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曹忠与张氏俩老夫妻彼此忍着恶心睡在了一处,一直到二更天,曹忠叫了几次见老妇没反应,悄悄下了床。
等他合上门,迎着月色沿着回廊往里走去。张氏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眼里闪烁着大仇得报的恨意。
“刘世仁,哈哈,刘世仁,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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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善的屋内一直掌着灯,这是曹忠始料未及的。
夜凉如水,灯下美人闭月羞花,微蹙眉心,翻看着手里的书册。
曹忠看一眼,心都鼓噪着要跳出来了,他颤抖着手推开门,脸上是原形必露的丑态,口涎几乎要落下来。
叶善一抬眼,慢悠悠拾起搁在桌角的白色手套,笑吟吟道:“来啦,等你许久了呢。”
曹忠浑身酥软,左右脚相撞,差点当场摔倒,张开手臂,扑了过去:“我的心肝美人儿!”
躲在暗处的许白:“我.操!他真敢!”
与他同在一处的二狼四郎五狼还有不远处埋伏的原青龙寨寨主嚯得一下几乎同时起身。
却在下一刻,骤然听到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作者有话说:
明天12:00再会,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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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叶善小课堂开课啦!
曹忠的右手被扭成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他的眼泪鼻涕口水都流了出来。
少女笑了,浮于表面的笑意终于落在了肌理,阴森的让人毛骨悚然。戴着洁白手套的指尖点在他的下巴处,轻易一扯,关节脱落。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
透过窗户,众人生生止住了步。
这一刻,他们终于深刻理解谢无苔的苦口婆心了。
夜,还很长,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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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晦气的倒了一痰盂黄尿,恨不能倒他身上。
丈夫不是儿子,张氏可没什么耐心伺候。偏她还不得不伺候,这让她气闷不已。
曹忠的四肢都被打折了,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他像是惊恐过度,眼珠子发直,嘴里念念有词。有时候还发疯一般的骂人,每到这时候,张氏就会抽他嘴巴子,毫不留情。
说他疯了他还知道疼,抽了几次,自动闭嘴了,再不敢则声。只一双眼盯着张氏看。张氏膀大腰圆,有着一双典型的劳动妇女的蒲扇般的大手。料理完曹忠,她就习惯性的扛起锄头去药圃除草照料药草。
曹忠被叶善徒手掰断了四肢后,就被扔到了许白的药园。
药园有好几间房,有许白的卧室书房草药库房,还有专供病人疗养的房间。
许白当晚吓瘫了,被四狼送到谢无苔处,牙关打颤搂着他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招呼都没打,直接下山义诊去了。
往日,他都是早去早回,生怕当日没见着大娘子,晚上睡不着。这次倒好,让徒弟捎信回去,说是遇到了疑难杂症,要在山下耽搁几日。药园只留下几名不知内情的小弟子帮忙照看。
如此,又过了几日,张氏照料曹忠更是不耐烦,原本她还想着在这能时常看到许大夫,毕竟唇红齿白的小白脸谁不爱看呢!然而,自从他们住进来后,许大夫也不回来了。
张氏摔摔打打,帮曹忠擦洗净身就像扔一块烂布。可怜曹忠原本脑满肠肥的一个大胖子不到十日竟瘦成了一串排骨。
下巴被小弟子们复位后,曹忠的哭饶声就没止过。
张氏骂骂咧咧,将这么多年受得委屈,对他的恨意怨气发泄了个痛快。
曹忠哭求:“看在儿子的份上,饶了我吧!”
可巧,刘宗孝新官上任借着向三当家汇报情况的机会,给他娘也写了一封信。托了山庄扫盲班的福,张氏也不算个睁眼瞎了,勉强读懂了儿子的意思。
下午再给曹忠倒屎倒尿,一把撒在了他身上。
“你说的对!看在儿子的份上,连本带利!”
张氏让他独自发酵了半个时辰,后来又捏着鼻子清理了,也不知到底是恶心了他,还是恶心了自己。
如此过了一个月左右,一直躲着叶善的许白终于被她给堵着了。
许白上下左右的看,甚至怀疑叶善是凭空出现的。
叶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小三子错位的胳膊是如何正骨的吗?来,我教你。”
她扯起他的一角袖子往前走,许白如同魔怔不由自主的跟着走了。他心里明明是不愿意的,却又被恐惧拖拽着身不由己。
他最近时常梦魇,仙女与鬼怪轮换交替。夜半惊醒,睡不安稳,不得不跑去谢无苔那寻找安慰。
他差不多已经忘了当初喜欢她的心情了,仿佛时光割裂,将他喜欢的和现在畏惧的切割成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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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得知叶善要来,将曹忠从上到下都清洗了遍。
叶善在许白的房间流连不走,目光落在他替人诊治的医疗用具上,青葱般嫩白的手指,指甲修的圆润光滑,漫不经心的抚过,一触即走。她已经许久没有做粗活了。许白给她调制的药膏很有效,先头留下的疤痕都淡去了,唯有指腹一点点做针线留下的茧子。那一点点若不是握住她的手自己观察,也是看不见的。
门口忽然传来响动,梅梅跑来了。
许白松了口气,刚要和梅梅说几句话,缓解下紧绷的心情,最好是留下她。梅梅却将手里的东西往叶善面前一送,兴高采烈道:“大娘子,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送来啦!”
叶善就着她的手打开长方形的木盒。入眼两只白手套。
许白一看那白手套,脑子充血,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善当着他的面漫不经心的将手套戴上,露出底下一把精致的小锤子,纯铜打造,雕刻花纹。叶山抿唇一笑:“小三子费心了。”
梅梅笑眯眯:“大娘子喜欢就好。”
叶善莞尔:“回吧。”
梅梅又乐颠颠的跑走了,连许白叫她都没停。她一直非常听叶善的话。
叶善手里把玩着小锤子,忽而递到许白面前,冲他一笑:“好看吗?”
许白:“好,好看。”
叶善:“嗯,挺有分量的,应该合用。”她往门口走,又停住:“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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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忠从张氏的嘴里早就得知叶善要来,一直死盯着门口,眼睛充血。等她真的过来了,他喉头咕咚了下。
张氏嗖忽扭头看他,蒲扇般的大手扬起,随时做好了赏他一个大耳刮子的准备。
曹忠缩了缩脖子。
叶善说:“爹,我来看你啦。”欢欣雀跃,像眷念父亲的女儿,充满感情。
许白此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面色煞白。他以前从来没觉得叶善有何不对,心里眼里都是像云朵一样柔软美丽的小仙女。如今终于跳出“情.人眼”,才第一次意识到谢无苔没有危言耸听也没有恶意诋毁她。
她真的能做到,眼神,表情,语气三者分裂。
譬如此刻,她的语调像蜜糖一样甜腻,然而眼神却透着深不见底的恶,面上又是一派平静无波。
曹忠喉咙卡了一会,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你们不能这样扣押我!我,我是曹家人!曹阁老权倾朝野,你们这么对我,曹阁老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氏没忍住,嘴角扯了扯:“呸!数典忘宗的东西!”
曹忠:“你们不过小小一个山寨,能有多少人?朝廷的千军万马一到,你们必死无葬身之地!我是曹家心腹,肩负重任。他们找不到我必然到处寻我,你们如此行事必惹来灾祸!如果你们肯现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从此后一笔两清,互不相干!你们当家人呢?我要同他说。妇人心胸难成大器!必将拖累你们整个山庄!”
叶善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一只手支着下巴,等他说完了大喘气的时候才慢慢道:“是的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呢。”
曹忠呼吸一窒:“你们且等着,快了!”
叶善:“不必等。那位曹公子来过一封信呢,说公爹要是欢喜妻儿团聚,不若就此隐退,在山庄养老,他可以接替公爹,将一应事物揽下。他年轻人,年富力强,正是吃苦耐劳的时候。”
曹忠眼珠子突出,半晌没了声音。
叶善轻轻一笑,“我已让人仿了公爹的笔迹,应下了。公爹欢不欢喜?”
曹忠被仇恨和绝望痛苦交织,破口大骂:“我.操.他娘的曹飞!我就知道他此番过来不安好心!竟是这等谋算!我曹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也是他能轻易夺了身家的?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姑娘,姑奶奶!我曹……我刘世仁发誓从今后为你所用!只要你放了我,从今后我鞍前马后,肝脑涂地,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姑奶奶!祖奶奶!求您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再不敢了!”
叶善起身,按住他的一条腿。
张氏头皮发麻,趁人没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叶善眸子一转,看向许白,“你摸摸,腿骨长歪了呢。”她抓着他的手,顺着刘世仁的腿摸下去。其实哪用得着摸啊,看都能看出来。
“公爹说的是呢,既要做狗,当然得能跑能叫。”
刘世仁看到叶善的锤子,魂都没了,挣扎着就要起身,嚎啕大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姑奶奶,您放了我吧,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叶善:“按住他。”
许白觉得自己此刻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完全不能自主思考,言听计从。
叶善雪白的手套顺着他的腿骨往下摸去,说:“会有一点点疼,你忍忍,正过来就好了。”
说完这句,她自己蓦然的愣了愣,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扑面而来。
不过很快,她垂下眼睫,干脆利落的敲断了腿骨。筋脉复位,那滋味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很自然的,刘世仁失.禁了。
叶善让开,“许白,包扎你会吧,你来做。”
她盯着许白包扎好刘世仁的一条断腿,等他固定好。她举起小锤子递到他面前:“送你了。”
许白木然接过。
叶善:“喜欢吗?”
许白机械应声:“喜欢。”
叶善短促的笑了下,“那就好。”
“四肢还剩三肢,剩下的都交给你了。别怕,砸错了再来,我知道你聪明,多摸索几次,一定能学会。”
她这般说的时候,仿似刘世仁根本就是个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