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看了她一眼，见她笑了起来忍不住也跟着抿了抿嘴，即便他多么希望这一刻不要结束，但漂流终究会到达终点。
    三个落汤鸡被安全员拉上岸，去车上拿东西去洗澡。
    消过毒的大毛巾被方延抖开披在贺晴身上，他小声提醒一句别被风吹感冒之后就主动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而且他也给乔寒披上了毛巾，做得雨露均沾像是没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在。
    乔寒受宠若惊，拉了拉自己肩膀上的毛巾跟着贺晴往浴室走，忍不住压低声音说：“姐们，真把你当姐们跟你说一句靠谱，这姓方的不错，能处。”
    贺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甚至不愿意尊称他一声方总，还跟我说能处。”
    “这不是平常叫习惯了吗。”乔寒用手肘撞了撞她，低声笑着说：“还是说机车小伙更帅更得你心意？”
    贺晴摇头晃脑看了她一眼不说话，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
    “到底有多帅啊，都藏着不让姐们看的。”乔寒揶揄她一句，忍不住问：“再帅还能有方总的宝马帅？”
    贺晴心想宝马算什么，迈巴赫自己还没说呢。
    她把洗浴袋里的便装洗发露分给乔寒一瓶，突然开口问：“乔寒，你觉得刚刚漂流好不好玩？”
    乔寒点头：“好玩啊，而且风景也挺好看的，特别是最后不打水仗了，我们坐在那里飘飘荡荡的时候”
    天是蓝色的，水面被阳光照射是掺了金箔的绿色玛瑙，风吹在被水打湿的皮肤上，不热反而凉快。
    “最后我还听见有人唱山歌了，不知道你听到没有。”乔寒问。
    “我看到了。”贺晴说着将手机从防水袋里拿出来，把漂流时候拍下照片都发送给杜舍。
    她轻声说：“刚刚我一直在想，如果机车小伙也在这里就好了。如果他在，我会比现在更加开心。”
    两个人看着一样的风景吹着一样的风，不用交流都有延时。
    乔寒看着她沉默了两秒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坠入爱河，没想到你是已经泰坦尼克沉底了，打捞困难了。”
    “什么叫打捞困难。”贺晴啧了一声，“我又不是恋爱脑，要是人不行我也不会说这种话。”
    乔寒表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贺晴什么时候带人让她掌掌眼才能做出最后结论。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进浴室，结果又因为里面完全没有格挡的场面震惊在原地，不到十秒就又出现在了浴室门口。
    正在门口擦头发等老婆的迈克李看着她们俩一愣，忍不住问：“你们这是量子速读的速度洗澡吗？”
    贺晴乔寒干笑两声，对视一眼又各自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工作，这才再次转身走进浴室，把自己当做盲人不敢乱看，快速洗头洗澡换好衣服就冲了出来，一秒钟都不敢多待。
    公司里的同事有些还在漂流，贺晴和乔寒坐在太阳下面一边晒头发等他们，一边消化刚刚收到的视觉冲击。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贺晴才看向正在手机打字不停的乔寒问：“你干什么呢？”
    “在大众点评写评论呢。”乔寒认真道，“我得把这个洗澡的地方写明白，提示后人。”
    贺晴顿了顿道：“不如不写，让他们也经历一下跟你一样惊吓不是更好？”
    乔寒闻言看她，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坏？但是很有道理，我喜欢。”
    火速将之前自己写下的评论删除，乔寒起身去买了两瓶快乐水，跟贺晴两个人一人一瓶吨吨吨，终于感觉自己心情缓和了许多。
    贺晴把汽水盖子扭紧，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连忙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杜舍对自己第一次进澡堂的感想做出了点评，还是夸奖自己照片拍得好。
    但天违人愿，收到的消息是楚发送过来的。
    【楚：好啊】
    【楚：这两天忙没看到消息，刚刚才看到】
    贺晴看着屏幕上的语句忍不住啧了一声，心想你忙不忙我还不知道，梁楚云有时候就喜欢给自己找一些理由还有借口。
    【青日：没事，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青日：今天公司团建不能给你寄，得下周才能寄给你了】
    梁楚云看着贺晴消息一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想要问方延去了没有，但又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是楚，根本就不认识方延。
    他直接切换到微信，打开朋友圈想看看贺晴发了什么没有，结果贺晴是什么都没有发，自己为了工作联系客套加上的方总倒是发了一条。
    文字内容是青山绿水水波荡，下面带着三张照片，贺晴自拍视角的三人自拍被他放在了正中间，叫人想忽视都难。
    梁楚云表情凝重地点开这张合照，一会盯着贺晴的脸，一会盯着旁边的方延，最后又用他的眼睛丈量着两个人之间的实际距离，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草。
    自己同贺晴合照发了一次动态，他就同贺晴合照发了一次朋友圈，像是两个人扯平了一样。
    梁楚云气急败坏，但偏偏作为楚的他还不能跟贺晴说什么，只能说着违心的话，让贺晴玩得开心。
    【楚：不过你寄给我这些东西不会被公司说什么吧？】
    【青日：没事，你不到处发就行了，合作博主那边我都还没有发】
    【楚：看来我是抢先体验了】
    【青日：是的呢】
    梁楚云看着她发来的消息顿了顿，觉得这好像是个让自己两个身份合二为一的好机会。别人都没还没有的东西出现在了cloud的直播间……
    如果她每天都看自己直播的话，一定会发现的吧？
    他想了想心情骤然便好，甚至开始期待一些来自青日的期待反应，立刻将自己的地址发给了贺晴。
    【青日：！！！】
    【青日：你居然是跟我在一个地方的！】
    贺晴面无表情在微信里表演着自己的惊讶，看着楚发来的嘿嘿表情，知道梁楚云已经开始为他的掉马铺垫，但自己的渔网早已经张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贺晴惋惜梁楚云即将破碎的好胜心时，廉英诚的消息突然跳到了对话框的第一个。
    看着他的关心问候贺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打开朋友圈一看，终于看见了方延的新朋友圈。
    方总一年发不了一条朋友圈，所以也不会屏蔽任何人，所以梁楚云看到了，休息时候的廉英诚自然而然也看到了。
    不过他的反应远没有梁楚云这么激烈，只是眉头挑了挑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打开照片认真看了一会之后，甚至给方延点了个赞，评论一句小朋友玩得真开心。
    只是这个小朋友指的是贺晴还是方延，亦或者两者都是，只有他本人知道。
    贺晴一边回复着他的消息，一边赶快叫着乔寒抓紧时间去拍领导马屁，作为照片的参与者千万不能落在迈克李后面。
    两个人不光点赞评论一套走，还发了带着同张合照的朋友圈，只是贺晴发送的朋友圈里不止这一张合照，还有部门合照和跟乔寒两个人的落汤鸡衰照。
    方延在她的朋友圈里和普通同事没什么区别。
    终于等所有的同事洗澡集合完毕，贺晴再次上车去往吃饭的地方。这一次尤经理没有撒谎，的确申请到了很多的经费，安排了个郊外度假村一样的地方。
    大家吃完自助还可以打高尔夫，就连棋牌室也安排好，乔寒摩拳擦掌直接投入了战斗，甚至拉着贺晴也跟着打两圈。
    贺晴玩了两圈喜提一百之后直接下场休战，就坐在旁边看看手机。
    她的朋友圈发送出来之后，方延梁楚云廉英诚甚至裴轩都已经点赞评论，但杜舍的头像却迟迟没有出现。
    贺晴看了眼时间，心想就算自己发朋友圈的时候已经是杜舍的排练时间，不至于连休息看一眼手机的机会都没有吧？
    她皱着眉心情难得有一点不痛快，拿着手机刷新了好几次通知消息，正准备打电话给杜舍的时候，杜舍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狗运来了！真的狗运来了！”
    杜老师的声音激动又疯狂，让贺晴愣了一秒，下意识问：“彩票中奖了？”
    “不不不，我从来不买彩票的。”杜舍连忙解释，“你看微信，我给你发图了。”
    贺晴忍不住道：“我也给你发了好几张图，你怎么不看？”
    她嘴上说着，手上还是切换到微信看看杜舍给她又发了什么图片。点开之前贺晴以为这就是张简简单单的抖乐后台截图，点开之后她看见上面的数字稍稍瞪大了眼。
    紧接着杜舍又发过来了一个抖乐地址，贺晴复制粘贴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杜舍自己拍的摩托车变装视频，就听见杜舍的声音在耳边说：“晴晴，我要火了。”
    十年打鼓无人知，一朝变装天下闻，果然这个时代闷头做事是不会成功的。
    贺晴看着这个视频里杜舍的脸还有若隐若现好身材，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她点开杜舍的主页看着刷新一下涨一下的粉丝量，忍不住道：“不错不错。”
    虽然这个速度跟杜舍露脸有很大关系，但是也值得鼓励。
    “虽然才第一个视频，不过还是牛的。”贺晴笑了一声，“恭喜你啊，杜老师。”
    第62章
    在跟众多大网红视频博主对接的贺晴眼里，杜舍单个视频的流量数据在她看来其实并不算什么，抖乐上面路人拍个群众围观老太太吵架也能有这么多。
    但是杜舍这么高兴，贺晴只会跟着他高兴，绝对不会说一句扫兴的话，更是顺着他的话问：“所以你是想用抖乐搞搞副业吗？”
    “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这次我也就是运气好而已。”杜舍高兴过后又很快冷静下来，叹了口气说：“我再多发两个视频看看后续的数据怎样吧，感觉这种没有什么内容的东西热度很快就下去了。”
    贺晴听他语气又低落下来，连忙安慰说：“别想这么多，你就先发着玩，万一真的把账号运营出来了呢。”
    “那我就直播带货视频挂车，狠狠吃一波流量钱。”杜舍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赚钱存钱买车载贺晴回家。
    两轮变四轮，摩的变滴滴，风吹雨打都不怕。
    贺晴笑了一声：“可以，我先帮你买个推广看看效果。”
    杜舍连忙开口让她千万别花钱，哪里有一分钱没有赚到先往外花钱的道理，贺晴却笑他不懂，有投入才会有产出。
    “行了，刚刚打麻将赢了点，就用这个钱。”贺晴说着看了眼从门口端着水果进来的方延，继续同杜舍问：“所以今天晚上你真的不过来跟我一起吃饭吗？”
    杜舍：“不吃了，今天晚上一起排练的老头老太太一定要请我吃饭，就在附近的小餐馆。”
    “挺受欢迎啊。”贺晴没有掩盖自己的音量，用着方延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你晚上还来接我吗？”
    “当然接，我晚上不喝酒，你团建快结束的时候说一声，我就立刻出发。”杜舍道。
    贺晴看着方延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坐下来，也不好继续说什么，简单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听了半场的方延见她放下手机，脸上没有任何不快，反而将洗好的水果推到她面前说：“哈密瓜很甜，尝一尝。”
    贺晴尝了一口，转头看向背后不远处的麻将桌，见乔寒手边也有一盒，便将嘴里叫她过来也吃的话又咽进了肚子里面。
    她无声在心里叹了口气，方延的确是个好人，但自己不能回应他的好，所以现在并不是很想同他待在一起。
    两个人的独处只会让自己徒增压力。
    “展会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方延知道贺晴的习惯，他也不想在团建的时候跟她聊起工作的话题。
    但悲哀的是他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除了工作，似乎并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聊。
    贺晴听见他搭话，连忙振作精神开口说：“站台嘉宾都已经联系好了，展台设计周四您和尤经理决定之后，已经在做布置板了。”
    方延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到时候周末我和肖文都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