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睚眦必报、精致利己、冷心冷肺……这些词用在她身上都再合适不过。
报复的手段有很多,不管是利用别人还是出卖自己,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就行。
她物色的首个利用对象就是唐兆。
为什么?
当然因为唐兆是陈瑞文最讨厌的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不是很快意吗?
之前撒下的鱼饵也很快咬了钩。
唐兆过了大概一天才通过她的好友申请,他态度冷淡地回一个字:【没】
宁枝:【我有效果很好的祛疤药】
对方沉默了一会:【留了一年多的疤,去不掉的】
宁枝也不慌:【不试试怎么知道?】
唐兆没再回了。
两个人看似打哑迷的一番交谈,却叫宁枝心里有了底。
不是她有恃无恐,是她实在太清楚唐兆这个人了,他在她面前几乎是透明的。
宁枝和唐兆算是世人眼中的青梅竹马,两人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和同学,知根知底都是最基本的。
高三那年,毕业晚会时唐兆拉着宁枝偷跑出校,带着她去江边大桥上看烟花表演。
那晚的烟花很好看,火树银花照彻不夜天。
那晚的少年也很好看,眼眸中映着的全是她的倒影,赤忱热烈宛如天边盛放的簇簇花火。
他应该是想表白的,可宁枝却抢先说了句—“我和陈瑞文在一起了。”
那双眼里的光亮霎时黯淡,满天璀璨炸开的烟花也失去色彩。
两人没再说话,或许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沉默着沿着大桥往回走。
不知是不是时运不济,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一群偷放陀螺烟花的小孩。
陀螺烟花被远远一掷,引线燃烧爆出火光的瞬间竟是朝着宁枝的方向飞来。
眼看着高速旋转的陀螺烟花就要飞到她身上,旁边的唐兆迅速伸手挡住那来势汹汹的火团。
正值盛夏,穿短袖的季节,唐兆的手臂碰到烟花直接燎起大片水泡。
小孩们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宁枝也根本没空找他们算账,火急火燎叫了辆出租去医院。
唐兆很能忍,受了这样的烧伤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宁枝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减少点负罪感。
唐兆处理完伤口后,宁枝陪在旁边让他休息,本来还好好的,但一直缄默的唐兆突然开口:“你喜欢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陈瑞文。
宁枝不置可否:“我爸给我选的。”
唐兆气得再也没和宁枝说过话。
也是宁枝没心肝惯了,借此立马就和唐兆划清界线减少往来。
她的目的也挺简单—倒不如绝情点,让唐兆早断了念想,这样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唐兆却只当宁枝为了陈瑞文急于和他撇清关系,从此再没有主动找过她。
其实闹到现在这个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地步,两个人都在无意间添柴加薪过。
现如今宁枝主动加回唐兆,问他伤疤好没好,也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不仅是指他手臂上的烧伤,更是指两人过往间闹出的嫌隙。
既然聊天里唐兆没有明确拒绝,那就说明还有缓和余地。
于是宁枝难得摘掉眼镜换上隐形,全身精心打扮了一番。
室友看着新奇,打趣问:“出去约会?”
“对啊。”宁枝好心情地出门了。
唐兆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地址还是宁枝从他们俩一个共同好友那里打听到的。
而且听那朋友说,唐兆周六一般都会在家补觉。
站在门外按了几下门铃,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
唐兆打开门看到宁枝时愣了愣,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也是。
唐兆可从来没见过她不戴眼镜的样子,也没见过她穿这么清凉紧身的衣服。
宁枝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唐兆这才像是回过神,引着宁枝走进玄关。
这间公寓五脏俱全,空间上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装修简约而舒适。
宁枝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圈,最后落座在客厅的沙发上。
唐兆打开电视,走到吧台边问宁枝要不要喝点什么。
除了开门那一眼,他的目光竟然全程没有一丝是落在她身上的。
宁枝觉得实在是浪费自己今天这套露腰低胸裙。
她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是喝水。
“有酒吗?”于是宁枝问。
唐兆终于有所反应:“你应该清楚自己的酒量。”
宁枝当然清楚—一杯倒。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半真半假道:“你多久没和我一起喝过酒了,现在我什么酒量你知道吗?”
唐兆扯了扯唇角:“行,我给你拿酒。”
等酒来了,宁枝才后悔刚刚的冲动。
唐兆竟然给她弄了瓶白的。
“喝吧,已经帮你开了。”
宁枝这下才知道什么叫做骑虎难下,但她还是副淡定模样,拿着玻璃杯浅浅倒了个杯底。
唐兆似是轻轻嗤笑声,双腿交迭靠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里。
虽然心里没底,但宁枝还是毫不手抖地往杯子里又倒了酒,一直添到大概四分之一的位置。
唐兆没说话,也没看宁枝,只是一个劲儿盯着茶几几面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喝了。”宁枝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她拿起杯子假意喝酒,实则只浅浅抿了口,其余的都被倒在衣服上了。
好在身上这裙子本来就是深色,现在沾了水渍倒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唯一让人难受的就是,刚刚漏酒的动作没掌握好,有不少酒液都顺着低低敞开的领口流进她胸前的沟壑,打湿了一片前胸。
“喝完了。”宁枝脸不红心不跳,“现在觉得我酒量怎么样?”
唐兆:“真喝了?”
宁枝:“不然你来检查?”
本来宁枝就只是说说,并不觉得唐兆真的要来进行所谓的检查,但没想到他倒还真起身走了过来。
宁枝只好顺势抬手遮在胸前,想掩住肌肤上那没擦干的水迹。
唐兆却径直伸手拉住宁枝的手腕,破了她半遮半掩的动作:“怎么,不会都倒在衣服上了吧?”
论装宁枝可是顶尖人物。
她挑眉望着唐兆,神色丝毫没有要被揭穿的恐慌:“真的喝了,不信你尝尝?”
说着,她便就着唐兆半弯下腰的姿势环住他的脖子,闭眼亲了上去,和他交换了一个酒香醇厚的吻。
整个过程唐兆都没有动作,像是个石化的雕像。
但就当宁枝在他嘴里肆意作耍的时候,他突然醒神似的反攻过来,抵着宁枝的舌头吮吸勾缠。
唐兆的吻青涩得毫无章法,只是单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欲望的驱使去舔去咬,去吸啜对方口中的甜津,去辗转亲密相贴的柔软唇瓣。
宁枝被这样侵略性十足的吻剥夺了思考能力,只能依附着面前给予她强烈刺激的人,被他牢牢支配所有感知。
啧啧咂咂的吮吻声不停,唇舌翻搅出的粘腻水响更令人情动。
宁枝能感受到有什么硬热的东西抵在自己光裸的腰间,她心念一动,在唐兆换气喘息的间隙贴着他耳畔轻声说:“我带了套。”
抵在腰间的那根东西又胀大不少,压在她上方的唐兆喘息也越发粗重。
宁枝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她一手按在唐兆胸膛上示意他让让,她则支起身在包里翻找。
“你来找我,是和陈瑞文分手了?”身后的唐兆沙哑开口。
“没有啊。”宁枝头也不抬,继续在包里寻找。
有人却探身一把捏住皮包开口不让她再找:“那就不用拿了。”
“已经找到了。”宁枝勉强从没被捏住的缝隙里抽出那盒避孕套,“真的不做吗?”
唐兆在看到那盒避孕套的时候眼神就已经暗了,但他还是说:“不做,你走吧。”
宁枝笑笑,坐到他身旁拉起那条受过伤的手臂。
原来一片烧伤的痕迹上不知何时纹上了半臂刺青,因为是手臂偏内侧的位置,不仔细观察不容易发现。
宁枝在这片刺青里看到一个十分独特的图案,像是荆棘又像是花枝,恰好蔓延在疤痕边缘。
不过没等宁枝好好研究,察觉到她视线的唐兆就强硬地收回了手:“没什么好看的。”
宁枝料到他会这样反应,又重新拉起那条手臂,密密吻在那片刺青,也吻在那片疤痕上:“这是为我受的伤,我觉得好看就行。”
唐兆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宁枝乘胜追击:“所以,真的不想要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慢慢滑落到唐兆胯间硬邦邦的一团上,甚至得寸进尺地揉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