作坊谈不下来,别的制糖作坊离着远了,她也不好再去远地方谈了。
还是这地儿最合适呢。
罗素心里着急,但是面上不显,完全像个乡下什么都不懂的妇人一样。
花老五去主家那边见了自家主子。
花家在毗陵县有个别庄十分的大,占地几百亩,花老五去了别庄里面走了好几个仪门,等了好几个人通禀了,这才见着了花家的花二爷。
却也只是隔着帘子罢了。
只见刚刚要在罗素面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花大管事,如今却弯着腰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声将里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禀报了一番。
帘子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声。
花老五身子一抖,“二爷。”
“这种事情你自己去谈吧,都是些小事罢了。”这人声音很是低沉,带着几分沧桑的嘶哑,声音不大,却充满威压。
“那种甘蔗的法子,我们要不要拿过来?”
哐当一声。
花老五心里一颤,暗道自己说错了话了。
果然,里面那人道,“若是咱们能有做银票的法子,倒是省了更多的麻烦,你怎的不去惦记那做银票的法子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花老五想哭,自己这一心为了花家的糖厂,也没说去抢,只不过想用点法子给弄过来罢了。怎的到了二爷这里就成了个没用的了。
真是冤枉死了。
帘子掀开,花老五没敢抬头,只看着一双碧面白底的靴子露在眼前。那斜面上的刺绣十分的精致。花老五想着,一双靴子都这样精致,自家二爷真是讲究。
“低着头作甚?”头顶上传来一声呵斥。
花老五赶紧抬头,看着自家二爷一眼,又立马低下了头了。看了自家二爷许多年,还是觉得不大敢看了。
只听头顶上花二爷道,“这事情先去办了,这种事情也来找我,我这在花家岂不是要累死了。”
花老五赶紧连连称是。又道,“二爷,前儿个北都城那边又问了咱们,今年的新糖什么时候送上去。宫里催着呢。”
“哼哼,宫里那群吃肉不吐骨头的,让他们催。送过去还要收好处,非得逼着他们自己来催了才好。”
听着自家主子满不在乎的样子,花老五心里底气足了,赶紧应了一声,这才退出去了。
罗素在这边等着有些不耐烦,让人去打听问了问,才知道这花老五竟然坐马车跑花家的庄子上面去问了。
没有电话,果然是不方便。
罗素只得重新等着。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花老五才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看着罗素了,他刚刚的火气又腾腾的上来了。不过想起自家二爷交代的,不能想着要人家的种甘蔗的方子,这少不得就要和对方做生意。和气生财,也不好和人家闹开了。便也只能干笑着两下过来,“种甘蔗你们准备什么个价格?”
罗素一愣,没想到这花老五出去一趟,回来了倒是直爽多了,心里暗自欣喜,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纸出来,“你们去南方运的价格,一般都是一文钱三斤甘蔗,路上加上运费,人力物力,还有折损的,咱也不说全加上,只算一般。这一文钱两斤的价格,总是合适的吧。”
“什么,你这么算?”花老五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这么算了?”罗素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你算算,你们去外地买,要操多少心思,费多少事儿,一文钱三斤最后拉回来,能有一文钱一斤就算不错了。我这里你啥子都不用操心,只要到了时间来拉货就行了,且一文钱能得两斤呢。”
她说着又道,“若是你们能够保证,我们种多少你们要多少,我这还有个制糖的方子给你们的。”
说这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纸包来。纸包打开,里面是细碎的糖,颜色比起如今糖坊里面的糖颜色要白得多,也细腻的多。
花老五眼睛立马直了。这和他们送到北都城的糖都只好不坏啊。
“这是你做的糖?”
罗素点头,“也不算,只是用你们现成的糖进行了再次加工罢了,你看着方子值钱不?”
当然值钱了。
花老五恨不得跳起来。又想着罗素之前那样的秉性,有些怀疑道,“你这样好,能把这个方子给我们?”
若真是能做这么好的糖,又能自己种甘蔗,何不自己做糖卖的。
罗素看出他的怀疑,心道自己要是能做糖,也不来你这里找麻烦了,偏偏她只记得个半生不熟的法子。“我们乡下人只喜欢重点地,对这个做糖没什么兴趣。不过我也不能告诉你全部做糖的法子,我只能说在你们这基础上把糖变白的法子。反正这也不要你们另外给钱,不要算了。”
“哎呀,要要要的,你这小娘子可真是实诚人,好,我就是喜欢和这样的人结交。”花老五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赶紧让人又上好茶,又拿好茶点。心里暗道,这村妇果真是个没见识的,揣着宝贝当废物,倒是便宜了自己了。
罗素吃了几口糕点,道,“这生意到底能不能成呢,我们村里都等着回话呢。一文钱两斤甘蔗,反正这个价钱是不能变的。谁家也没我们这么好说话的了,做生意还给方子。”
花老五这时候哪里还敢谈别的啊,忙道,“好,一文钱两斤咱同意。不过咱可得说清楚,你这法子要是没用……”
“能不能用,先给你见见再说。”再看到花老五笑嘻嘻的脸蛋的时候,她又加了一句,先把契约签了,要不然白白的给你们看了去了。
花老五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立马摆手让人去取笔墨纸砚。
契约上点名了价格,还有赵家村日后种多少,糖厂就必须收多少,且不能无故中途毁约,若不然得双倍赔偿损失。
待一切完成,罗素才将法子给花老五演示了一遍。
做糖的工序有些复杂,但是这漂白还不是很复杂。
罗素演示一遍之后,花老五就在哪里挠着脑袋,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