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意端着温热的水上楼,原以为人已经睡了,没想到他支着脑袋坐在桌旁正往她看来。
“怎么坐这?”她进门,把门关上。
王晏之走过去很自然接过木盆,扯过她摁到凳子上。
薛如意疑惑他要干嘛,就见他卷起袖子伸手来拉她的脚。
“干嘛,你莫不是喝醉了?”她吓了一跳,脚往后缩。
王晏之道:“泡脚。”他仰头,浅淡的眸子里水光润泽,温温柔柔的,里头还有她的倒影。
“泡脚?”薛如意的袜子被他脱去,露出裹在里面细嫩圆润的玉足。
他轻柔的把她脚放进温水里,然后有一下没一下鞠着水往她脚被上倒。
“嗯,如意今天来回跑辛苦了,泡泡脚好睡很多。”
薛如意有些僵硬,迟疑道:“但,但这是你洗脸的盆。”拿洗脸的盆泡脚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王晏之手下顿了顿,有些卡壳。
洗脸的盆?
他快速扫了眼地上的盆,笑得有些不自然:“没关系,待会洗一下就好了,脚走酸了吧,我帮你揉揉。”
他修长的手托住她细嫩的脚底,指腹在她脚背上时轻时重的摁。摁完脚背又转到脚底,手上的脚抖了抖,有些抗拒的往后缩。
王晏之用力握住,抬头去看她的脸。
她背对着烛火,长睫在下眼帘投下一片暗影,小脸微微绷紧,白皙中透着异样的红。漆黑的杏眼漫上雾气,澄澈纯净又带着几分娇怯。
还从未见过她如此表情,王晏之手下轻了点。下一秒手里捏着的玉足再也受不了,用力往外蹬,直接将他连人带盆踢翻在地。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凳子上的人抱着脚,眼泪都笑出来了,边笑边道:“对,对不起,我其他地方不怕痒的,就是脚……”
王晏之有些懵:说好的害羞呢,原来是怕痒。
见王晏之狼狈的摔在水洼里,她连忙赤着脚下来扶。刚把人扶起来,一本发黄的本子‘吧嗒’掉了出来。
薛如意咦了一声,伸手去捡,王晏之脸色大变,也同时伸手去捡。
两人同时握住小本本的一角,薛如意手上用力,圆溜的杏眼瞪着他:“松手!”
王晏之手下用力,露出袖子的一截瘦削手腕隐隐有青筋,清俊的面容红意未褪,抿唇不语。
却丝毫不让。
薛如意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强势的一面,忍不住又看了看俩人手上的东西。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38章
薛如意好奇那本子, 同时又惊讶于他的力气,看着病弱轻飘,居然能抵得住她的手劲。
看来锻炼还是有效果的, 改明儿要再多加一套咏春拳才行。
“表哥,你当真不松手?”
王晏之手劲又加大了。
薛如意嘴角扬了扬, 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往他腰间探去。王晏之早有防备另外一只手擒住她的手。
俩人一时间又僵持不下, 薛如意倔脾气上来,直接往前扑,将他重新扑倒在水洼里, 然后用力又去拽他手上的小/黄/本子。她力气实在太大,眼看要被拽走, 王晏之突然松开擒住她的手, 猛地扣住她后脖颈往下一拉。
俩人唇齿相接, 她拽着书的手还在用力。
还真是顽强。
王晏之舌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麻痒从舌尖蔓延到全身。她心尖咚咚咚的响, 杏眼圆睁盯着身下的人。身下的人长发铺呈,漆黑凌乱的发丝间沾染水珠, 像是散开在水里的海妖。如水的月白色衣裳滑落露出内里光洁莹润的肩头, 长睫抖落晕光, 衬得淸俊的脸越发红。
这模样竟是比那日在水下看到的还要俊俏。
一直以来笼着晨雾的面容撕开在她眼前,清晰又真实。
她看清了他的脸。
薛如意略微失神, 手上的小黄本子被猛地一拽跑到王晏之手里。
王晏之扶她起来,眉梢微挑,隐隐有得意之色。
薛如意想到方才的感觉,也顾不得这么多, 猛地又将人扑倒。双手抱住他的脸亲了下去, 这下轮到王晏之惊诧, 他挣扎两下,双腿就被两条细长的腿缠住。
勾勾缠缠,亲密无间。
她亲了一次,没反应。
然后又亲了一次,还是没反应。
薛如意性子倔,不达目的还不罢休了。
捧着脸继续亲。
王晏之被摁住亲了n次后,嘴都麻了。薄唇殷红肿胀,浅淡的眉眼里满是苦笑和无奈。
她这是把自己当糖葫芦了吗?
啃得偏偏不带丝毫娇羞。
一刻钟后,薛如意甚觉无趣,跪坐在他腰间把人拉起来。拍拍他的脸问:“你没事吧?”
“……无事。”就是被压得腿麻,嘴麻。
就着她的力道起身,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他险些摔了下去,幸而被薛如意扶住。
好像被亲懵了!
薛如意多看了他两眼,摇头叹气:“方才还觉得你力气大。表哥,不行啊,要多锻炼。”
王晏之:“……”
这种亲法,谁能顶得住?
俩人换了衣裳,吹灭蜡烛躺到被子里。黑暗里,王晏之唇丝丝的麻痛,他转过身朝里侧看去,虽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能闻到浅淡的木脂香。
“如意……”
没反应。
他又轻轻喊了一声:“如意……”
回答他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没心没肺。
他干脆转了个方向闭目深呼吸,隔了许久就在他要睡着时,一只手摸到他手边,抵住他十指慢慢摸索。
这是玩手的毛病又犯了。
王晏之叹了口气,任由她捏着手玩,捏着捏着还真把他捏睡着了。
次日天光大亮,薛如意才从梦里醒来。扭头四顾,床上早没了王晏之人影,她爬起来伸伸懒腰又呆坐了会儿,突然想起昨日那小黄本子。
头一次如此好奇,究竟是什么表哥那样护着。
她眸光转了转,趁房间里没人在床头、底被下翻找,找不到又下床在床底下、床旁边的矮几里、妆台里翻找,还是没有找到。
薛如意叉腰站在房间里。
奇了怪了,难道表哥藏身上了?
床头木架子上放着打好的温水,毛刷细盐都整齐的摆放在桌上。一看就是表哥做的,她洗涑好,出房门时顺便把那朵石榴珠花簪到发间。
今日起得晚,原以为酒楼已经开门,下去时门还没开,她爹和娘坐在一楼,其余三人不在。
她下了楼左右看了看,问:“表哥呢?今日怎么还没开门?”
周梦洁道:“和你大哥一起去集市了,这俩日生意太好,昨晚你爹说大家都累着了,晚些再开门。”她瞥见女儿发间火红珠花,笑道:“如意早该打扮打扮,这珠花衬得人精神。”
薛父道:“是挺好看的,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表哥买的。”她又问,“二哥呢?”
薛父一听是女婿买的,布满细纹的眼笑没了:“这小子懂事了。”定是看了他给的好丈夫秘籍。
“别管你二哥,他昨夜帮安子挡酒喝醉了,这会儿还在睡呢。同爹说说你们在府城多逗留一日都干啥了?”他迫切想围观女儿和女婿的爱情。
薛如意刚想说,门外就传来薛大的说话声。周梦洁推推薛父,让他把早饭端出来,薛如意亲自过去拉开门。开门就和王晏之面对面,眼对眼看了个正着。
王晏之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不自觉轻咳,喊了声:“如意……”
薛如意神色如常:“表哥没去县学?”之前被迫在家,现在已经通过童试自然要去。
王晏之:“吃完早饭就去,不过听说只是今日去,明日之后要放田假,好像有七日。”假期太短,得再想个法子赖在如意身边才行。
周梦洁帮忙把粥菜摆上,催促道:“那快些吃早饭,吃完去县学。”
五人围坐在桌前,吃到一半薛父突然问:“安子,你嘴巴怎么回事?怎么肿了?”嘴角还磕破了,明明昨晚上还好好的。
薛大和周梦洁齐齐看向他。
薛父又问:“难道是酒精过敏?”
薛大认真点评:“不可能,他之前过年也喝过,一点事都没有。过敏也应该是浑身起疹子,光嘴巴过敏怎么回事?”
王晏之长睫动了动,温声解释:“昨晚上有些醉,摔地上了。”
与此同时埋头吃饭的薛如意突然道:“我亲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薛家父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吃的是狗粮。
就不该问。
薛如意:“我也没亲多少下……”她歪着头想了想,开始数:“一,二,三……”
王晏之轻咳两声,面显薄红,及时转移话题:“如意,你不是说有铺子的事要说?”
薛如意这才想起府城看铺子的事。
“我前几日在府城转了转,那里繁华街道的铺子是我们现在铺子租金的两倍还要多,周围也很多酒楼,茶肆。偏远一些的租金也有我们租金一样贵,但人要少很多。先前寻思再开一家,但我觉得不如开加盟店。”
薛大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