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吃点苦头吧。”
“让她吃点教训吧。”
“我们会帮助你的。”
“我们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零碎的言语像不断扎破气球中所逃窜的气体,急速、迅猛,却又带来不了任何的杀伤力。
他们催促着她,让她下决定,让她给予他们命令,他们好实施。
她是幸运的,拥有着善解人意的朋友和为她着想的追求者,即便他们的眼里夹杂着的不仅仅是对她的关切与同情,更多的是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兴奋。
谁不知道霸凌是极其恶心的事情呢?他们当然不会做。
他们只是在维护正义罢了。
他们只是在帮助自己心爱的人罢了。
至于周阚阚?
柿子都挑软的捏,这是不被承认的真理。
厕所的气味并不难闻,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但她得鼻子似乎钻进了马桶的黑色漩涡,她感觉自己被臭气包围着。
这样的情况,她不是是粪便的一员,便是她正在排便。
鼻子不经意地嗤笑,她很少用这些词汇,但她此时感觉自己如果不是恶本身,便是在制造恶。
她后悔了,又不能后悔。
因为她的笑声是指令,她的悲伤是原由,无论她是否承认,他们都是为她而战的勇士。
“这样是没意思的。”那女孩从被推攘着进厕所就没低过头,也没装着高傲其实害怕地瞪着他们,从头至尾都只是在沉默地平视她。
她开始反抗了,可说出来地话像个笑话一样被她地伙伴嘲笑。
王珺琳想咧开嘴角稍微合个群,却忘了平时的她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合群,她只会做自己想要的,就比如去追求屡次拒绝她的周阚阚。
她是舔狗吗?
凭什么顺从心意追求男人就是舔狗呢?就该被耻笑呢?
或许她是,因为她放弃了尊严,变得不像自己。
她已经不知道是自己从未得到而产生的执着还是真的就这么喜欢,但她知道做出这些事她不会再那么爱自己了。
这样是没意思的。那女孩又重复了一遍。
毫无力量的话语,但她已经想放弃了。可是周边的男男女女都在起哄,让她下手。
她下什么手?
拍打对方那张苍白的脸蛋吗?在还是说撕扯对方看得心烦的麻花辫?再或者踢对方的腿,让她跪下?
她做不到。
无视了那群男女,转身,“关她一会儿就行了。”
她维护了自己心底的柔软,甚至隐隐感到爽快,看,她明明可以做坏事却忍住了。
“珺琳,你真善良。”明亮的男声像阳光般洒在她的身上。
是的,她很善良。
她的双肩刚耸立又耷拉下来了,头也没回地走了,女孩们蜂拥至上将她围起来走在后面,偶尔几个人回头观望那空荡荡的厕所,有些失落呢。
……
“女孩子们都小心眼,她们擅长嫉妒。”鲁元又走进了这个女厕,朝着最深处的隔间走去,背靠着那道门有又感觉抵着的棍子过于硌背往前去了去。
“不过这无关大雅,反正她只要脸不错,性子可爱就行了。”他这种话是绝对不敢在王珺琳面前说的,他真的不知道这种刻板的话语会使人厌恶吗?不,他知道,他就是想说,他巴不得对方就是那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认为他们是相配的了。
“……”
“为什么不说话呢?”他挑了挑眉,即使没人看得见他,他依旧摆出可爱的模样,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圆润的青提。
“你应该附和我才对,然后哭泣,然后请求我的帮助。”
“……”
“被无视了呢。”他凑近了一步对着门敲了两下,随后撇了撇嘴,“真是无趣。”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打算离去又停下,“她们还会来的,女孩子的嫉妒心可是可怕的。”
就好像男孩子们没有嫉妒心,是人都有嫉妒心。
明明是一个大整体都具有的特点,但单独提出来总有种加重点的意思,意味会变得很奇怪,提起来会被称为较真的奇怪。
“……”
“喂,要不要和我合作?”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总是毫不犹豫地暴露自己的野心,这无非就是没把她当回事。
“要不然你就继续得求周阚阚。”
他看得出来吴敏不喜欢周阚阚,却忘了自己也不被喜欢。
“哈,你是用什么方法求他帮你的?”
“舔鸡巴吗?”
物以群居,他装得再好,能和那群人相处甚好,不能说样样相同,最起码底线没被踩到。
贬低女孩永远算不上什么底线。
“哈哈,开玩笑的。”他挠着头摆出笑脸,像娃娃般裂开嘴角。“有想法记得找我哦。”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吴敏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从隔间下方伸出皮鞋往上顶,木棒脱落,打开门,她看着空荡荡的
厕所。
他寻求合作的方式,是来贬低她。
她不明白,只觉得包括那娃娃脸和以外的人都是傻子。
可是她正在被傻子们欺负,她又没办法自己骗自己,说自己高人一等不与他人计较。
精神胜利法用着用着,她也会变得愚蠢。
她该想想办法,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