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老周!老周!”胡前进不请自来,见灶房亮着灯,一溜烟地往里冲,“弟妹不是川渝人吗?我炒的这个香辣花甲肯定合她胃口,你快叫弟妹下来尝尝……哦,呀,弟妹也在啊。”
周顾说她媳妇漂亮,胡前进没放心上,毕竟他媳妇是家属大院最靓的那个,再漂亮能漂亮得过他媳妇。
结果……
周顾说他跟他媳妇一见钟情?才怪,一看就是见色起意嘛。
胡前进轻咳一声润润嗓子,正儿八经地自我介绍道:“弟妹,我是胡前进,搞政治工作的,老周他们团里的政委。”
阮娇娇同是认真地介绍自己:“胡政委你好,我是阮娇娇,四哥的媳妇。”
“你好!”胡前进去拍周顾的肩膀,“老周可以啊,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周顾不说话。
胡前进扭头看他,急忙放下手里的盘子,惊呼道:“老周你没事儿吧?一下午不见,脸怎么绿了?”
周顾咬牙切齿,“天热!”
“该不会中暑了吧?”胡前进作势去掐周顾的人中,周顾赶忙把人推开,“别碰我!”
胡前进笑呵呵道:“咋还生气了?”
阮娇娇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周顾和胡前进。
周顾能不生气吗?如果不是胡前进冲进来,他觉得他媳妇可能真的会啵他一口。
想法一出,好像事情已经发生,一股电流从脸颊滋——蹿遍全身,爽得周顾屁股都夹紧了。
“哎呀,不得行了,脸怎么又红了!?”胡前进强行摁住周顾的人中,他晚上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指甲劈了,刚剪了没有磨平,刺人得很,疼得周顾哇哇大叫。
周顾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掰,差点没把对方的胳膊给卸了。
两人一块哇哇大叫,闹得鸡飞狗跳,这就是阮娇娇想要的海岛生活,过些日子,就去买几只鸡崽子回来养。
郭大姐说岛上湿热,蜈蚣毛毛虫大蜗牛那些特别多,满院子地爬,不给它们点颜色看,它们就往一楼房间钻,所以养鸡很有必要,回头再买一些雄黄撒屋子周围,阮娇娇可不想掀锅看到一条蛇盘在锅里。
夜里,阮娇娇先洗完澡回房间躺床上,木愣愣地盯着头顶的蚊帐发呆,她跟老周扯了证,是合法夫妻,享受权利同时,也有该履行的义务,这些阮娇娇都懂。
只是……她一直把老周当爸爸孝敬。
“娇妹,睡着了吗?”周顾也洗完澡回来了,穿的是一件军背心,身上的水渍没有擦干,结实的胳膊泛着亮光,肌肉的线条随着他推门的动作起伏。
阮娇娇红着脸将视线从他两条胳膊上转走,落到他强劲有力的腰上,背心贴身,勾出豆腐块的腹肌,阮娇娇默默地数了数,八块!
周顾坐到床边。
阮娇娇翻身爬起来,下定决心履行义务。
阮娇娇跪坐在床上,两只手叠放在腿上,十分恭敬地开口:“四哥今天辛苦了,我给您按摩吧?”
按摩?!
周顾嘴角抽了抽,这跟他想象中的新婚夜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媳妇来事儿,他能怎么办?
周顾哭笑不得地坐直身子,“谢谢娇妹。”
别看阮娇娇弱不禁风一朵娇花,手上力道却不小,而且按摩手法还挺有讲究,没几下就把周顾摁得连声喟叹好舒服啊——
这都得益于阮娇娇上辈子经常给静慧师太按摩的缘故。
房门没关,周顾声儿又不小,随着海风传开,隔壁两家将他的嗯嗯啊啊听得清清楚楚,画面感太强了。
胡家实在受不了,将阳台的门窗关死了不算,还拿一张椅子抵在门口,生怕周顾那些虎狼之词落地成型破门而入。
胡前进跟王钰凤念叨,小周一看挺稳重,怎么这么不能忍,太放荡了。
王钰凤刚洗完澡,穿一条绸缎真丝吊带睡衣,微微侧身,眼神带着钩子地睨了眼胡前进。
什么都没说,胡前进咽着口水就过去了,从身后将人抱住,“媳妇,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王钰凤一把将人推开,转过身面对他质问道,“咋地?也想把你妈和你妹接过来?”
“不是,我接她们过来干嘛?”媳妇脾气炸,他老妈也不什么省油的灯,两人又是直来直去的人,管你夹在中间为不为难,反正不高兴就得干仗,有次在老家胡前进被两人摁地上扯头发,一想到这儿,胡前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打死也不想经历第二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中婆媳关系最难搞,胡前进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一对婆媳处得好。
就像隔壁的隔壁……自从秦母上岛,秦常民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不少。
“我们生自己的孩子,又不是她们生孩子。”胡前进之所以着急生娃,还不是因为隔壁老周欺人太甚,他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必须抢在他前面大干一票。
这样,他媳妇怀孕,老秦媳妇怀孕,就老周媳妇没有,阮娇娇同志一定会强烈谴责他,并下达紧急任务,也要周顾给她搞个娃出来。
女人的攀比心,那是很可怕的,就像中午他媳妇看到隔壁吃海鲜她也非得吃一样。
怀了孕,老周照顾不过来,就得把他老妈接上岛,到时候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看他还有没有精神跟他抢这个大院“三好丈夫”的光荣称号不?
“不生,坚决不生。”丈夫那点小心思,王钰凤能猜不透,但她悠闲的好日子还没过够,生什么孩子给自己添堵。
“媳妇,”自己媳妇吃软不吃硬,胡前进使出杀手锏,作为小媳妇委屈状,小小声问,“所以爱会消失吗?”
王钰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扬手呼他胳膊一巴掌,“消失你个大头鬼!给你机会不珍惜,今天啥也不准干,睡觉!”
望着媳妇雪白的后背,胡前进欲哭无泪,躺上床突然想到什么,阮娇娇同志不是来事儿吗?所以老周刚刚……
“啊!牲口啊!”胡前进大骂一声。
在耳边炸开,差点给王钰凤耳膜震碎,气得她一脚将胡前进踢到地上,胡前进发出杀猪的惨叫声。
周顾躺在床上听到胡前进无比激烈的喊声,在心里大骂牲口啊,知道他媳妇来事儿,他还……一定故意的,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他中午还吃了那么多生蚝!
老周中午吃了那么多生蚝,晚上什么都不能做的话,他会不会憋坏啊?阮娇娇也在想这个问题,要做的话,静慧师太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她这个坑□□的得是红萝卜。
红萝卜……画面感来了,阮娇娇捂住脸,乖乖~她在想什么?
肯定是中午生蚝吃多了!
“娇妹,”周顾两只手撑床上,将自己往里面搬了搬,一靠近,就闻到媳妇身上淡淡的体香,他喉结动动,按耐住躁动的心,哑着声音,“我可以抱抱你吗?”
“嗯。”阮娇娇转过身面向周顾,主动钻进他怀里。
媳妇软软的小小的一只,周顾好想抱紧,紧紧地,将人箍进骨头里,但这是他媳妇啊,他舍不得,强忍心中欲望,小心翼翼地搂住,生怕把她弄疼了一点。
海岛早晚温差大,中午太阳顶着晒,穿裙子也热,但晚上夜风一吹,凉飕飕的,睡觉还得盖被子,阮娇娇依偎在周顾怀里,小脸贴着他结实的胸口,感觉——好暖和啊。
周顾低头,在阮娇娇发顶落下一吻,“媳妇,晚安。”
“晚安,四哥。”身子一暖和,睡意很快袭来,阮娇娇趴在周顾怀里沉沉睡去。
周顾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细细端详媳妇的睡颜,柳叶眉,丹凤眼,最是那引人犯罪的樱桃红唇……不看还能忍,这一看,一股子热气直逼下、腹,周顾忙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反正他们合法了,不急于这一时。
他的小兔子,乖乖,我们来日方长。
*
次日,日头渐渐爬上床头,阮娇娇缓缓地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想起昨晚是她跟周顾扯了证第一次同床……
动了动身子,没感觉出异样,原来只是梦一场,她拔了一晚上的红萝卜。
而周顾已经不在身边。
不会出任务去了吧?阮毅跟她打过预防针,随军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无比艰辛难熬,男人一有任务出去短则几天长则两三个月,期间别说人影见不着,就是消息也不会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家属只能苦苦守在家里,提心吊胆。
作为军人,出任务在所难免,不然怎么保卫国家和人民,这是周顾的职责所在,也是属于他的荣耀,阮娇娇全力支持,而且她也相信他的能力,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可以全身而退,更加坚信祖国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战士。
而她,只要守在家里等他,就行。
更何况又不只是干巴巴地等,她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好吗?比如收拾她的院子种她的菜和花,这样,周顾从前线回来就能吃到新鲜的瓜果蔬菜,犒劳犒劳一下我们拿命血拼的战士。
对周顾,阮娇娇绝不束缚,他想飞多远都行,但一定要记得家的方向,所以送别和迎接,一个不能少,不然哪儿来家的感觉,就像上辈子静慧师太下山,阮娇娇每次都会送她到尼姑庵门口。
怕人不辞而别,阮娇娇衣服都来不及换,穿上拖鞋哒哒哒地下楼去寻人。
“娇妹,快来吃早饭了。”周顾听到脚步声,招呼阮娇娇。
阮娇娇看到周顾的那一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一下就稳住了,而刚刚她感觉自己仿佛飘在空中,她冲他盈盈一笑,“四哥你没走啊?”
“还有一天假,”周顾扭头望向院子,已经有了计划,“吃过饭,我先把秋千搭了,茅草亭暂且放一放,你在家不要动手,我回来再说。”
“好。”阮娇娇走到饭桌前面一看,一簸箕的白面大馒头,比她的脸还要大,连着吃了几顿面食,阮娇娇有点乏了,不行,中午必须吃白米饭!
周顾给阮娇娇倒了一搪瓷缸开水,往她前面一推,“我放了糖,多喝点。”
糖水下白馒头?!阮娇娇在心里感叹一句:施主日子过得可真精致啊。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周顾在面食方面造诣确实不错,大馒头劲道有嚼劲,虽然是白味,却越嚼越香,香中还带一点甜。
但是……她还是想吃大米饭!
馒头太大了,也没个咸菜就着吃,阮娇娇一个也吃不完,最后剩下一小块,左右为难,放回去,不好,她吃剩的,硬塞吧?她感觉自己肚子快爆炸了。
就在这时,周顾将她手里的剩馒头拿了过去,毫不嫌弃地咬了一口,“好香啊。”
“嗯,”阮娇娇感激地点头同意道,“四哥蒸的馒头确实香。”
周顾再次伸手,擦过阮娇娇的嘴角,拭掉馒头屑,笑得意味深长,“是娇妹吃过的馒头好香啊。”
阮娇娇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小脸通红地埋下头,刚一着急忘刷牙了,她偷偷瞄周顾,看他吃得正香,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不然多影响食欲啊。
吃完饭,阮娇娇洗碗,周顾搭秋千,分工明确,周顾生在军人家庭,长大读的又是军校,后来参军入伍,习惯了早睡早起,阮娇娇做梦拔萝卜的时候,他已经出门将搭秋千需要的东西找齐了。
工具是问家属院后勤科借来的,周顾手提锯子,脚踩木板,开工。
明媚的阳光下,汗水沿着周顾的额角淌下,有的滴到地上砸开一朵水花,有的滑入青筋微凸的脖颈,身上也出了汗,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像涂了一层橄榄油,泛着湿润的水光。
为了方便,周顾今天穿的还是军背心,本来就贴身,加上出了汗,衣服像是长在身上,身体随着拉锯动作,肱二头肌、胸肌、腹肌拉出明显的线条。
身条真好啊,没有一点赘肉。
扑满而来的男性荷尔蒙。
阮娇娇抿了抿唇,端起灶台上的糖水喝了一口,经期就是容易口渴,这个她有经验。
再次抬头,阮娇娇看到秦嫦芸坐在隔壁院子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搭秋千的周顾,阮娇娇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放下手里的碗,一边擦手上的水一边往外走。
黄桂花母女上岛前,秦家院里也有个秋千,陈兰青最喜欢坐上面赏自己种的花,后来花没了,黄桂花又以关心她和孩子为由,擅作主张地把秋千拆了,实际上就是嫉妒她日子过得太悠闲,在跟前晃来晃去,她看着心烦。
现在秦家就跟周家一样,院子里就剩一棵芒果树。
秦嫦芸坐在树下盯着周顾看,偷偷地流口水,这个男人比看起来能干得多,难怪昨晚上叫那么大声。
“大妹子也想搭秋千啊?”阮娇娇来到周顾身边,当着秦嫦芸的面,拿出手帕给自己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过你也看到了,搭秋千可是体力活,你自个儿搭的话,非得累脱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