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更尽淡淡说:“想必就是因为他是如此难得的天才,皇帝才容不下他。”
根据奚之桐的日志,专家组们顺利破解了刀丹墨花了十年都没有取得进展的难题。因此,刀丹墨的价值好像也没那么重了。
君更尽便更关注奚之桐日志的学习项目,而减少对刀丹墨的珍视和关心。到底,刀丹墨废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但奚之桐日志里的宝藏却仍未挖尽。
君更尽去探望刀丹墨的时候,总是会碰到单维意。单维意跟君更尽玩过抽卡游戏,知道君更尽最喜欢什么卡面。单维意便总按着君更尽的喜好打扮成凉风不胜温柔的小白花,浑身上下跟戴孝似的素静,小脸蛋儿俏生生,配合着欲言又止的暧昧眼神,更是撩人至极。
之前研究项目停滞,君更尽焦头烂额没有风月心思。现在项目有了进展,君更尽这才有心思去欣赏“白糯”之美。
君更尽和所有资本家一样信奉:greed is good.
他喜欢自己的贪婪,以此为荣。他之前不贪白糯的色,不是因为他重义,而是他更贪刀丹墨的价值。而现在……刀丹墨在他眼中迅速贬值,他便没理由再去压抑自己对“白糯”的贪色。
在手工烘烤的透明亚克力造型灯旁边,穿着驼色羊毛衫的单维意正在倒茶。待他放下茶壶,回身的时候才发现君更尽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那私人订制的木质香调男士荷尔蒙香水像是无形的臂弯能把瘦弱的单维意抱在怀内。
单维意吃了一惊,脸上露出在害怕与害羞之间的表情,纯情无辜又勾人之至。
君更尽有心赏花,便靠得更近:“我吓到你了?”
单维意慌慌张张地回退,几乎要撞倒刚刚放下的茶壶。
“小心!”像是为了保护茶壶不要打翻,君更尽伸手绕到单维意背后,将茶壶扶正之余,也把单维意虚虚搂住。
单维意被封锁在馥郁的木质男香之中,心下暗道:卧槽啊他是用香水洗了个澡再出门吗!太骚了这个霸总!
单维意别过脸,仿佛害臊:“我没事。”
君更尽低声说:“你瘦了。”
单维意淡淡一笑,摇头不语。
君更尽沉声说:“我看了……你的‘遗书’。”
听到这句话,单维意美丽的脸庞上顿时浮现惊异之色。他的表情很快变得复杂,仿佛又惭愧又懊悔,忙推开君更尽。
君更尽的胸膛却纹丝不动,仿佛一堵墙似的把单维意,全然不顾单维意很可能会被他过犹不及的荷尔蒙香水熏死的可能性。
君更尽恨声说:“你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你难道不知道这对我而言多么残忍吗?你明明知道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跟刀丹墨在一起?为什么不看看我?既然我们是两情相悦……”
“不,你别说了!”单维意清澈的眼睛瞬息充满泪水(主要是被熏出来的),“你明明什么都拥有了……”
君更尽苦笑道:“是的,我什么都拥有,但是刀丹墨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你,所以你才选择他的,对吗?”
——这是白糯之前左右逢源时留下的“遗产”。他一边攻略刀丹墨,一边也舍不得君更尽这个优质备胎。所以,他营造出一种选择刀丹墨是因为刀丹墨更加渴望爱和关注的氛围。而刀丹墨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勾引”白糯的时候也是用这一招,总是表现出自己非常渴爱。白糯本人不专业地堕入爱海,也与此有关。
刀丹墨伤害白糯之后总会加倍伤害自己来博取白糯的同情。刀丹墨总是说自己只有白糯,这世界上只有白糯是他的。如果没有白糯,这个世界对他也没有意义了。
从前白糯也确实相信了,认为自己要是离去,刀丹墨就会发疯黑化。刀丹墨不能没有自己。
所以,白糯也被拉进这个病态的爱的漩涡,被刀丹墨的疯狂与偏执吸引,以为这就是刻骨铭心的爱。
君更尽不是傻子,他也看得出来,刀丹墨用这种手段获得白糯的偏爱。
刀丹墨可以为了爱情发疯自残,在恋人面前撕破自己的自尊和理智——但这种事情,君更尽是做不出的。
君更尽有时候觉得自己棋差一招,就是输在这儿。
白糯是软心肠,吃的这一套。
如果白糯喜欢这种,君更尽确实拉不下脸卖惨求爱。他到底一个霸总啊!
然而……那封“遗书”改变了一切。
君更尽现在发现了一个“真相”:“白糯”其实也是爱自己的!
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的小糯并不是被刀丹墨这一套给打动了,而是被打劫了!
好心肠的小糯被道德绑架了。
他心里明明爱的是自己,却害怕刀丹墨会看不开,所以才和刀丹墨在一起。
此外,小糯选择远离君更尽,更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君更尽——这么扯淡的理由,君更尽却信了。
除了因为小糯在君更尽心里滤镜够厚之外,更因为君更尽对自己的滤镜也很厚。君更尽觉得自己的确光芒万丈、无人能及。从客观条件上来说,体弱多病、毫无建树、智商平平的白糯确实配不上自己。
但没关系,他欣赏小糯的美好与善良,他愿意俯就小糯。
——当然,前提是刀丹墨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君更尽此刻逼视单维意:“你的自杀让我发现,我跟刀丹墨一样,不能没有你。我只是没有像他那样疯疯癫癫,难道这样就不配得到你的爱吗?”
单维意眼眶含泪:“你在说什么?”
说着,单维意又要推开君更尽。但柔弱小白莲当然是推不开霸道总裁的。君更尽不但没被推开,还靠得更近了,双手握紧单维意的手腕。就在这时候,单维意“嘶”的一声,疼得双眉紧皱。
看到单维意脸露痛色,君更尽立即松手:“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却见单维意驼色毛衣袖子沁出血色。君更尽大惊,忙抓着他的手,不顾他的挣扎把他的袖子撸起来,便看到单维意手腕上的刀痕——那是单维意在刀丹墨面前自残博好感时留下的伤痕。
看到刀痕,君更尽又惊又怒:“这是怎么……”
单维意泪流满脸摇头说:“这跟丹墨没有关系……”
君更尽还没想到刀丹墨头上呢,被单维意这么一提醒,才想到刀丹墨这人是个偏执狂脑子有问题的。但要说刀丹墨会这样伤害白糯,却仍不在君更尽的想象里。
当然,这确实不是刀丹墨划的。是单维意为了攻略他自己划的。
单维意却发挥白莲本色,一边哭一边语焉不详:“你别怪他……他……他根本没有要伤害我……他……他只是生病了……”
所谓老白莲,每字每句都是在说“他没有刀我”,但字字句句又都是在说“就是他刀的我”!
君更尽并不能完全确定刀丹墨真的伤害了单维意,但是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愿意这么相信。
若是他趁兄弟生病横刀夺爱,那是何其无耻?但如果是他兄弟发疯伤人,他便是英雄救美,则成佳话。
君更尽这人便是如此,他明明丧尽天良,也要博得美名。所以,他就是把没钱交给吃喝拉撒税的人送去挖矿,都要美其名曰“创造就业,授人以渔”。
现下师出有名,他便主动出击,追求单维意,步步紧逼。单维意也是柔弱白莲,半推半就,如同许多小说里的小弱受一样不得已地牵扯在两个渣攻之间,顾此失彼。
这天,单维意一如既往地“不得已”和君更尽私会,游走在似有若无之间。虽然不小心会碰到手、撞到怀里甚至搂在一起,但下一秒就会分开。单维意总是郑重地说:“我们不可以做对不起丹墨的事情!我和你只是朋友!”
君更尽便怜惜万分,同时又恨不得刀丹墨早日暴毙,这样他就能和单维意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高维世界的秘密,越少人知越好。既然现在刀丹墨已经是无用之人……
君更尽把心一横,在某个黄昏,捧着一束鲜花来到病房,亲自来探刀丹墨的病。
刀丹墨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看着君更尽前来,只冷淡一笑:“好久没见。”
与灰白颓唐的刀丹墨相比,事业爱情都得突破的君更尽看起来春风得意、容光焕发。君更尽粲然一笑:“好久没见了,老刀。之前来看你好几次了,你正好都在做治疗,或是在休息,就没打扰你。我放下东西就走了。”
刀丹墨冷嘲:“是来看我的时候我刚好不方便,还是你专挑我刚好不方便的时候来?”
君更尽闻言微怔,似乎没想到刀丹墨这么快就把丑话摊开说。不过,君更尽觉得这样也不错,很节省时间。
君更尽把鲜花放到花瓶里,笑着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刀丹墨依旧冷笑:“你那荷尔蒙香水熏得楼下看门的狗都快患上鼻炎了。”
第61章 一枪崩了资本老狗
君更尽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把你当唯一的好友。”
刀丹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也一样。”
君更尽仿佛感动了,眼泛泪光:“但小糯是我的挚爱。”
刀丹墨嘴角的冷笑变成冷嘲:“我也一样。”
他望着君更尽的时候,眼神的意味变得更复杂。
听着君更尽大谈和白糯的爱情,刀丹墨满心都是嘲讽:蠢货!
这声“蠢货”却又好像是在说自己。
刀丹墨自己难道就聪明吗?
君更尽看出刀丹墨的嘲讽眼神,但却不清楚刀丹墨嘲讽的内容是什么。他只当刀丹墨是嘲弄自己的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却包藏豺狐之心。
君更尽知道自己在刀丹墨面前是没什么装好人的必要的,但他还是保持高尚面孔。他淡淡说:“丹墨,你不但无法照顾小糯,不能给他幸福,甚至还会伤害他!这让我怎么放心把他交给你?”
“伤害他?”刀丹墨笑了,用看着可怜虫的眼神看君更尽,“没有人能伤害他。”
君更尽不了解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只当刀丹墨推诿。他把手一抬,一道电光从他手心射出。
君更尽小时候和刀丹墨、白糯一道在地球被研究、改造。君更尽是较为成功的改造体,因此才被最早送走。
很少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最没有战斗力的商人拥有兵器的改造身躯。他掌心一摊,一束电光便打在刀丹墨身上。
刀丹墨本来就病弱,现在更是不堪一击。
光束穿过他的肉身,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击倒,软在病床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君更尽,嘴角笑容不散,仿佛胜利者。
君更尽不理解他的笑容,只当他虚张声势。
然而,下一秒,君更尽就双膝发软,也像刀丹墨一样瘫倒在地。
他呼吸急促,双眼盯着刀丹墨:“你……你下毒了?”
是啊,这是大名鼎鼎的毒医,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刀丹墨笑道:“是。”
“不可能……”君更尽摇头,“我的防护……”
君更尽抱着杀意来见刀丹墨。他虽然自负,却也没有自大到什么防护都不做就前来挑衅刀丹墨。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刀丹墨这样的毒蛇,临终前突然反咬一口,也是要人命的。
“你对我的防备很周全。”刀丹墨语气带着几分荣幸,“可是,你防备了‘小糯’吗?”
“小糯?!”君更尽满脸惊疑。
刀丹墨像一个典型的反派那样耐心地解释自己的诡计:“在发现他身上有你那呛人的香水味之后,我就也给他送了一瓶香水。我让他每天都喷上。这样的话,他和你见面的时候自然也带着这份香水。可惜啊,你自己喷的香水味太呛人了,恐怕都没闻到他身上气味的改变吧!”
单维意身上的香水是慢性毒,一点点地入侵君更尽的脏腑,这毒如此幽微,即便君更尽定期检查身体,也没有发现异常。
君更尽抿了抿唇,他确实没留意到这一点。他眯起眼睛,不忿道:“你给他用毒香水?你不怕他也受害?”
想到这一点,君更尽脸带嘲笑:“我懂了,你知道他背叛了你,所以你这个狠毒的人决定连他也杀掉。”
“当然不。”刀丹墨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