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对这简涬留有印象,上回诘问曹诚步步紧逼,其后赵起更回报此人缉拿简府中细作,与人贩案有千丝万缕关联。那细作出身岭南,又身负南诏一带蛊毒巫术,神不知鬼不觉在宫里潜伏十来年,寻得赵蕴出嫁机会便狠下毒手,若不是简涬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虽不满他觊觎赵蕴,天子却对爱女多有宽容,且简涬仍有用武之地,便睁只眼闭只眼,给简涬也赐了个座,“有何证据,说吧。”
“陛下可还记得上巳那日,臣与九公主被贼人绑走?”
简涬卖个关子,阿史那沙蒂抬眼看他冷哼一声,“简翰林,你的意思是,我小弟与那些个杂胡是一伙的?”
“自然不是此意。”简涬直挺挺站着也不跪,却朝李瑛躬身行礼,“多有得罪侯爷。那日我与公主亲耳听闻,‘别再像上回在凉州,那王八羔子,心狠手辣的。’”
颜彪憋不住笑,肩膀耸动两下,李瑛见状踹他一脚,顺水推舟便就地跪下,“陛下,若不信简翰林,喊来九公主总不会诓人。”
“仅凭你一面之词,何以断定是我小弟?”阿史那沙蒂腾地站起,比简涬胖了整一圈,似座移动的小山要将他压死般骇人。
“在下可未曾说过阿史那的王子,就是掳掠民女的贼人。只不过证实定北侯所言,他所杀之人确为人贩。”简涬面带微笑继而又道,“定北侯随军携鲜卑王子慕容隐回京,请他来作见证,也是可行之计。”
“陛下,慕容隐暂住鸿胪客馆内,离紫宸殿半刻脚程。”颜彪添油加醋,惹得李瑛皱眉道,“慕容隐近日不在客馆,若要传唤需等到明日。”
“你们、你们!”阿史那沙蒂只恨汉话造诣不深,憋了许久道,“沆瀣一气!”
“阿史那沙蒂,虽无铁证,你幼弟横死一事,朕也不会置之不理。”天子手指轻叩案几,內侍上前替他将茶添满,却一口不喝,“交由大理寺与鸿胪寺,一并查办。”
“陛下这、这。”阿史那沙蒂没料到被简涬反将一军,见天子未有再追查之意,狠狠瞪那小白脸汉人一眼,伏首不情不愿道,“多谢陛下恩典。”
“李瑛,先带他们去鸿胪客馆。简翰林留下。”
天子赶起人来,李瑛与颜彪求之不得。简涬擦擦额角冷汗,还道捱过此关,哪知天子竟要单独与他谈话,不禁挺直背脊正色道,“臣遵旨。”
“莫紧张,朕并非是要刁难你。”天子端起茶盏递给他,简涬谢过恩赐便一饮而尽。
“此茶如何?”
“入口甘冽,回味无穷。”简涬如实答道,着实摸不透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天色欲晚,山雨飘摇,陡然晴日换阴云,天子沉吟良久似作决断。第一道白闪闯入殿内,比这满屋灯烛更亮三分,他终于问道,“淮、海之间大水,翰林可有意往扬州府去?”
是日,简涬领命将往淮南道治水赈灾,此举明升暗降,倒在京内掀起不大不小一场风波。有人议论这简家气数将尽,尚公主如何、累世功勋又如何?亦有人传闻,简涬早早便投入安王麾下,此回是为日后飞黄腾达。一传十十传百,却只有那赵蕴,尚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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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简小赵吵架倒计时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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