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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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天下起濛濛细雨,莫星予在整理台账,并不急着回家。
陈宵音笑着接了个电话,她的老公是个大忙人,今天难得能接她下班。再强势的女人,在直面她欣赏的男人的温柔攻势之下,也免不了将内心的喜悦心情直白地表现在脸上。
“星予。”
莫星予正在写公文,猛然听到陈宵音叫她,便应了声。
“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是的。”
莫星予这样说着,忽然想起陈宵音给她约的相亲男见面时间就在今天,赶忙按开手机。看现在的时间。
陈宵音见她醒悟过来,温声安抚她:“从市政大楼走过去只需要二十分钟,你同我下去刚好。”
在这栋楼工作,并且能够如鱼得水的人士,不仅是自身能力了得,家庭背景也是一个方面。
陈宵音在这种环境中,给她介绍的对象只好不差,莫星予陆续见了四位男士,有双方都印象尚佳的情况出现,但莫星予还是婉拒了对方继续想要发展的要求。
陈宵音眼光毒辣,挑选出来的都是家庭富足,又没有什么野心,想要悠闲生活的男人。人是很现实的生物,在这种想法的支撑下,自然会选择一个性格温和贤惠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她的这种想法被陈宵音嗤之以鼻:“人家又不急着结婚,你就当谈恋爱一样随意对待就好了,他们也会很乐意为你花钱的。”
陈宵音靠着出色的外表与火炬般的慧眼游离在众男人之间,寻找到了自己满意的丈夫人选,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自己的仕途也是潜力巨大,因此她很看不上与自己针锋相对的陆蕴玟。
陆蕴玟出身在军人家庭,做事雷厉风行,说话直截了当,大概是这种类型的会让男人不好驾驭,她和自己的老公长期分居在两地,被陈宵音嘴毒地评价为除了事业一无所有的女人。
有两个人一直操心着莫星予的终生大事,就是她自己的父母,寻了好几个来同她见面,可惜见面的结果差强人意。
莫星予对此毫不意外,年轻漂亮的姑娘海了去了,跟她这个除了工作尚可,其他都平平无奇的女人这样平平淡淡地耗着,确实像吃鸡肋一样,没有什么味道。
“这次的男方是d大的博士,很大概率会留校任教。”
陈宵音只说了个大概,其他的诸如性格、经济和外形这种主观性条件一概隐去,这是为了不影响莫星予自己的判断。
莫星予点头表示明白。
外面湿冷,风吹得雨丝直往自己的脖子里钻。莫星予懒得从鼓鼓囊囊的手提包里抽伞,流浪狗一般觑着路两边商店的屋檐走。等到达目的地时,额前的刘海湿透了,海苔似的粘在脸上,只好问服务生要了电吹风吹干才落座。
瞥见对面的高大男生的刘海也如她之前一般贴在脸上,莫星予无声地乐了,想着早知方才自己就不吹刘海了。
那男生屁股坐了四分之一的椅子,双腿放得十分吃力,膝盖尖抵着桌子腿。
莫星予示意同他换个位置坐,男生知道自己的窘迫被她看在眼里,又不愿与她换——两人的座位一半是沙发一半是凳子,让女人坐凳子总是不绅士的体现。
莫星予却不在意这种小细节,见他坚持不换,也不强求,毕竟难受的也不是自己。
男生局促地同她介绍自己,话语之间有些结巴:“我叫唐哲,是d大的生物工程的博士,我已经获得了留校任教的资格,即将成为一名青年教师。”
说完以后便看着莫星予,莫星予被他看得莫名,不知唐哲是希望她来介绍自己,还是有其他的打算,只好权衡一下问道:“你一定生活在一个很有学术氛围的家庭吧。”
“是的,我爷爷是教授,我外婆也是教授,我父亲是教授,我母亲也是教授。”
唐哲说完,自己都意识到他有在说废话的嫌疑,顿时尴尬得低下头来装作看菜单。
莫星予看他的举动,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报一段停下来等她说话是何种用意,导师帮着批改论文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模式。
这位年龄是过了叁十,为人处世的年龄怕是要砍掉好几岁。
她不反感这样的做派,d大的生物系很庞大,也是该校的王牌专业,她人生经历中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就读于这个专业。
便鼓励他说自己目前研究的项目,以及未来对于自己发展的评估。
莫星予单方面地听他说话,时不时地评价上几句。沉浸在学术王国的男人,对其他事物的感知能力会下降很多。唐哲说得兴起,便要拉着她的手比划,触及她手心的温软,顿时触电似地松开,期期艾艾道:“我们后面还能见面吗?”
“要看以什么身份和方式见面。”
有一道男声突兀地插进来,把两人都惊了一跳。
他们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灰色毛呢大衣的男人,他勾着唇,看似在笑,实则在用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莫星予。
莫星予触及到他的目光,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斐清同双手环着胸:“我们几年前是不是有事情没有解决完?”
唐哲在人情世故方面有些迟钝,也并不意味着他全然不懂,对她点点头:“导师催我回去,我们晚一些再联系吧?”
洛可可式的雕花拱门,有蕾丝花纹的地垫,所有凳子上都放着花朵刺绣的靠枕,这家成为新晋网红餐饮店确实够格。
斐清同将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点,刚才就吃一道沙拉能饱肚子么?”
莫星予有些愠怒地将菜单还给他:“你是不是一直在观察我的行踪?我不是指的现在。”
“确实,我们这六年来一直在默默关心你。”
莫星予忍无可忍道:“这样做是变态。”
“可是并没有打扰到你,不是么?我们只是想确保你在这座城市的生活是安逸的。”
“那我刚进单位时被人欺负,你们怎么没有站出来?”
她说完以后忽然噤声,在自己刚来单位一年的试用期时,起初自己要加班到深夜,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公摊的活丢给她做。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开始各自分着做,她以为是挺过某一段刁难期,同事们就不会为难她,原来是……
莫星予心中五味陈杂,半晌才问道:“你结婚了吗?”
斐清同将双手摊开在桌子上,他的手圆润修长,没有任何的印迹。
“那他……”
“我关心你是顺带。”
斐清同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眉眼之间没有了当初看人时的畏缩,那时候她战战兢兢地坐在他的腿上,对复杂的社会有着雏鸟般的迷茫,一晃眼居然六年过去了。
他在暗处看着她时,心里一遍遍模拟当初的情景,同她见面却发现已和当年的光景不尽相同。
莫星予低声道:“谢谢。”
政务大楼里的女人们打扮都很类似,半长的可以扎也可以放下来的头发,宽大的风衣加上宽松的裤子,莫星予恰好也是这种打扮。斐清同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他已经不明白自己起初喜欢的是莫星予本身,还是那段时间她的状态符合自己心目中的爱好。
莫星予却无暇关心他细微的感情变化,目光灼灼:“南星别墅的那件事……”
煎蛋吐司端上来,莫星予对服务生道谢,继续开口问:“南星别墅……”
斐清同给她的吐司切成小块,用叉子叉了递到她嘴边:“要我喂你吗?”
莫星予接过叉子,将它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斐清同说着,将一把钥匙递给她:“这栋别墅你也可以进来玩,你是其中的一位主人。”
莫星予看着没接:“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斐清同猝然问:“你知道另一位主人是谁吗?”
“除了你还有谁?”
“不是我,是林风。”
莫星予手中的叉子哐当一声落在瓷盘上。
“看来你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动于衷。”
然而莫星予惊讶了一瞬之后,只是继续低头吃盘子里的东西。林风要是真想要见她,或是对她有所表示,一定会当面同她说,他是狩猎式的人格,对于自己在意的东西一定会有所表示。
她内心一直有断续的隐痛,在路过那个错综复杂的市中心地带时,已经习惯性地绕道而行。
一个女人若是在分手以后还在纠结自己的前任是否爱过自己,是相当程度上的可悲。
她过去十分注重对于自己心灵的内省,把每日叁省的规则遵守得无可挑剔,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自觉已经无需遵守这样的习惯。
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想得太清楚反而会迷路,尽管林风的容颜闭上眼睛依然清晰,同她的点点滴滴过了六年还是难以舍弃,但是莫星予都不想再重启这段回忆。
人是怕疼的,就算是长着老茧的手,遇到针也会想要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