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也提醒了赶过来的乌骨,他跟小将军道:“你先激他出手,让他身边的人都看到是他先动手,你再打他,知道了吗?”
小将军一听,一挺小胸膛,“知道了,迈峻是大将军的儿子,是小将军,先让他一招!”
大将军在旁边听着,把他抱了起来,捏了下他的鼻子,承诺:“打赢了回来,爹刀器室的宝刀任由你挑一把!”
小将军一听,“哇”了一声。
遂,为母亲而战,变成了为宝刀而战,林大娘也是不好拦他了,只能看着他去了。
至于他能不能打赢王兴芝的事毫无悬念,一个能把她的黑金扯烂,现在已经跟着他爹去兵营滚泥地的儿子,她只希望跟在他身边的乌骨到时候能拦一把,别把人真打出毛病来了。
这厢皇帝也到了。
宇堂那边也来话,也让女弟子过去。
林大娘一身简洁的素衣跟在了他身后,进了人已经到了的大学堂。
这一次讲课,太学府的不少老师都来了,他们看着大堂前面立着的两块白纸板,很是迷惑不解。
学子们也如是。
见过一点的皇帝则心里有数了。
先是由宇堂南容开始讲,这位狂儒比他的女弟子厉害的不是一点,他拿起毛笔,在大白纸上就把整个燕京画了出来,而且,所用时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他光这一手,就震得当场的人连呼吸都放浅了。
“你们过来。”见站在学堂后的先生们热切伸脖子了,宇堂招呼他们。
他见到他们,比见到学子们高兴多了。
他不是很满意这些学子们,非常不满意,但他也知道女弟子说的是对的,这里头有不少可塑之材,他也只能忍了。
毕竟,这些人他只是教他们点东西,不是让他们当他的弟子。
当他的弟子,这些人还不配。
“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吧?”宇堂还问了走得最快的一个老儒士。
儒士兴奋得胡子都是翘的,“大师,学生看出来了,是这里吧?”
他指着画板上一幢惟妙惟肖的小房子。
“不错。”宇堂示意他的弟子们搬开这画板,又开始在同样地方的一幅画板上画起了大壬的疆土。
他画功了得,不一会,大壬的三十六州都被画出来,注明标志在了画板上。
画完,他把笔一甩,看着他的这些学生们,开始跟他们讲起了各地的形成,来历,以及它们被大壬打下的各种艰辛历史,以及,现在生活在这些地方的人口数量等等。
他每一个州,了如指掌,并且,说到在座有来历的人的祖籍,他比他们还清楚他们祖先的来历。
他把三十六州全部说完,也只花了半个时辰,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他把皇帝的开商令所带来的种种好处都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们,他们在学有所成之后,他们在其中担当的功能,以及在青名上留名的位置,这涉及到在场的每个人的未来,听得在场的人全都全神贯注,甚至有屏息听之的。
但这一次,宇堂说的还是一个总概括,说完他的一个时辰,他就坐到了皇帝身边的位置。
安王坐在他们身后一点,这时他凑过头来,跟宇堂说:“先生,您说得我都心动了,一腔热血,精忠报国!”
宇堂没回他的话,他看着她的女弟子上了场。
这时候,场上刚才的两幅画已经搬了下去,又换了比之前两大幅更大的白纸板上来。
林大娘一上场,就笑着跟他们说:“都别想着在青史上留名了,那是咱们先生哄你们的,按你们现在的能力,别说在青史上留名了,你在你们家族里留不留得下名都不一定。”
学子们还沉醉在大师给他们描绘的美好意境里,以为自己能流芳百世,却被她一拉就拉回到了现实,这时有人脸红,有人则恼羞成怒地看着她。
只有太子和沉盈这时候微微一笑,这时,太子站了起来,朝她拱手,“有劳先生了。”
林大娘一笑,朝他点了下头。
“我也只有一个时辰,等会还要赶着回去相夫教子,大家不管有没有耐心,听我讲完这一个时辰就好。”
没人说话。
也没人挑衅。
毕竟太子都对她那么客气了。
林大娘开始从国家运河讲起,讲起了运河带给两河沿岸百姓生活的变化,她只做了几个数据的对比,例如十年前两河边上两个大县的人口,从一百万,增长到了八百万,他们的主食,从糙米粥,现在演变成了各种以粗粮,乃至面食为主的饮食变化。
她也开始讲起了这十年内,本身人的身体素质的变化,她以船工为列,开始在白纸上画起十年前和十年后的同年龄段的船工的样子,十年前的,身材矮小,瘦削,甚至是能看得出他们手关节鼓起来的骨头是皮包着骨的,而十年后的船工,他们则要高大,健壮得多。
“这个,你们不需要去江南目睹才能发现这个事情,你们可以想一想,你们祖父,与你们父亲的身形是不是有了一些变化?”
林大娘在他们想的时候,说起了这些年食物的丰富带给百姓的影响。
这里她也是一笔带过,紧接着讲江南的水灾,水灾形成的原因,以及它带来的短期以及长期的危害,这里她提及了去年救灾的事,以及错峰放水的危险性及不可控性,还有为了挽救了大半个江南的官兵百姓的辛苦,这些,她也只是一句带过来,很快讲到了怅州城的改建与怅州城外的修建。
她开始画起了城建图来,跟他们讲解她在排水方面和建筑方面跟江南学儒们连手合作做出的成绩,末了,她跟他们说:“你们要是现在去怅州,将会发现那里是一个超乎你们想象的地方。”
她其实已经画出来了,让他们看着。在他们盯着看,眼睛都挪不开的时候,她接着也开始道边境几国的优势来,也讲到了开商令的好处,她也就开商令展开了跟她先生所说的另一个不同的角度。
她讲的角度是如果开商令不成功,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危害。
她说,如果不四处走动,不能把好的东西带到全国发展,以及传延,并且精进后,但别的国家这么干了,他们将得到财富,能力,以及超乎他们想象的发展,那时候,他们国内的各项储备足以支撑他们远征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杀到他们的疆土这边,就像杀鸡一样地把他们干掉?
“你们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没有这样的国家,那你们想错了,之前南海那边过来的一个商人,他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他告诉我,三十年前他还是像你们这么大出海的时候,碰到的那些海外的船,只有我们国家的商船一半好,现在,那些外国人的船有他船两部大,船上所能乘载的货物是他们的五倍,扬帆行走的速度也要比他们快一半,他们走一趟所得的利润,是他们的十倍以上,他们问别人这是怎么建的,没人有告诉他,只告诉他,他可以拿钱去买,他以十万辆的银子买了一艘回来,拆开让他的船工看,让他的船工帮他复建一条出来,你们觉得他最后成功了没有?”
林大娘画了两艘不同的商船,一艘矮的是他们壬朝的简陋商船,一艘则是她从南海富商那得来的大船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