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安和银辞不清楚她跑的原因,在原地停了一会后决定跟着今澜一起跑,沉安的房间与今澜二人的隔得不算远,既是相同的方向,到时候回去也算方便。所以还没歇息的下人们就看到她们的小侯爵在前面跑,正夫和客人抱着东西在她后面跟着。
发出了“哎呀他们感情真好的”感慨。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好几天。
这日清晨,沉安带上他的东西要回家一趟,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每周他都会挑一天回去看看他的花长势如何。出侧门的时候遇到早起的下人们,他一一礼貌地跟他们打过招呼。
和平常不一样,今日沉安把今澜送他的额饰戴上,偶遇到他的下人都很是惊讶地问他,他抿着嘴笑道是今澜送的,不想辜负她的好意,所以便戴着了。
这些日子下来,他在下人面前混了个脸熟,他性格温和心地善良,在下人中的口碑很好,而且跟今澜的关系熟稔,前几日还帮瑜绻解决了院中花的问题,大家都在猜今澜什么时候会把他收作侧夫。
小侯爵不仅自己宽厚待人,娶来的正夫虽然高傲了点,也不是为难别人的主,还有现在没有名分的沉安,都是一等一的好,在这样氛围的环境中服侍这样的人,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她们内心没有半点不情愿。
沉安其实最先想给今澜看看,但还是迟了一步,今澜一早就上朝去了,没能看到沉安难得的打扮。
他有些遗憾,不过不算惋惜,等他回来后再让今澜看看也一样。为了早点回来,他特意加快了步伐,没有在路上多逗留,几乎一刻不停地直奔自己的家,抵达的时候,隔壁家的弟弟还没起床。
他在府里的时候一直记挂着这田里的花,纵然交代了别人帮忙照看,心中还是放心不下,不过现在看来隔壁家弟弟还是用了心的,至少花田里的花没有一朵是枯萎凋零的样子。
他很小就和这些花打交道了,在没人陪他聊天的时候,这些花就充作他的聊天对象,听他自言自语地说些无聊的话。他对这些花可谓是亲力亲为,当作是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
他没有什么别的特长,只种花这一技能还算得上不错。又或许是他天生招这些植物的喜爱,不管种植什么难养活的植物,长势总是喜人,他卖的花的品质即使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几天没侍弄这些花,现在有机会照料,他攒了几天的干劲终于有发泄的地方,忙前忙后地,却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
他怕干活的时候把额饰给弄坏了,又担心自己的汗水浸透了它,便先把额饰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
按理说他既然今天要来这么远,又不是出门游玩,本不应该戴着这些会干扰他的东西,再不济也要选发簪,哪有干活戴额饰的道理。
平时都没怎么对自己的外表上心过,这次装模作样地打扮,很难不说是有私心。
也许是有吧。
所以今天才鬼使神差地在最后把手伸向了那额饰。
发簪他是不敢随意戴出来的。尽管那发簪更配他,他也更喜爱它。可是正因为太过于喜爱,才做不到佩戴出门。
要是路上丢了,或者弄坏了,那可怎么办?
这是今澜送给他的。独一份的发簪。定要好好保存着才是。
一个不留神,他就又想到这些事来了。
他坐下来看着辽阔无垠的天空,视线有些放空,他享受着无人打扰的宁静,总算有机会把他交错环绕的思绪给整理一遍。
他看出来了。今澜实际并没有对他怀有深重的情意,或许是有,但并不能笼统地称之为是爱。
她对他的好,不过是因为自身教养良好,但她终归是女子,无法与他们对情爱的渴求产生共鸣。
唉,他叹了口气。实际上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无一例外都是男子深陷其中,而女子只付出一点点,或者全然没有。
对于女子来说,比起情爱,她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读书、从商、做官、关心政事,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哪能像男子那样感情泛滥。
男子不过是闲暇时短暂用来取悦她们的,若是一个劲地想要争取同样的爱意,只能惹人厌烦罢了。这世间有这么多的男子,没有人会是独一无二的。
男子想要女子付出同样的感情,完全是痴心妄想。
女子的母亲不会刻意教她们怎么去爱人,因为这是没有必要的。她们根本不需要学会怎么去爱人,只有她们接受爱意的份,毕竟她们才是处于尊贵地位的。
这么看来,今澜已经算的上罕见的了。尽管驱使她这样做的更多的是责任感。
他也曾经幻想过能和今澜两情相悦,可这些日子看下来,就连银辞都没能真正获得她的爱意,更别说他了。
但今澜同样教会他们旁的事情。与其每日闲的无事想着情情爱爱,不如去做些喜欢的事,她从来不勉强他们整日待在府中,围绕着她转。
就像自己可以种花,她希望银辞的生活里除了她还能有些别的乐趣。虽然他觉得银辞不会有了。
他看清了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她,就算她对他是像对待小猫小狗那样的爱意,他也能接受。
或者只是出于责任,要对他负责,他也同样能接受。
明明是他要努力让今澜喜欢上他,最后却是他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可惜的是今澜从来不像别人一样随意,之前答应了沉安说如果对他有了情意就会娶他,她也认真地践行了,但沉安却开始害怕,如果她没有情意,是不是意味着他这辈子都没有站在今澜身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