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的脸色一直都是那般模样,但向安格却觉得他似乎生气了,连忙说道:“我,我哪有,只是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躲开。”
听了这话,公子晋的眼神才恢复了一些温度,忽然,二话不说的低头在那地方亲了一口:“消毒。”
一连串的动作冲击着向安格的脑神经,他怔怔的看着公子晋的动作,下意识的问道:“子晋,你?”
公子晋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淡淡问道:“喝酒了。”
似乎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向安格心底觉得,先把方才那种怪异的感觉放下,笑了笑说道:“喝了一点点,没事,一点儿没上头。”
公子晋拉着他上车,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才问道:“医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向安格点了点头,又问道:“你那边呢,到时候跟我一起去京都吗?”
这会儿向安泰那边已经放快暑假了,不过因为医院的事情,暂时让他放假的话先回了村子,等着他过去会和。
公子晋又弯腰给他系好安全带,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差不多了,安泰的学籍已经转过去了,到时候你们人过去就是。”
向安格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问道:“我不是说安泰的事情,是说公家那边,你可是公家唯一的儿子,他愿意你离开荣城吗?”
公家的大本营在荣城,虽说公子晋的外公在京都,但以向安格的想法,公家恐怕不会愿意唯一的儿子去京都吧,虽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太亲密。
就像他预料的那般,公家一开始确实是不乐意的,如果公子晋去了京都,他们与周家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疏远。
不过公子晋是什么人,他要做的事情,还从未有过做不到的时候。这次回来,他还打算将公家的因果全部还清,几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帮助公家解决一些事情,用这些事情来抵债!
公家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过程有所不同,结果却已经是注定的。
听见向安格问起,公子晋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想到公家气急败坏的模样,心情倒是颇好,以为靠着一个父亲的名分,就能肆无忌惮的指使自己,实在是痴心妄想:“公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放心吧。”
向安格见他的模样,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倒是也没有再追问,正要说什么,却见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电话,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那边居然是跟他从未有过联系的钱闻生。
挂了电话,向安格表情有些古怪的说道:“钱闻生说想明天请大家吃散伙饭,天乐和马俊都答应了,问我有没有空。”
吃散伙饭不奇怪,奇怪的是钱闻生忽然来请他们吃,要说他们的关系,大二开始用形同陌路来形容,都算是往好的说。
不过钱闻生已经开口,天乐和马俊都答应了,他也不好不去,趁着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消除几年来的尴尬也是个好事情。
向安格自然答应了,只是心里头还有些嘀咕罢了。
公子晋看了看他的脸色,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预测吉凶的本事他确实是有,但在面对向安格的时候却是失效的,不过想到向安格身上带着福运珠,一般事情还真的伤害不了他,便也就放了心:“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别去。”
既然已经答应,向安格自然不会反悔,方才不觉得喝酒上头,这会儿酒意倒是涌上来,他有些迷迷糊糊的说道:“没事,就当大家聚一聚了。”
公子晋见他昏昏欲睡的模样,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家,自从向安格提了辞职,医院的宿舍自然不能住了,公子晋的公寓距离医院不远,他就暂时住在了这边。
向安格熟门熟路的进去洗澡刷牙上床睡觉,等公子晋洗漱完出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抱着被子睡熟了。
公子晋无奈的一笑,难得见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倒是觉得十分可爱,他走到床边帮他拉好被子,半晌,又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吻,这才关上门离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向安格只觉得浑身舒坦,难得睡了这么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觉,在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就跟上了发条似的,高强度的工作,衬得这会儿的休息更加难得。
向安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伸手将旁边的手机抓过来一看,才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向安格拍了拍脑袋,迷迷糊糊的找充电器插上,一边吐槽现在的手机真的不经用,还不如村长爷爷用的砖头机呢,一个星期不充电都没事儿。
好不容易开了机,一连串的短信就进来了,有陌生号码的,也有孙天乐和马俊的,都是问他怎么还没到。
向安格一看时间,赫,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看来昨天的酒精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向安格再看了一下那陌生的号码,可不就是钱闻生的,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的问他什么时候到,后来语气都不对了,直接问他是不是看不起自己,不愿意过去。
向安格一边暗骂自己喝酒误事,一边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电话打过去,谁知道那边直接给按掉了。
向安格无奈,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不到五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干净准备出门,下头正在看报纸的公子晋见状便皱了眉头:“早饭都不吃了。”
“来不及了,睡过头了。”向安格无奈说道,虽然他是不喜欢钱闻生,但答应了人家又失约,确实是他的不好,再说了,看孙天乐和马俊的信息,他们估计都在一起等着他呢,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没去,他们再一次闹矛盾了。
公子晋放下手中报纸,走进厨房拿了个三明治出来塞进他手中,一边拿上车钥匙跟着一块儿出门:“走,我送你过去,路上打电话问问他们现在哪儿。”
“也只能这样了。”向安格有些懊恼的说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其实也不全是喝酒的缘故,好不容易离开医院,他的精神头一下子松弛下来,身体跟着一下子松懈了。
开车过去的路上,向安格不停的打电话,偏偏三个人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孙天乐和马俊的是无人接听,钱闻生的却直接给关机了。
向安格也没有办法,暗道以钱闻生的性格绝对是生气了,不过孙天乐和马俊怎么也不该一直不接电话啊,以他们的关系,总不可能自己迟到一个小时就到这种程度吧。
越是打不通,向安格越是不安,暗暗觉得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时之间头痛欲裂,哪里有心思吃东西。
公子晋见他坐立难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说道:“别着急,到了学校看看就知道了,他们三个都是大人,能有什么事情。”
向安格听了这话才微微安心了一些,提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呢,又担忧的说道:“我眼皮子一直跳,也不知道怎么了。”
公子晋听了这话,倒是忍不住皱了眉头,向安格身上带着福运,如果他心思不稳焦虑的话,很可能是真的感觉到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这话他却不能直接跟他说,生怕他更加担心,不过脚下的速度却更快了。
从他们住的公寓过去学校,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公子晋也跟着一起下了车,拉住向安格说道:“我陪你一起过去。”
向安格一愣,随即笑道:“没事,你先回去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出去吃饭,压根不在学校了。”
公子晋却不听这话,拉着他往里头走,一边说道:“要是人真的不在,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的话,你索性直接坐我的车回去。走吧,我陪你一起上去。”
向安格没办法,只能跟着一块儿走了。
第56章 毒心
“安格回来啦,在学校难得看见你?”宿管阿姨看见来人,倒是挺高兴的叫道。虽然从大二开始,向安格住校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但这位每次回来,都会给宿管阿姨带点吃的喝的,以至于宿管阿姨跟他的关系极好。比如现在,向安格明明带着人进来,阿姨就跟没看见似的,压根没有阻拦的意思。
向安格也打了个招呼,顺口问道:“王阿姨,你有看到孙天乐和马俊他们两个吗?”
王阿姨一听,倒是笑着说道:“早上看见他们上去了,一直没下来呢,他们俩不也都在实习吗,怪不得今天一块儿回来了,原来你们都约好啦。”
向安格一听倒是皱起了眉头,又问了一句:“一直没下来?”
王阿姨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们寝室那个钱,钱闻生,早上也回来过,不过他待了没多久就走了。”
没道理啊,钱闻生要是约了他们吃散伙饭,即使自己没来,也不该自己一个人走了吧,再说了,孙天乐和马俊的电话可都是打不通。
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向安格也不再多说,拉着公子晋飞快的往楼上走。
气喘吁吁的跑到六楼,向安格摸出钥匙来打开门,钥匙一插进去却发现不对劲,钥匙眼被人堵死了,他心头一跳,抬手用力敲门,这边门没开,旁边那个寝室却有人出来,看见他便抱怨道:“安格,你回来了,你们寝室不知道谁的手机拉在里头了,一直在响。吵死人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估计没人在。”
向安格却觉得孙天乐他们俩肯定在里头,他们同学三年,对这两人还算是了解,马俊可能不带手机,孙天乐就是个手机不离手的,即使出寝室的时候没带,也没可能不回来拿!
他再次拨了孙天乐的号码,电话果然从里头想起来,向安格顿时急起来:“天乐,马俊,你们在不在里面,快开门。”
隔壁寝室的人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俩在里头?”
向安格记得满头大汗,哪里有时间理会他,撞了两下门也没被撞开,他们这栋寝室楼是新造的,以前觉得新寝室好,安全也干净,这会儿却发现新门不好撞开。
公子晋一把拉住向安格,见他扯到旁边,退后了两步上去就是一脚,只见轰隆一声,门上直接给踹开一个骷髅,那锁还是死死扣在那儿,可见他们学校的寝室门质量优良,当初采办处的人绝对没有缺斤短两。
公子晋伸手进去从里头把门打开,旁边寝室那同学都看呆了,连声说道:“哇卡,神人啊,不过也不需要破门而入吧,请个开锁的清理一下,五十块就够了。”
他刚才也看见门锁里头有东西,只以为有人恶作剧呢,他们寝室楼里头没少发生这样的事情,开锁的一半生意都是这样来的。
很快的,这同学没了感慨的心思,只见打开门之后,孙天乐和马俊两个人都倒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他们都是医学院的学生,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向安格飞快的冲进去,扶起靠近门这边的孙天乐,只见他脸色青白,整个人微微发颤,嘴角还有一些呕吐物。
“被人打晕了。”向安格一检查,发现孙天乐后面有个大包,不知道被什么狠狠来了一下,但看这个情形,却不是被打晕了这么简单。
那头另一个医科生也检查了一下,马俊倒不是被打晕了,看起来更像是腹痛导致的昏迷:“怎么搞的!”
偏偏向安格今天出来的忙,除了钱包什么都没带,只好用最土的办法掐住孙天乐的穴位,幸好孙天乐被打的不严重,很快呻吟着醒过来,醒过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捂住肚子,干呕了两声:“该死的,钱闻生给我们下毒。”
听了这话,在场的几人都是吓了一跳,向安格更是连忙给他检查,只见他有恶心呕吐伴随着腹部绞痛,其他的症状还不太明显,环顾寝室,只有马俊柜子底下放着一箱子牛奶,那是马妈妈特意拿来,给马俊补充营养的。
向安格连忙拿过来,给两人灌了一些,又是扣着他们的喉咙催吐,吐了一回,孙天乐跟马俊的脸色更加难看,向安格摸着他们的脉相,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书桌上头翻找起来,大三开始,他几乎不住校,这里头放着的都是一些书本什么的,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是一包活性炭,还是公子晋买了给他的,说是寝室里头的空气不太好,他就一直放着没拿走。这会儿直接给拆开来,掂量了一些塞进两人的嘴巴,那同班同学一边塞,一边还止不住的问道:“这是什么毒啊,吃炭做什么。”
“活性炭可以吸附一些毒。”向安格说了一句,又对着孙天乐的几个穴位一阵动作,没过多久,孙天乐的肚子咕噜一响,向安格说道,“你带他去厕所。”
说完这话,也不管那人吃了屎一般的脸色,继续给马俊按起来。
很快,两人就轮流拉完了一次,但脸色却没有好多少,三人联手将他们搬了下去,没办法,他们寝室楼没电梯,这会儿一楼层里头就他们三个还站着。
到了楼下,宿管阿姨一看也不对劲,连忙追上来问道:“这,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啦。”
旁边那同学一听,连忙叫道:“哪里是吃坏肚子,孙天乐说钱闻生下毒杀他。”
宿管阿姨惊叫一声,吓得脸都白了,还要再说两句,那边公子晋却已经开车朝着医院去了,中毒跟其他的急救不同,耽误不得,如果等医院的救护车过来,说不定就晚了。
坐在车上,向安格隔一会儿就得翻看一番他们的眼睛,生怕他们的情况恶化,好歹一直维持到了医院,这会儿急诊的医生正巧还是昨天跟他一起吃过饭的,见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安格,这是怎么了?”
“中毒,初步肯定不是那几样常见的毒物,先给他们洗胃,做后续化验。”那医生听了也连忙动作起来。
等两人都被推进去洗胃,陪着一起过来的学生才松懈似的坐下来,连声说道:“那钱闻生也太狠了吧,居然给他们下毒,怪不得门锁被堵死了,他这是要弄死他们俩啊!”
钱闻生在学校的人际十分糟糕,以至于这事儿一发生,孙天乐的一句话下来,不管是向安格还是陪着来的学生都相信了,向安格想到昨天突然的电话,还有今天早上的事情,脸色也十分难看:“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到就好了。”
公子晋皱了皱眉,不愿意见他自责的模样,伸手将他搂在怀中,安慰道:“你别想太多,要是你准时过去,说不定这会儿在里头急救的就是三个人了。”
那学生一听,原来钱闻生还请了向安格,也连呼幸运:“你要是一起倒在里头了,谁能想到他们晕倒在里面呢,真别发现就晚了。”
向安格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抿着嘴看着急救室,旁边那学生却一拍手,忽然说道:“钱闻生要杀了你们,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向安格一听,倒是回头问道:“什么事情?”
那学生摸了摸脑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好久没回学校了肯定不知道,前段时间,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找到学校来,当着许多人的面儿,揪着钱闻生的衣服就打,说他勾引男人,搞同性恋,是出来卖的,当时事情闹得很大,钱闻生都要毕业了,还背了一个大过,如果不是他爸来学校,都给校长跪下了,恐怕直接就得开除。”
向安格一听,倒是真的惊讶起来,他压根没有听说这件事。那人讲完,又说道:“其实这件事发生之前,学校里头就有传言,说钱闻生家里头十分贫困,但平时吃得好穿得好,甚至还买了车,也没见他正经的工作,肯定是不干净的钱,不过谁也没证据,钱闻生那人也不跟人熟络,大家也就是私底下说说。”
一听这话,向安格倒是想起来,孙天乐之前欲言又止的说过一些话,让他离钱闻生远一点,说他这个人不正经。虽然钱闻生也不太回寝室,但偶尔总要回去的,也许就是那么几次,孙天乐看出些什么来,私底下就警告了他跟马俊一番。
“但那次的事情,也都是他有错在先,勾引有妇之夫,人家都闹到学校来了,学校没有直接让他退学,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怎么会给孙天乐马俊下毒!”说完这话,三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许多人毕业证都已经拿到了,这会儿闹出这事儿,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们三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等里头的人出来再说,向安格让那帮了忙的同学先回去,毕竟这会儿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儿,不能一直在外头守着。那人客气了两句就走了,不过一出医院,立刻就给自己室友打了电话,将这事儿更是夸张几分的说了一遍,临了感慨:“谁知道钱闻生就是那么一变态,幸好不是我们寝室的。”
在向安格不知道的时候,钱闻生这事儿已经传遍了学校,这会儿他正忧心急救室里头的人,幸好,等洗了胃出来,孙天乐的情况就稍微好了一些,还能有劲头跟他骂人:“该死的,那钱闻生是不是疯了,我说都快毕业了,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说要吃散伙饭,要不是我小心,这次真的要被毒死了。”
原来钱闻生提出大家一起吃顿散伙饭,孙天乐和马俊原本是有些不乐意的,谁让钱闻生之前的传言实在是不好听,但钱闻生说了向安格已经答应下来,他们想着到底是室友一场,也就答应了,对此向安格十分无语,他也是听说孙天乐和马俊要去,才同意去的。
等这天早上,孙天乐和马俊一前一后到了,那时候钱闻生早就在寝室,态度还难得的好,倒是弄得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一些,好歹也是三年同学不是。谁知道两人左等右等,一直没见向安格来,钱闻生的情绪便有些不对劲,向安格电话一直打不通,孙天乐就提议他们先找地方吃饭,等向安格回了电话,直接过去找他们才是。
问题就在于,在他们出门之前,钱闻生给了他们一人一瓶矿泉水,两人也等得口渴,就喝了一些,马俊身体不好,一喝下去就肚子痛还吐了,孙天乐觉得不对劲,揪着钱闻生就质问起来,谁知道也碍于腹痛,最后反倒是被钱闻生推倒在桌上,直接给磕晕了过去。
一想起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回忆,孙天乐只觉得整个人都陷入恐慌,那一刻他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向安格叹了口气,皱眉问道:“钱闻生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们三个跟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孙天乐一听这个就更气了,骂道:“那家伙说他同性恋的事情,是我传出去的,天知道我就连对你都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