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昨晚上才折腾完半宿,这会激情依然不减,甚至很快彼此身体便热了起来。
顾长逸从掐着她的腰,改为双手紧紧环住,越压越紧,唇间也越来越有侵略性,正当手指开始不老实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穆冰莹推着他想接,他捧住她的后脑不放。
顾家的电话一般情况下都是重要电话,穆冰莹怕错过重要的事,推搡着他,索性顾长逸也知道这一点,狠狠吸了几口,松开唇,在她还在喘息的时候,拿起话筒,“哪位。”
“长逸,是我,我特地打电话向冰莹报喜。”
穆冰莹听出是郝老师,轻轻吸气,缓缓吐气,调整呼吸。
方才压抑的激动,仿佛在唇舌相抵间,被顾长逸夺走了,心情只剩下雀跃与轻松,呼吸很快便调整成正常,开口说话时只有微微的异样,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郝老师,刚才高社长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
“看来高社长赶在我前面了,我就是特地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全国报明天就开始刊登了,《南燕》一定能在全国留下辉煌的足迹,冰莹,我们都等到了天亮。”
穆冰莹一听这话,眼眶就湿润了,隔着电话笑中带泪道:“恭喜啊,郝老师。”
“恭喜完了,我还要催稿,别忘了下下期刊登的下部第一期内容。”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郝老师。”穆冰莹知道对方是听出了她的哽咽,在故意打趣转移话题,“放心,绝对按时交到你的手上。”
“你说话,我放心,早点交上来,我们报社这边就不用眼馋出版社的工作人员了。”
穆冰莹笑着继续聊了几句,挂掉电话。
正转头想和顾长逸说话,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穆冰莹接起话筒,猜测不是军区的人,可能就是婆婆,果然,话筒里传来了婆婆的笑声:
“莹莹,你的新书太火爆啦,我们早上排了半个小时才买到两本书,我还想等你去文工团之后,大家都知道你是玫瑰了,多送几本书给别人呢,现在看来,只能打电话给报社那边,让他们帮我内部多留几本了。”
穆冰莹将话筒换到另一只耳朵,让顾长逸也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妈,您不是拿到新书了吗?怎么还特地跑去排队了?”
“你的书是送我的,新书上市我肯定得去多买几本,增加销量,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啊,我抢都不抢到,太受欢迎了,我看着都开心坏了。”
穆冰莹刚掀起嘴角想回话,话筒里又传来魏叔的声音:“冰莹,最近忙着开会,都没有亲自跟你道喜,早上我们一起过去排队了,你妈高兴得都不肯走,一直等到书卖完了,才肯回来。”
“魏叔好,最近天气转凉了,你们要多注意身体,尽量别去外面挤了。”
穆冰莹话刚说完,顾长逸接过话筒,“您还当您是小年轻?快六十岁的人了,小心被人挤倒了,发生踩踏事件上新闻。”
话筒里几乎瞬间传来尖叫声:“什么六十岁,我才刚五十,算周岁都没到五十!四十九!怎么就六十了!”
穆冰莹都不需要凑到话筒边,就把婆婆像是被踩到了猫尾巴炸毛似的叫声,听得一清二楚,笑着拍了拍顾长逸的肩膀,暗示他别总那么气人。
顾长逸将话筒递给穆冰莹,让她安抚去。
穆冰莹夸了几句婆婆年轻好看,谁知婆婆趁机又说,如果配那个手拿小白包,人肯定显得更年轻。
穆冰莹笑而无语,好在婆婆只是表达一下不甘,约定明天一起在文工团见面再聊,挂断了电话。
几个电话,让穆冰莹激动难以抑制的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不再因为吓人的数字,兴奋到浑身颤抖,大脑混乱。
她已经开始想,这笔巨款能够做些什么。
可能是因为刚给家人都买过了礼物,穆冰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想法,是村里的小学,还有公社的中学。
但也只是浮现,没有具体计划和想法。
不能刚赚上一笔钱,就迫不及待捧着钱回去给学校改善环境,让学校学生吃好喝好。
这样不但起不到任何真正的作用,反而会激化村里和公社干部,甚至教师学生们的欲望。
一旦欲望口子被打开,还是那句话,欲壑难填。
穆冰莹也不着急,既然有了想法,迟早会琢磨出合适的实施方法,以及等到出现合适的契机。
“媳妇,你这次打算买些什么?”顾长逸跟着穆冰莹走到厨房,查看锅子里炖的羊肉汤,他心里确实很好奇,她会做些什么。
“就先把我们的家装好啊。”穆冰莹琢磨过后,这是当下要做的事,其他都不赶在这一会,“之后回去再跟爸妈商量看看,家里需不需要改变什么,比如你之前很想盖的砖房,这个我们说了不算,得看爸妈意见。”
顾长逸拿了两个碗,放到灶边,“你感觉爸妈会盖砖房或者楼房吗?”
穆冰莹举着勺子思考,“盖,肯定是想盖的,但估计会为了我不被人眼红,避免因为补贴娘家跟你闹矛盾,还有他们骨子里的节省,最终会拒绝盖房子。”
“那你怎么想?”顾长逸接过媳妇手里的勺子,舀了两碗羊肉汤,放上香菜与香葱末,端到外面餐桌上,“你想不想让她们住上砖房和楼房。”
“想啊,但不是最想。”穆冰莹拿着两个汤匙走出厨房,“盖房子,感觉过了新鲜劲,我爸妈也就那样了,真要是帮家里,我想做持久性的事,不是只盖一个房子,这钱来得很快,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等到账了以后,再慢慢打算吧。”
“持久性的事?”顾长逸理解媳妇在想什么,大约就是给一条鱼,不如给一个鱼竿,这个鱼竿要怎么给,目前国情摆在这里,确实受局限。
“先不想了,之后见了妈他们,我们再好好合算。”穆冰莹喝了两口汤,觉得身心舒适,“钱放在这又不会跑,再说,不能刚赚到了钱就想着怎么花,得想着多存一些,反正当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是赶紧把房子弄出来,过两天你就要进岛了。”
顾长逸笑着点了点头,“听媳妇的,先忙好当下。”
……
一早上,穆冰莹又是被楼下动静吵醒,据顾长逸所说,卧室落地窗是隔音的玻璃。
都隔音了还能被吵醒,只能说明楼下的人,一是多,二是过于亢奋。
穆冰莹躺在床上翻身,知道楼底下的人为什么亢奋,因为今天就是文工团选角的日子。
顾长逸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睡饱了没有?”
“还好,昨晚上睡得早,勉强睡饱了。”穆冰莹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又抱着他的脖颈,静静缓了一会,才撑着床板起身。
拉开窗帘,看到一群妇女姑娘聚在高政委家楼下,个个收拾得特别精神,换上了色彩鲜艳的衣服,辫子编得油光水滑,仿佛不是去看热闹,而是去相亲。
穆冰莹轻轻一笑,转身去浴室洗漱。
“这么早起来吵人,早饭都没开始,文工团上班也得八点,开始选角是九点。”顾长逸摇着头,拿起牙刷,与媳妇一起站在洗手台前面刷牙。
穆冰莹漱掉口里的白沫,打开水龙头洗脸,“她们都收拾得这么精神了,我是不是也该收拾得精神一些。”
“你不收拾,也比她们精神好看一百倍。”
穆冰莹抿着唇笑,满意帮他拿毛巾,“算你嘴甜。”
“真心话。”顾长逸接过毛巾,胡乱把脸擦干。
一拿下毛巾,看到媳妇举着小手,白里透红的掌心涂抹着雪花膏,这架势不是要往她脸上抹,而是要往他脸上抹。
顾长逸连忙又用毛巾遮住脸,“媳妇,别,这太香了,我一个大男人,铁骨铮铮的军人,抹这种女人用的雪花膏,像什么样。”
“秋冬天气,皮肤容易干裂,抹一点会很舒服。”
穆冰莹其实就是故意逗他玩,在他遮住脸的那一刻,就把雪花膏往自己脸上抹了,但嘴里还在说着:“你自己舒服了就行,干嘛怕别人笑话。”
“不是怕笑话,是抹完了难受,不舒服,会误以为自己是香香的女人。”
顾长逸挡着脸,声音有点闷。
穆冰莹反被他最后一句逗笑了,抹完了雪花膏,用掌心残留的部分抹着手背,笑着走出卫生间。
顾长逸的耳朵,自然能听到媳妇走出去的动静,松了口气,挂好毛巾,跟了出去。
穆冰莹衣服不算多,后来也没多做,天气虽然凉了,但是中午还是有些热,穿长袖衬衫就足够了。
她拿出简单的白衬衫与黑长裤,换上之后,在文工团肯定算不上亮眼,但不知道是不是天接触文字久了,身上多了一些文艺气息。
“你现在身上的气质,是文工团演员们没有的气质。”
穆冰莹正在戴手表,听到他这么说,不相信,“全军就属文工团的人气质出类拔萃,我又没学过艺术,怎么可能比得了人家,别瞎嘴甜。”
“都说了我都是说的真心话。”顾长逸扣着军装领扣,夸赞道:“她们是身姿挺拔,跳舞培养出来仪态上的气质,你的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能一样吗。”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管真假,被夸,尤其是被他夸,穆冰莹依然高兴不已,穿上回力小白鞋,拎上皮包,“下楼吃早餐吧。”
顾长逸军装整齐笔挺,“走,让他们惊掉下巴去。”
……
文工总团内有一个足以容纳几千人的舞台,每年全军文艺大汇演都是在这里举办,全军大大小小几十个文工团,上千号人,都会在舞台上表演。
今天沈团长知道人多,直接启动了大舞台,用来竞选《南燕》的舞台角色。
八点钟刚上班,大舞台里就涌入一大波人,有文工团演员,更多是大院的家属,以及今天放假休息的战士们。
《南燕》的火爆不仅仅是在市区内,军中除了文工团,战士们同样为《南燕》这篇故事着迷。
只是他们训练繁忙任务紧重,没有时间像其他人一样去报社门口闹,聚在一起争吵,但只要闲下来,也是围绕着南燕的相关人物剧情去聊。
南燕新书上映之后,珠圳军区的战士们同样贡献了很大部分的销量。
前两天收到消息,《南燕》作者会来文工团挑选演员,在军中引起很大波动。
战士们争着抢着去调班休息,帮忙洗袜子,洗衣服,帮忙值班,打扫卫生,偷偷拿香烟肥皂茶叶等等去换,总算得到了休假的机会,一大早就赶到文工团大舞台来,激动地摩拳擦掌,就等着玫瑰出现。
战士们都如此,大院家属妇女们就更不得了。
她们这些日子对于《南燕》的感情付出,比繁忙的战士们多多了。
跟家里人翻脸,跟多年老友、老邻居翻脸不认人都算轻的。
作为敌对,见面就争,碰上就吵,打也不是打过一次两次了,惊动了警卫队,惊动了全军总司令,菜站的桌子都被打烂了,现在全换上了她们搬不动的钢制桌子。
这还不算什么,报社上有关南燕的每一个字,她们是日日夜夜的看,不识字的抱着字典查,查到对南燕剧情倒背如流,知识水平都上升了,又是一起跑去闹报社,去出版社指定地点抢书。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的时间,脑子全交给南燕了。
要说激动,没人比她们更激动,她们比谁都想看一看,折磨她们这么久,让她们又爱又恨又崇拜的玫瑰。
放到平时,文工团的演员们应该是与其他军人家属差不多激动,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其他人再激动,也不可能比得上她们。
她们今天可是要表演《南燕》,这就够激动人心的了,还有更激动人心的,是要在玫瑰面前表演《南燕》,被玫瑰亲自挑选正式出演《南燕》!
这谁能比得过她们!
除了竞争对手,谁都得靠边站!
越临近时间,文工团的演员们,越是紧张得无法呼吸,必须得站起来不停地来回走,不停地喝水上厕所,才能不腿软,不颤抖。
“八点四十了,都坐好。”
沈团长带着人进场了,坐在最前方铺着红绸的长桌后面,中间特地留出两个位置,其中桌子上摆着名牌,名牌上写着【玫瑰】。
八点四十五,会场不允许再进人了,以免打扰演员们的竞选。
场内位置已经全都坐满了人,没位置的人直接挤在了过道上,讨论地异常激烈。
越临近点,想知道的就越多,玫瑰多少岁,长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是不是也是下乡的知青……
准备竞选的演员们越来越紧张,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演员们逐渐停下热身的动作,停下开嗓的准备,坐到位置上不断深呼吸,缓解焦虑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