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如此美好,不正是他多年来拼搏以求的吗?
是的,然而就在此刻,同样强烈的意识也在警醒他,这一切安宁祥和的所有,在危机面前又是何等脆弱而不堪一击。在世外桃源般的崇明度假区里,威胁,似乎就是在杞人忧天,但回想几天前上司马可农的一通电话,美羽不禁踌躇,倘若那一切都是真的……
不经意间,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窗边的年轻人已经做出了决定。
“哦,她们回来了。
葛建,刚才你也一起看过材料,”说到这儿,沙发上的李葛建点了点头,“说真的,你就告诉我一句话,那里面描述的‘敌人’……是什么样的存在,而且,关于敌情的那些介绍……都是真的么。”
这种问题,似乎就是一句废话,李葛建却很认真的盯着搭档:
“就我所知,是真的。
哦,要是在那一次之前的话,我也会怀疑;但现在,我信。”
……
天光大亮,逐渐到了正午,两个生死搭档在别墅里的一次会面,就此决定了彼此的命运。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齐辉,本届ift赛事的另外一个航空竞技界名人,也在遥远的北京接受性质类同的问询。
初来乍到,一大早搭乘黑色suv离开繁华市区,之前接到一纸“通知”而离开“天威”的小伙子还有点犯迷糊,直到进入位于首都郊外的秘密基地,见到脸带笑容的某部门负责人,头发乱蓬蓬、穿着也很随性的他才一点点弄明白这趟出差的意义,面对卢洪生递过来的平板,也只是嘟哝着“是吗”,一边顺手接过。
身为一名航空竞技选手,此前的ift预选赛、选拔赛,参赛经历一波三折,其间还跑去伊拉克当过nata志愿飞行员,怪人齐辉的战斗力自然无可辩驳。
就在两三个月前,结束了中东的战斗生涯,回国继续在“天威”打拼的天才少年为战队取得了第一名,接下来踌躇满志的要率队进军东联排位赛,没想到上面一纸通知就给拎来了北京,这安排让他相当不爽。
同样供职于“组织”,之前却从未见过卢洪生等人,更多只是作为一名不问动机的天空打手而存在,帮助nata打赢战争的齐辉一心继续苍穹下的征程,在他看来,不论比赛、还是打仗都无所谓,然而照眼前的屏幕上所写,“组织”分明准备将他引荐给plaaf去集训驾驭强袭机,这居然让他心生退意,不为别的,强袭机这种东西是三两天可以上手的吗,这哪有去打ift实在!
想法大抵如此,同时,察言观色的卢洪生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和一般作战部队的风格不同,在“组织”内部,卢洪生并不赞成一味宣扬服从命令,他笑呵呵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歪头撇嘴,等他差不多发完了牢骚、想要放下电脑打退堂鼓,才不紧不慢的清一清嗓子:
“哦,齐辉啊,你的想法我基本能猜到。
不过有一件事,你确定,自己对强袭机没那么一点兴趣?之前的模拟训练呢,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做,你做了没?”
“做……倒是做了。
感觉?还行吧,毕竟是模拟器而已。”
“哈哈!——小伙子办事该干脆利索点,直说吧,想不想飞?”
“我……?
我想想,这个嘛……”
话说出口又有一点犹豫,齐辉表面上推三阻四,其实心里明白,他无非是有些担心自己的适应能力、不愿放弃到手的国家二队名额;这种纠结,老练的卢洪生不用看都知道,当下就提醒他,即便接受任务,在“真正有事”之前,也完全可以继续在国家二队训练磨合,甚至前往西班牙参加ift决赛圈的比赛。
一番话讲出来,前景形容的真是相当轻松,齐辉当时就有些动心。
非但如此,等从卢洪生口中得知,此前销声匿迹、从伊拉克回国后就不见人影的龙云,居然不仅加入了秘密部队、更执行过一次绝密任务,心中一向刻意淡化的好胜心就浮出水面,当场痛快的表示“只要有待遇,去哪无所谓”,接受了组织上的安排。
一向特立独行、甚至有些桀骜的怪人,顺利安排妥当,卢先生对此当然十分满意。
不过,前脚送走了齐辉,回办公室浏览一下邮箱、又掏出手机来看几眼,卢洪生的神色就转为严肃,他默不作声的收拾一下东西、给相关人员留言,就出门坐上等候多时的专车,前往另外一处密级更高的所在,参加nsc(national_security_community,国家安全委*员*会)负责、不定期召开的情报会议。
车辆一路疾驰,半道上,卢洪生还掏出另一部手机打电话,语焉不详的联络了手下另一名得力干将。
电话里,核实了“隐龙”对他的安排,对龙云莫名其妙的“空间感丧失”复发,卢洪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嘱咐他不要急躁,看后面恢复的情况如何再说。挂上电话,一想到这个战力强悍的年轻人不在状态,他若有所思的捏了捏鼻梁、无奈的撇撇嘴,心想这样下去有点棘手啊,要不干脆试一下,让齐辉接手龙云的工作?
唔、不行不行,他那“怪人”头衔可不是浪得虚名,到时候别净添乱子!
路上考虑一下手头的工作,乘车抵达基地后,接受两道安检,穿过狭长走廊的卢洪生就完全进入了状态,精神抖擞的大步走进电梯;和刚才的无可奈何样子完全不同,他深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庞大国家的终极安全体系,这个体系内部,传出的每一条指令、每一条讯息,都是必须全神贯注接收的。
当然,即便是在nsc,偌大基地建筑里穿梭的也不一定都是情报专员。
就和今天一样,搭乘电梯前往地下深处的会议室,卢洪生遇到了前几次照面、混了个脸熟的某研究所专家,戴着眼镜、手拎提包的中年人对他点一点头,按规矩,两人连招呼都没打、更没有任何一星半点言语上的交流;等电梯到站,进入氛围略显压抑的会议室,早已上交所有设备的卢先生抬头看一下挂钟,就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