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秀被两三个男仆扣着肩膀,不能再上前一步。
她吃人的目光死死得瞪着盈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盈袖见她这副张牙舞爪的鬼样子,转身对顾斐然说:“顾先生,我看总不能让人一直这么扣着她不放,应该用绳子把她捆起来,你觉得呢?”
顾斐然点头,“嗯,应该的,这样她就不会发疯胡乱砸东西了。”
“去找一条夹棉的布条来。”他吩咐道。
林毓秀急切地看着他,拼命地摇头。
顾斐然面沉如水,低声道:“夹棉的布条,不会勒疼你。”
管家找了一条手掌宽大的红色布条来,合着一个佣人。三两下将林毓秀绑在椅子上。
林毓秀疯狂地扭动着,憋红了脸,气红了眼,眼里全是怨毒的光芒。
“顾先生,你的手背流血了,还有你的后脑勺。去处理一下吧。”盈袖提醒道。
这是刚才,他被林毓秀用东西砸伤的。
顾斐然微笑道:“那你先在这坐会儿,我上去处理一下伤口。”
盈袖乖巧地点头,分外体贴地说:“要用酒精擦洗一下。包扎了伤口之后,最近两天不要碰水,别让伤口感染发炎了。”
顾斐然心中一暖,“谢谢你。”
等他上了楼,管家也带着医药箱上去的时候,客厅里,就只剩下盈袖和林毓秀,以及一个女佣。
盈袖转过身,伸手拨了拨耳朵,摘下一个珍珠耳钉,藏在自己的袖口中。
她忽然对女佣说:“我的珍珠耳钉不见了,不知道掉到哪了,你帮我去找一下。”
“上官小姐,您想想会掉在哪呢?”
“应该在……院子门口吧,大概。你能不能出去帮我找一下?那个是慕少帅刚给我买的,要是被他知道我弄丢了,回头他该要骂死我!”
女佣听了盈袖这番话,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司令府的人!
女佣不敢怠慢,立即招呼了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匆匆出去找耳钉了。
等到屋里的人都走光了,盈袖慢慢走近林毓秀。
林毓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害怕地看着盈袖。
她又惊又急,却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巴,只能发出“嗬嗬”的音词。
盈袖在她面前蹲下,拉起她的手。
这只手,漂亮纤长,比上官盈袖的还要好看几分。
“这么漂亮的手,废了多可惜?”盈袖摇头叹息,“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我想将你活活烧死,可又不忍心残杀自己的身体。呵,我想,你是没资格让我的身体为你陪葬的。既然这样,我就毒哑你的喉咙,折断你的手吧。”
“嗬嗬!”林毓秀惊恐地挣扎。
盈袖强硬地捉起她的手腕,用力一扭,便听见“咔擦”一声,关节脱臼了。
“啊!”林毓秀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喉咙里发出了破音。
“现在,你不仅不能开口说话,而且手臂也不能动了,你就是想写字、告诉别人是我害你,也是有心无力了。”盈袖轻笑着欣赏她的痛苦,伸手拍拍她的脸。“等着吧,这些折磨,还只是刚刚开始。还有顾斐然,他很快就要跟你一样了。我要将之前你们给我的苦痛,加倍奉还!”
盈袖坐了一会子,就出门去了。见那些佣人还在四处寻找那枚耳钉,她笑了笑,说:“都不用找了,耳钉不见就算了。”
佣人问:“可那是少帅……”
盈袖打断。“顶多就是挨了一顿骂,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见她们欲言又止的,盈袖拿起手包,“好了,我就先回去了,照顾好你们的太太。”
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色,貌似是要下雨的预兆。
出了宅门,便与一个?衣老者碰了面。
忠叔,那个助纣为虐的仆人。
忠叔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盈袖,脸色巨变!
这人是谁,怎么和白袖长得那么像?
“你是什么人?”他眼中浮起了杀机。
盈袖冷冷地回视着他,“好一个有眼无珠的下人,我司令府的人,也是你能过问的?”
“司令府?”忠叔面色一僵。
盈袖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与他擦肩而过。
……
盈袖回到司令府,还未进门,就被慕奕叫住了。
“陪我去一趟洋行吧。”
盈袖诧异,“要去洋行做什么?”
“给某人买生日礼物。”他笑着说。
盈袖看着他的笑容,心下一跳,是了……明天,正是她的生日,上官盈袖的生日。
自从重生后,她就一直忙着与他人周旋,根本没时间去想她十八岁的生日要怎么过。
今天若不是慕奕提起,她都忘记了。
十八岁,多美好的年纪,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转折点。
她想起以前在上官府的时候。每年生日,就到厨房偷两个鸡蛋,在偏院架起一个半生锈的铁锅,就着白开水煮起了鸡蛋吃。吃完之后,河边还有一大盆衣服等着她洗。
而今,终于有人惦记着她的生日,第一次有人要她礼物。
来到一家气派的洋行,玻璃柜子里满目金光。
慕奕拿出一个镶嵌着钻石的胸针,和一对鸽子血宝石耳坠、南洋金珍珠项链、紫水晶手串摆在盈袖面前。问道:“喜欢哪个?”
盈袖轻咳一声,指着金珍珠项链。
慕奕笑了,“眼光倒是不差!”然后,他转头叫售货员包下一整套南洋金珍珠的饰品。
盈袖看着他财大气粗地买下金珍珠项链、金珍珠手串、金珍珠耳坠、金珍珠发簪,一共花了一千六百块钱,有些不可置信,“不过是生日礼物,至于买这么贵的么?”
慕奕揽紧她的腰,“女人都爱饰品。而好的饰品,当然是不便宜的。”
“一千多块钱,不心疼?”盈袖斜睨着他问。
他将她推上车,在后车座亲吻她,“为什么要心疼?我的女人就值得最好的!”
盈袖这次没抗拒他,喘着气儿仰卧在车座上,他压着她吻个不停。
偶尔过火了,触及到那隐秘的,身体一阵酥?。盈袖会忍不住呻吟出声。
当然,到最后慕流氓依旧如之前一样,憋了一身火。
既然是生日礼物,慕奕便不会即刻就把礼物给了她。
盈袖也不着急,晃悠悠地去挑了两身色彩明艳些的衣裳,准备明天穿上。
她选了一套鹅?色的中袖旗袍,一条橙色软纱披肩,同色高跟鞋。
这晚,她安然入梦。入睡之前,她格外想念提拉米苏蛋糕的绵软,加了巧克力奶油的香浓。
她明天一定要好好地给自己过个生日。
也不知怎的,第二天她起得有点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盈袖梳好了头,让春眠给她送早餐来。
平日里,花厅都是早上七点半就开始用早餐的,她今天起晚了,也不知道厨房有没有给她留一份。
春眠进了门,低眉顺眼地说:“姨太太,今天不做早餐。”
盈袖挑了挑眉,“司令和夫人少帅都不用吃了么?”
春眠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姨太太不知道今天是孙小姐的生日吗?”
孙香玉的……生日?盈袖怔了怔。
看她这样的表情,春眠讪讪地说:“昨天少帅就吩咐下来了,说要给孙小姐办生日宴会,让大家着手布置舞厅。”
“这样啊……”盈袖扯了扯嘴角,她以为……以为他要给她做生日呢,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春眠看不透她的心思,便说:“姨太太若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舞厅那边还要帮忙。”
盈袖嗯了一声,“去吧。”
她一个早上都待在北院里,逗着从上官府带来的金丝雀玩儿。
不,也不算是从上官府带来的。那本身就是慕奕送给她的。
送她一个囚禁终身的金笼子。
前院很热闹,笑语欢声的,隔着院墙。传到她这里来。
后院有点冷清,一个下人都没有,大抵都去前院凑热闹了。
盈袖想了想,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后院里算什么事呢?她也该出去走走的。
于是她回房,拿出了一笔钱揣在手包里,便出了门。
刚走出垂花门,就与两个人碰了面。
“上官姐姐!”孙香玉欢喜地叫了一声,她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很是想念她,可又不敢到她面前来。今天,好歹是她的生日,上官姐姐应该不会给她脸色看吧?
毕竟今日是寿星最大啊。
盈袖看到她头上插了一根珍珠发簪,脖子上、耳朵上、手上戴着一整套的金珍珠饰品。
她唇边划开一个淡笑,“生日快乐,你今天很漂亮。”
“姐姐今天也很漂亮!”得到盈袖的夸赞的孙香玉很高兴。
漂亮么?她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自然漂亮。
慕奕看到她拿着手包,问:“要出门?”
“嗯,”盈袖绕过他们,“我要出去办点事。”
“你好像不太开心?”慕奕在她擦肩而过地时候,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