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中常侍进来。中常侍看见白悦悦在,有些迟疑。
元茂倒是无所谓,示意他直接说。
“太后见了渤海王。渤海王送了太后不少奇珍异宝。”
元茂低头吃了一口饭食,嘴里塞的满满当当,脸颊鼓起来,鼓囊囊的看着莫名的有些好笑,“看来渤海王家产颇丰,不然便是用心良苦。罢了,随便他吧。”
白悦悦闻言看他,“你不怕太后和渤海王在一起做什么?”
元茂手里的双箸一顿,他让左右退下,夹了一箸的蒸薤到她的碗里。
“怕。但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掐断,反而不好。”
“朝中魑魅魍魉,在平静的时候其实是看不出来的。想要他们冒出头来,必须得有引子。更何况”他低头又给她夹了块切成片的烤羊肉,上面洒满了西域来的香料。极其昂贵,只有宫中的极其富贵才能享受到。
“更何况,渤海王作为后辈要孝敬长辈,我拿什么理由拦。自然是好好的成全他们。”
元茂话语轻柔,淡色的唇微微扬起,神色极其柔和。却莫名听得人心下发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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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陛下对皇后倒是好。
哦, 不就是钓鱼之类的么?
白悦悦头也不抬,继续用膳。
“陛下难道不怕养虎为患么?”
元茂对她这话有些意外,哪怕知晓她和太后的关系不好, 但听到这话还颇有些惊讶。
“就算是养虎为患,有时候也是不得已为之。”他想起什么,“就算是皇帝, 也不能是想治谁的罪就治谁的罪, 手上至少得拿着罪证。”
“何况, 朝堂上的那些朝臣,以及宗室。个脸上全都是大义凛然。满脸的忠心耿耿。用他们脸上的那一套, 去看他们,那简直满朝都是忠烈。”
元茂笑了又笑, “多个机会看看也好。”
白悦悦哦了一声,元茂看她, “阿悦对这些不感兴趣么?”
白悦悦看他,满脸的一言难尽,“陛下,用膳的时候, 说这些会对肠胃不好的。”
元茂眉挑起老高,看着手里的碗箸。说起来,他还从没看到过她在用膳的时候和他说过什么。
“皇后不想学这些么?”元茂试探问。
他记得她的野心, 学得这些,他原本以为她会欣喜。
“陛下难道是真的想告诉我?盼着我干预朝政?”
白悦悦突然有些不耐烦, 她直言直语,将元茂哽住。
她温顺的时候是很温顺, 但是若是来了脾气, 嘴里随随便便的几句话都能把人给顶得四脚朝天。
元茂有小半会没能说出话, 他只有低头下去用膳。
宫人们把面前的食床给撤了,元茂漱口净手。收拾完毕。见到她正在吩咐人一些事,他在一旁听着。
他靠在凭几上,手臂支着头颅,听着她听下面的女官以及内官禀告消息。
她面对女官的时候和他在一块是不一样的,冷淡且神色肃穆。若不是嘴边天生自带的笑影,还真是皇后应该有的模样。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看出几分故作沉稳。
他已经不记得刚才她的顶撞了,即使想起那么点来,也没有在心上有什么痕迹。
想来夫妻就是她说的,吵吵闹闹。偶尔会拌嘴,但是吵也就吵过了。过不了一段时间,就会和好。
元茂仔细的看她。
她在他的面前,不管如何伪装,在他看来,她高兴便是高兴了。连那点小心思都清清楚楚。
他眼角余光看到中常侍过来,“陛下,查出动手脚的人是谁了。”
白悦悦闻言看过去,“查出来了?”
“是太华殿中一个女官。内里的药让医官们验过,乃是西域大秦传来的。”
“西域大秦远在千里之外,这东西宫中女官怎么会轻易到手?”元茂问。
他看似闲适的靠在凭几上。
中常侍道,“现如今还在严加拷问。”
“仔仔细细给朕问出来。”
元茂的嗓音里都带上了冷音。
等中常侍退下,元茂不顾殿内还有人,一头就扎到了她的怀抱里。
“陛下果然是魅力万千啊。”
白悦悦调笑道。
元茂闻言抬头满脸控诉的看她,白悦悦见状脸上的笑一收,两条手臂全都拢了过来,将他整个的都抱在怀里,“那人太坏了。得严惩。”
他靠在她柔软的胸口上,“朕什么都没做,就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话语里竟然透出几分委屈。白悦悦一手抱住他,“现在没事了,”
“再说了,不还是有我么?”若不是怀里还有人,她几乎都要拍着胸口展现自己的万丈豪气。
“陛下被坏人暗算,我这不是立刻就去救陛下于水火之中了?”
元茂想到了她趴伏在案上,完全展露出来的背脊。
脸上发烫之余,又是满心的羞恼,他竟然真的就在处理政务的地方胡作非为了。
之前在她面前满脸的正经,结果转头就是胡天胡地。他吸了一口气,满心都是她身上芬馥,一头在她身上靠的更紧了些。
“没事没事。”白悦悦安慰他,“你看现在坏人不就是被抓起来了么?”
这话听着简直是有些几分哄孩子的,但是这感觉对他来说在好笑难为情之余,颇有些新鲜。
他自小无父无母,四周危机四伏,没有半点作为孩子的快乐。想着只是快些长大,好独当一面。
人从来就没有时时刻刻刀枪不入的时候,哪怕是皇帝也一样。只是他作为皇帝还不能轻易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时候。
但在她这里,他偶尔的脆弱还能换来她的好言好语和温柔抚慰,前生他可没有这等待遇。
“你不生气么?”元茂问。
白悦悦愣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说实话,陛下没完没了的折腾,我是真受不住。”
开始的时候还好,各种开心,但是时间一长,那简直要逃了。可是偏生她逃也逃不开。
大凡男人都这样,喜欢看女人在这事上表露出对自己的满意和依赖。这关乎到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
白悦悦在此事上可没有半点照顾元茂那男人自尊的打算。
万一他要是觉得她喜欢,此次都来,她老腰到时候要还是不要。
“陛下还是和平常一样,点到为止就好。”白悦悦很是认真道。
元茂活了两辈子,还没有遭遇过这等窘境。一时间他想要拂袖而去,却又贪恋她柔软温暖的怀抱。
他靠在她的怀抱里,“朕问你,要是那日,你没有提前来呢?”
“若是阿悦没有提前来,朕要是临幸了其他女子要怎么办?”
他倒也不会那样。
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尤其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就算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也不会允许自己落入别人的圈套。
抱着自己的人沉默了下来,元茂的心也随着她的安静沉了下来。
“陛下有难言的苦衷,我自然会理解。”
他心胸里瞬时涌出一股难言的郁气和嫉妒。前生他可没见过她又这么胸怀宽广的时候。
前生她厌恶其有女子靠近他,除她之外,决不允许还有女子见他。哪里来的如今的这么宽容?
“那换了他,是不是一样的这么深明大义?”
元茂的话语尖锐刻薄。
话语说出口的那刻,他抬头看到她满脸的惊愕和不知所措。
瞬间元茂后悔说那话了。
“朕方才失言了。”元茂微微别开脸。
白悦悦摇头,说了句没事。
她看他,口吻安抚,“陛下要不要一起去睡会?”
永安殿一派的祥和,但是太华殿内平静之下,却是血雨腥风朝不保夕。
三天的时日,符桃儿就已经受了两三次刑罚。趴在腐烂的草上,痛楚直入骨髓,有瞬间,当真生不如死。
她在牢房里听到了女子的哭嚎,“我没有,那东西真的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出现在我的屋子里!”
早在皇后进入天子内殿之后,她就马上将手里剩下来的那些一股脑的塞到了其他女官房内。
王钟儿和宫人们交好,也给她带来了不少便利。王钟儿借着和其他宫人交谈的机会,将东西塞到了女官的房内。
宫里的刑官和宫外的一样,只想着找个人赶紧把罪给顶了,好向上面交代,至于是不是这个人。罪证都在那里,还能容忍不是?
她歪倒在草上,皲裂且满是血口的嘴唇露出个无声的笑。
虽然皇后来的突然,但她多少还是料到了接下来天子的大发雷霆,怎么可能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那边严刑拷打比以前重了许多,符桃儿人在牢房里都能听到那边的自辩变成了惨叫。
屈打成招是最常见不过的招数,不多时惨叫声也渐渐的低了下去。
有几个朝官模样的人过来,符桃儿看着,心里知道应该是差不多了。即使女官自己说不是,可是物证也明明在那,就算浑身上下长了七八张嘴,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