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为什么见了面还想?”
何不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冲他挤了下眼,比了两根指头说:“当然是希望更近一步啦。想靠近她,想贴着她,想时时刻刻都和她在一起。”这般说着,他还猥琐的比了个飞吻朝顾诚扔去。
非常难得的,顾诚竟没有揍他,而是陷入了沉思。
何不忆做完这个动作就跑,然后他发现,自己跑了个寂寞。
“一个男人非常想一个女人,每天巴巴的做完手里的活,就希望回来能看她一眼。见面也不敢说话,还不敢看她,晚上……晚上却梦到她,这说明什么?”顾诚口干舌燥,艰难道。
何不忆大冬天都摇着一把扇子,闻言乐了,“说明什么?说明这男的不怀好意,管不住下半身了呗。哈哈……”
顾诚站起身就要揍他。
何不忆连声求饶:“不开玩笑,不开玩笑,我怎么能玷污纯洁的男女之爱呢。就男的喜欢上女的,这么简单的事,你还要我说出来?顾城,你是不是被我的《白狐》给感动啦?”
何不忆很喜欢顾家的家庭氛围,一般来了之后都不舍得走,吃了午饭,还死皮赖脸的等着吃晚饭。
傍晚的时候,叶善忽然来了。
因为用午膳时,顾诚不知怎么的说了句:“娘,你做的糕点太甜了,我不爱吃,往后别往我屋里送了。”
以前,就算顾诚再不喜欢吃,也不会当众下他娘的面子,都是私底下抱怨两句。
侯夫人果然生气了,“你不喜欢吃,自然有人喜欢吃。”随后叫上映红,让她将自己新做的糕点全送刘府去。
叶善像是在等着借口来顾府似的,这次直接跟了映红一起过来。
二人一前一后遥遥走过来,有说有笑。顾诚和何不忆正站在二楼的亭子说话,一棵梅树贴着墙根生长,枝桠上满是积雪。
何不忆靠过来,叹口气道:“这丫头,说最温柔的话,干最狠的事。我要不是亲眼所见都难以相信。”
说话间,俩个姑娘就到了亭子下。
顾诚也不知怎么想的,伸出手轻摇了下梅树枝。
积雪纷纷扬扬。
映红受惊,哇哇大叫着跳开了。
叶善慢慢抬了头,笑容还未淡去,噙在嘴角,挂在眉间。
顾诚的手搭在树枝上,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样,每当叶善看过来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的东张西望,耳根通红。然而这次,他起初也移开了视线,鼓噪的心跳声却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我想见她,想看她,我喜欢她!
仿佛是一柄利箭带着浓重的火光,破开云雾,瞬间清明。
他搭在枝头的手,咔嚓一声,折断一根树枝。
“少爷!”映红哼了声,却抱怨的朝何不忆嚷了起来,“表少爷,你就教坏我家少爷,我跟我们夫人说去!”
映红拉住叶善就跑。
风吹起她的发,她轻盈的像是一只蝶。
“顾诚!”何不忆忽然在他耳边怪叫起来,“你是不是欠?你招惹她干嘛?”
这个她不可能是映红,因为映红没有杀伤力。
远处,画屏一面剥着热气腾腾的红薯,一面费解的说:“少爷越来越无聊了。”她可看得清清楚楚,不是表少爷撺掇的。
顾魏一脸高深莫测:“对于热恋中的男女这不叫无聊,这叫情趣。”
画屏一顿一顿的转过脸,震惊道:“你说,咱们少爷看上映红了?”
顾魏大概也想不通,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话本子上这么说的。我也不清楚。”
画屏磕磕巴巴念叨:“《红绡女智救飞龙将军》?救命!这都多久以前的话本子了,顾魏,你竟然看少爷同人话本子,你死了!”
**
叶善这次过来是有原因的,她也想参加冬狩。
顾诚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后,再不像之前那样刻意回避,而是装模作样的也过来了,靠着祖母坐着,这样就能正好看到她的脸,看她的一颦一笑,看她每次说话时眉眼弯弯,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身上。
顾诚想,她对我的心情是不是也跟我对她的心情一样?
她之前就有意无意的看我。
是喜欢我吗?
我也想看她,但是我不敢。
我明白我的心意了,她明白吗?
还是她一直在等着我开口?
“小诚,”顾老太太叫他,“这事你那边能行个方便吗?”
顾诚面带笑意,实则耳朵里根本没声音,完全不知道他们聊了个啥。
就听他母亲笑眯眯道:“你想去冬狩凑个热闹,那太好了,本来我还想就我跟老太太一起,怪无聊的,有你一起,咱们娘几个能说说话,太好啦!”
顾诚就反应过来了,“这个简单,包我身上。”
每年参加冬狩也不是谁人想去都能去,毕竟还要涉及安全护卫等等各方面问题。所以,能去参加冬狩也是身份的象征。
事情谈妥了,叶善也没久留,起身告辞。
老太太留饭,叶善微微笑拒绝了,眼神瞄向顾诚,一扫而过。
这家伙几乎贴着奶奶坐,统共说了没片刻的话,她就看到他抓了奶奶三次手。肩膀还碰了好几次。又冲奶奶不停的傻笑。
一起吃晚饭?
她怕再跟上次一样,消化不.良。
顾诚用脚踢了下何不忆,“你不回家吗?我送你!”
何不忆:“我……”
话没说完被顾诚一把抓住胳膊就往外拖,“我觉得你的《白狐》很有问题,你该回家改改。”
何不忆:“可是我已经把歌词给童小姐了,都已经排好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出来了。
何不忆不想走也得走,磨磨蹭蹭,不情不愿。
叶善站在院子里,拢着披风,也不知在等谁。见二人一起走过来,忽而叫了他一声:“顾诚!”
顾诚心肝儿一颤,差点撒着欢儿跑过去,然而身体的本能几乎在同时作出反应,身子一偏,一团疾风擦着他的耳垂飞了过去。
下一刻,“哎呀!”何不忆大叫出声。
叶善僵了下,直挺挺的转过身。
顾诚扑哧笑出了声。
银烛从对面小跑过来,“善善,我来了,我送你回家。呀!表少爷,你怎么了?”
何不忆仰面躺在地上,头破血流,泪眼汪汪。
一团被捏得透亮的冰球滚在脸边,血迹斑斑。
难怪今天出门的时候翻黄历,说他今日不宜出门,有血光之灾。
古人之智诚不欺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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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冬狩
冬狩的前一天,侯夫人指挥着丫鬟小厮们送来七八身衣裳,顾诚都看傻了。然而当时他也在打理衣服,是他的官服,亲自打了水擦拭上面的污渍。
官服特有的质感、肃穆威严的纹路,穿戴在身上很显气派,然而到底是有些旧了,不显眼处还有补丁。顾世子以前并不讲究这些,能穿就穿,况且大晋国才刚经历天灾,国库空虚,各处能省就省,就像这官服往年都会下发新官服,去年和今年就没有新的。当然了,你要有钱也可以去尚衣局订做。以顾诚往年的心性,肯定不会订做,临时做也来不急了。
“这些是……”顾世子显然不会认为这么多衣裳都是给自己的。
侯夫人当即挑出一件衣裳就往他身上比划,“唔,不错,这身好看。你快去,穿上我看看,还有这件,这件,不着急,都试试,娘给你参谋参谋看明天穿哪一身?”
顾诚惊异的睁大了眼,难以置信:“这些都是我的?”
侯夫人满心期待的笑:“儿子大了,当然要有几身好看的衣裳。”
这话说的就跟闺女大了,准备嫁人了似的。
顾诚受惊不小,绕着丫鬟小厮躲开他娘,说:“我是京卫营指挥使,明天有职责在身,我哪有资格挑衣服穿,肯定穿官服。”
侯夫人只当他不好意思,说:“那有什么关系,你往年还不参与护卫,那冬狩不还照样举办?”
顾诚:“往年我不去就算了,我真要去了,当然要以身作则。”
侯夫人沉不住气,翻白眼看他,“那你还朝画屏要骑装?你看,这骑装怎么样?娘专门找陈师傅订做的,针工坊的陈师傅,全临安城手艺最好的那位。你看这绣工,这针脚,还有这装饰的银片,多好看啊!”
顾诚自闭了,他向画屏要骑装,是因为……因为善善给他祖母他娘都做新衣裳了,他也想要。
至于为什么是骑装?话赶话啊!
他就随口一说,心里根本没抱希望。
现在,怎么就?
顾诚前后一联系,头皮一炸,不会吧?
“娘,我就只是去当个护卫,啊。没别的意思。您千万别给我惹麻烦,临安城的姑娘都跟我没眼缘。记住了啊,别跟其他夫人胡乱答应什么,到时候你可没其他儿子赔给别人当女婿。”顾诚一面说一面扶着他娘的肩膀推了出去。
小丫鬟小厮也跟着鱼贯而出。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顾诚看着被衣杆撑起的官服,背着手转了一圈,也没再管了。心里想着,以前我没搞清自己的想法,行事多荒唐都没关系。现在我已经明白我有喜欢的人了,那我不能叫她误会了。
这好看的衣服是随便能穿出去的吗?万一叫别的姑娘误会了,有嘴说不清。
他又回过味来,难怪祖母和母亲一直没参加过冬狩,今年忽然突发奇想,原来是打了这主意。善善肯定是误会了,才要跟去。难怪她那天要扔我雪球,肯定是生气了。早知道我就站那给她砸了。都怪我,回过神来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