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秣、军械、人手……没有任何东西,是不能公诸于众的。看完那封梁峰竟然生出了一丝失落之感。摇了摇头,他把这点古怪的情绪抛诸脑后。提笔回起信来。
这一战,虽然不怎么危险,但是毕竟也是迎战白部鲜卑,容不得分毫马虎。张宾也作为谋士,留在了新兴,主持大局。只盼此战能为并州换来一个足够和平的大后方。写到信尾,梁峰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落下了一行小字。
封好书信,他传来信使,命其火速送往新兴。匈奴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占领河东之后,刘渊已经决意登基。这次可就不是汉王,而是真正的汉国皇帝了。这天下终于从两个皇帝变作了三个,还不知后面还会多出几人……不过如此一来,登基在即,匈奴是万万不会掀起兵祸了。这样的时候,正是解决后方战乱的大好时机,哪容错过。
其他几郡将要收归,唯有西河国,始终还落在匈奴手中。
正想着要如何处理西河国,外面侍从突然来报:“使君,竺法达请见。”
那个前去收拢人心的胡僧回来了?!梁峰立刻道:“传他进来!”
不大会儿功夫,就见一身粗布衣衫,头顶都生出浅浅毛发的胡人大步走进了后堂。在行礼之后,竺法达神态自若的恭敬禀道:“小僧不负使君之托,劝说了三支匈奴别部,前来晋阳投效。三部共九百三十户,可战之兵也足有上千。”
三支别部!上千人马!梁峰不由坐直了身体:“人在哪里?”
“正在晋阳城外。”竺法达微微一笑,“使君可要招其头领进城拜见?”
“不。”梁峰长身站起,干脆道,“我亲自出城!”
第225章 归附
听到这话, 竺法达不由一愣。一群匈奴别部, 还用的着使君亲自出迎?然而转念一想, 他就明白了对方意思。对于这些外逃投奔的部族,最重要的就是真心实意的归服。若是这些人有个三心二意,放在身边反而是祸害。而亲自出迎, 一方面能表现出重视,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一种震慑。这正是要把“佛子”的身份用到极致。
想明白了事情轻重,竺法达也不再多话,乖乖跟着梁峰迎出了城去。
坐在简陋的营帐中, 白鹿部的族长颇有些心神不定。之前晋军攻打离石时, 他们的部族也被强征了兵士, 还折了二百多人。这可是相当于部落四分之一战士的数量了,可是王帐依旧没有满足, 过些日子, 怕是要再次征兵。
一个小小部族, 还能经得起几次横征?除了要提供兵士, 还要缴纳马匹牛羊,供大军所需。往年也不是不能忍,然而今岁离石大荒,颗粒无收,连牧草都被啃了个七八。族里上到老人,下到孩童,无一不饿的面黄肌瘦。明年的军需又要如何筹备?
因此当那个胡僧出现在面前,带来了并州招降的消息后,白鹿族长是真的动了心思。正巧距他部族不远的牛角部族长深信佛理,他就鼓动牛角部一起前来投梁使君。使君的佛子之名,在离石人尽皆知的。牛角族长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连带妻族虎林部一起,三部踏上了出逃之路。
可是好不容易走到了晋阳城下,白鹿族长又怕了起来。他不像牛角部那些浑人一样,只要有佛子照拂,就心满意足。万一梁使君跟当年执掌并州的东赢公一样,只会奴役他们,甚至把族人抓去贩卖为奴,可如何是好?而且晋国的赋税也高的厉害,自家部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哪还能应付那些官差的暴敛?
也不知那胡僧何时能带回消息。万一那梁使君不愿收他们呢?或者像是当年老梁使君在并州时一样,把贵族头人们抓进城杀了,再把其他族人编入营伍……
白鹿族长打了个哆嗦。他年龄不小,还是听祖辈说起过当年梁习在并州的手段。虽然自家这种小部族恐怕人家看不在眼里,但是恐惧敬畏,仍旧无法摆脱。
正胡思乱想着,营外突然传来了喧哗和马蹄脆响。
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白鹿族长挑帘走出营帐。当看清眼前景象时,他背上的冷汗立刻滚了下来。那是晋阳城里出来兵士,足有五百多骑,而且各个都穿着盔甲!这样的骑兵,放在匈奴也是王帐才能养得起的精锐,怎么突然来到了他们的营地边?难道梁使君反悔了,想要把他们清剿干净?
还未等白鹿族长做出反应,那队骑兵就已经像波浪一样舒展开来,一匹黑色骏马如同众星捧月,立在正中。马上,坐着一个无法用言词形容的俊美男子。在灼灼日光之下,简直就像白玉雕刻而成,能生出隐隐光辉。当那人出现时,整个营地都静了一刻,下一瞬,牛角部的族长拨开人群,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佛子!小人参见佛子!”
白鹿族长浑身一个激灵。是了,这正是那传说中的梁使君!也只有梁使君才能有这样的亲卫,这样的姿容!为什么他会亲自来到营帐之外?
然而无数念头,也抵不过眼中涌起的热潮,白鹿族长踉踉跄跄走上几步,在牛角族长的身旁跪了下来:“蒙脱拜见使君!”
两位族长都恭敬跪拜,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反应过来,跪倒一片。这可是个上千人驻扎的巨大营地,当所有人都如驯顺的羊羔跪倒后,自然生出了一种震慑人心的威力。
梁峰微微眯起了眼睛,提高音量道:“你们原本皆是晋国子民,生在并州,长在关内,却被匈奴伪汉裹挟。如今可愿重归国朝,入本官治下?”
牛角族长是懂汉话的,立刻哽咽道:“若是佛子肯收留小人,小人自当投献!”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应了起来。白鹿族长胸中也燃起了一抹希望。这位使君并没有嫌弃他们的胡人血统,而是直言自己这些生长在并州的匈奴别部,也是晋国子民。是啊,原本就连匈奴也是晋国子民呢,他们为何不是?!
见下面的呼声越来越大,梁峰颔首:“既是治下子民,自当受我约束。在离晋阳九十里,接近武乡之处,有一水草丰茂的谷地,加之附近荒田,足能养活几千人丁。我可把这片谷地赐给你们,待明春缓过饥荒之后,便比照晋阳百姓缴纳赋税。但是作为交换,你们每部都必须划出一半战士,为我效力。”
白鹿族长赶忙抬起了头:“使君明鉴,我部本就人少,若是再分出如此多战士,怕是无力御敌……”
梁峰轻轻一摆手:“那片谷地四面都是我所辖郡国,并无匪患之忧,你们自可安居。至于战士,只要给足,便免你们一半赋税。”
这话一出口,立刻引得众人一阵骚动。这可比想象的要优厚多了!白鹿族长看着那骑在马上的身影,激动的有些发颤。在匈奴治下,他们也是要出兵参战的,然而战获只能捡人家的残羹剩饭,还要缴纳极多的粮草马羊。族内青壮本就少的可怜,农耕和畜牧的压力便堆在了老弱妇孺身上,一个冬天就要累病而死几十口人。
如今有了可以放牧耕种的土地,有了能够安稳无忧的家园,就连族人参战都能换来免赋。还有比这更好的条件吗?!
他还没开口,一旁牛角族长已经喊道:“佛子慈悲,赐吾等安居!小人愿意为佛子效犬马之力!”
他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白鹿族长也垂下了头颅,向那马上端坐之人顶礼膜拜。他并没有把自己这些别部胡种当做低人一等的奴仆,而是和对待百姓一样,平等的看待他们。逃出离石,果真是最正确的抉择!
看着那些俯首称臣的新附之人,竺法达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这梁使君其实并不真的需要自己,只要给出这样的优待,说不定过上一年半载,离石的别部都要逃的一干二净。这是给那些胡人的定心丸,又何尝不是给自己敲响的警钟呢?
在安顿好一切之后,梁峰转过头,对竺法达道:“法师一路也辛苦了。如今怀恩寺已经修缮完毕,自可请尊师前来晋阳。”
竺法达听出了梁峰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们和怀恩寺僧人们住在一处,并不准备分寺。然而见到今日场面,再想想梁峰那新近得来的都督官职,竺法达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多谢使君收留。小僧必为使君广传佛法,安定民心。”
这是明白自己的立场了吗?梁峰微微一笑:“有劳法师。”
※
“府库要尽快清点,明日前往新兴的粮队就要启程。还有草料,也要备足。”
这些天,段钦基本没怎么睡过。新兴郡战火重燃,作为后方就要备足粮秣。这可是一场预料之外的大战,所需的粮草也不是个小数目。亏得张宾能力过人,拓跋部六千人援兵都是自备粮食,这就替府库省下了一大块消耗。不过牧草还是要备足,此战主力乃是骑兵,保持马力也是重中之重,依旧不是什么轻松活计。
在裴盾身死后,都督府理所当然并回了刺史府中。原本的柳长史、张司马也被免了职,刺史府的事务顿时繁忙起来。然而段钦并无露出分毫疲态,他体内像是涌起了某种力量一般,有使不完的精力!
处理完府库事宜,他又唤来书佐,吩咐道:“安置在武乡的匈奴别部,要尽快报上户籍人口,以便落户。还有那里将作为新屯,以后武乡流民,也可以考虑定居附近。水利设施也要尽快备妥,今秋雨水偏少,要提防明年春旱。”
新兴郡眼看就要平定,西河国也出人意料了有了转机。胡僧竺法达确实起了不小的用处,那些作为奴隶的匈奴别部,已经对伪汉离心,开始向着晋阳迁徙。若是能挖走更多部族,让离石成为空城一座,甚至不用发兵,就能让匈奴撤离并州。这样一来,并州全境,都要回到主公手中。
这才多长时间?一片焦土就要恢复生机。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那日张宾来投时,段钦也是坐在房中,听他讲完了所有。在那一刻,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谋主的身份。是啊,一步步从小小高都走了出来,他跟随主公去过潞城,又从上党来到了晋阳,每一步都艰难万分。然而他竟然从未想过,主公可以取司马氏而代之!
为何不能呢?司马氏夺走曹魏正朔,至今只有区区五十载。而魏文帝谋夺汉家江山,一统北地,也不过是八十年前的事情。
天下真的定了吗?其实并没有。相反,因为这两朝相继阴谋篡位,致使纷争不休,逆臣横行。就算洛阳城中换了天子,又能如何?
司马氏不配掌这个天下!而纵观刘渊、司马颖、乃至雄踞幽州的王浚,兴兵造反的王弥,所有这些为权势汲汲之人,能有一个比得上他家主公吗?
唯有主公,才能真正定这河山!而他竟然看不透这点,还要旁人来点穿!
在那一刻,段钦就明白,自己的才能怕是远逊张宾。可是这一认知,未曾让他失落,反倒使他充满了斗志。汉初三杰中,萧何不也远逊张良、韩信吗?然而没了萧何,便没有那取之不尽的粮草,没有国富民安的后方。他是没子房之才,但是做个能够安定后方的大管事,却并非不可。
当想明白这一点后,段钦便觉眼前换了个天地。而且除了手头这些事务之外,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帮主公分辨手下之人。何人可以共谋大业,又有何人会倒向司马一族。他也会替主公一一分辨,确保人心所向。
有了如此目标,眼前这些琐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仔仔细细吩咐完毕后,段钦再次翻开案牍,提笔批阅起来。
第226章 死耗
马蹄声由远及近, 飞驰到了营帐旁。奕延翻身下马, 把缰绳甩给亲兵, 自己挑帘走进了大帐。就见帐中,几人正围在简易沙盘前,细细调整、研究地形。听到脚步声, 张宾抬头道:“奕将军回来了?白部鲜卑那边情况如何了?”
奕延大步上前,用手中马鞭在沙盘上画了一道:“敌军前锋已经绕过了滹沱河,正向我军逼近。最迟明日就能抵达。加上后军,应该不下五千人。”
“五千轻骑,能拦得住吗?”张宾问道。
“嗯。”奕延点了点头, 并未多言。
这次他们一共带了一千骑兵, 三千步卒。用这个对抗五千鲜卑骑兵, 可是极难做到的事情。然而见奕延点头,张宾心底就是一松。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 但是他十分清楚面前这位将军的行兵手段。只要他说能, 就必定能够做到。
“白部鲜卑可战之兵不会过万, 之前已经在晋阳城下折了两千, 这次来的应该就是其主力,后方必然空虚。只要拓跋郁律率部赶往白部老营,定能一举溃敌!”
白部鲜卑是马上部族,一旦遇到危险,极有可能举族避难。然而不论是并州还是拓跋部,都无力面对拉长战线的后果,只能速战速决。因此在同奕延商议之后,张宾提出了这样的作战方略。由并州兵在前方做诱饵,牵制敌人主力,拓跋郁律则率兵突袭后方,彻底剿灭这帮叛逆。如此一来,威胁并州腹地的力量就会被一扫而空,圆满完成此次任务。
不过这样的安排,必然会使正面诱敌的并州兵承受绝大压力。万一他们溃败,敌军回援,拓跋部就要面对前后夹击。最终还是奕延出面,才打消了拓跋郁律的顾虑。现在敌人已经发兵,是胜是负,只看明日一战了!
“参军明日便待在营中,照看后路吧。”像是看出了张宾内心的紧张,奕延淡淡道。
张宾一哂。说实在的,他最擅长的还是谋略,并未真正上过战场。这话明面上是让他照看后路,实际则是把他支开,以免碍手碍脚。
不过对于这样的心思,他倒是没有分毫芥蒂,点头应道:“后军自有我在,还望将军得胜而归!”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有兵士驶出了大营。这队人马净是步卒,行军并不很快,阵型倒是相当密集,就像一座移动的城堡一样,缓缓在旷野上前进。只走了不出十里,斥候就带来了消息,敌人正在前方不到三里的地方。
三里,对于骑兵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须臾既至。这简直是个标准的遭遇战。像是被这噩耗惊呆了,那队晋军仓促转进到了旁边的土丘之上,还未来得及扎营,就见铺天盖地的骑兵从远处奔袭而来。
鲜卑斥候向来机警,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伙敌人?在探明对方没有后军,也没伏兵之后,首领立刻率兵突进。五千轻骑跑起来,简直如同奔腾的浊浪,只是气势便让人胆寒。一个小小土丘,连营都未来得及扎下,如何抵挡鲜卑铁骑?纵马冲上去就行了!
素和卫骑在马上,看着那举起长槍,在盾牌后瑟瑟发抖的敌兵,露出了嘲讽的冷笑。这群并州兵简直蠢的可以,土丘虽占据高地,但是四面都是荒野,哪能只防着正前方?
根本不用自己指挥,冲在前面的先锋已经绕过土丘正面,从两侧向上冲去。四面受敌,只是一冲,就足以让对方兵溃!
然而那一匹匹健马只冲了两步,突然像是发疯一样,又跳又叫,就连最老练的骑士无法控制,栽下马去。
“停!快停下,有铁蒺藜!”
有人反应过来,高声叫喊,提醒后面的人防备。原来除了正面,土丘四周都密密麻麻撒上了陷马用的铁蒺藜,狂奔之下,马蹄受伤,如何能不发狂?
素和卫暗道不好,然而还未等他下令,土丘之上,箭雨如蝗!
弓手向来是军中精锐,也就鲜卑乌桓这样的游牧之族能够人人习弓,精善骑射。放在晋军,乃至匈奴军中,都不会有太大比例的弓手。然而今日,这小小土丘之上,竟然射出了如此密集的箭矢,简直像是人人都佩弓一般!
猝不及防,冲在前面的先锋被射了个人仰马翻。这土丘地势只是高了那么几丈,就足以让晋军在射程上占尽优势!
“后撤!快撤!”素和卫怒吼了起来!之前援助刘虎,他们已经折损了两千战士,若是自己手头这些兵马尽数损掉,部族就无力在草原立足了!
都是老练的战士,鲜卑兵马的攻势立刻缓了下来。那些分散到四周的游骑再次聚拢在了素和卫身旁,组成阵型。
眯起眼看着面着这刺猬一样的土丘,素和卫啐了一声:“从正面攻!”
既然敌军留出了防守的通道,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正面突进。就算是陷阱又如何,这伙晋军不过两千多人,他们足有倍数骑兵,光靠人数,压也给压死了!
立刻有心腹领命,率兵冲了上去。通道狭窄,最多也不过容三四百骑突进,这伙强悍无比的蛮兵个个举起马盾,顶着泼洒的箭雨冲了上去。
居高临下,箭足能射出三百余步。然而区区三百步,纵马也不过几个呼吸。不断有惨呼和马嘶传来,然而这短短距离,仍旧被马蹄踏过。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眼看冲在最前的骑兵就要撞进那脆弱的军阵。突然,山丘上的军阵一晃,百来杆长槍刺了出来!
那可不是一般兵士用的长矛,而是真正的马槍,两丈有余,槍头闪烁着刺眼的寒光,就这么戳向了面前的骑兵。这可不是区区马盾能够防御的东西,那些好不容易冲过了死亡地带的骑兵,直直撞上槍林,再次人仰马翻!
“跟上!冲垮他们!”素和卫脸色都变了,大声怒吼道。
马槍能抵挡多少人?反正已经短兵相接了,何不用兵力优势挤垮他们?然而未曾想到的是,槍林并未动摇,箭雨又再次袭来!山丘之上的兵士,分作了前后两阵,前阵厮杀,后阵放箭,分毫未被这凶猛攻势吓退。
只是一试,素和卫便知此法不行,立刻召回了人马。然而又有三百多人,亡命于土丘之上。
这还不算完,见他们收兵,土丘上那些晋军竟然分出几支小队,拖过死去的马尸人尸,叠在了阵前。冰冷的血肉,构成了一道拒马防线,再想攻来,先要跨过这些尸首才行。
看着土丘上有条不紊的动作,素和卫这样经过无数阵仗的勇士,也觉得背后发寒。他面对的真是晋军吗?还是数百年前,可能压制鼎盛时期的匈奴,让六畜不蕃息,妇人无颜色的大汉强军?
“首领!怎么办?!”胆寒的,又何止素和卫一人,他身旁亲信焦急问道。
“继续冲!耗光他们的箭矢!”这情形和当初名将李陵投匈奴之役何其相似。然而就算没有读过史书,素和卫也选择了最恰当的做法。
这伙晋军没有后援,他们所带的箭矢数量终归有个限度。等他们射光了手中之箭,就会像剥掉了尖刺的刺猬一样,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面对试探性的攻势,这伙晋军也无法放松警惕,一旦失了防备,诱敌的骑兵马上能转为进攻的先锋。若是不想死,就只能严阵以待!
他们是想耗时间吗?那就陪他们耗!素和卫狠狠抓住了手中马鞭。这次,他一定要彻底消灭这群晋军,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