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野林子丛林较密,光照也不强。人行走在里头,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
尤其走着走着,身边还只有你一人时,就越发的心慌了。
“大哥二哥?三哥四姐?你们在吗?”谭青青冲着林子里喊。
谭摘星显然已经不在附近。
但附近却有人回应,“在呢。”
是大哥的声音。
那谭青青就放心了。
“大哥你挖到多少了?”
那人传来声音,“不多,也就半两。”
半两不就一小簇?
“你来我这边,我这边多!”
大哥传来声音,“没事儿,你挖着,我这边又看见了。”
……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又喊,“五妹你快过来,我发现了一个人。人躺着,气很弱。但瞧着有点眼熟……”
嗯?
这深山老林的,谁会在这儿躺着?
听大哥的意思,还是个熟人?
谭青青顺着声音跑过去,还真瞧见溪流边上躺着个人。这人穿着兽皮,身上全都是血。眼睛半阖着,打他脸,他也不醒。
待她看清楚这人到底是谁后,谭青青一脸嫌弃。
“黑龙寨老大?”
谭青青啐了这人一口唾沫,“这人还没死呐?”
崔瑾之被大伯二伯救起来后,就一直在漕运船上养伤。但只要崔瑾之醒了,谭青青就会给崔瑾之灌蒙汗药,确保崔瑾之在船上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直到他伤好,人就被谭青青给扔下了船。
谁知道人竟然出现在了这儿?
瞧他身上这些个伤口,又是铁勒刀口。这人又跟铁勒干架了?
“扔了吧,别管了。”谭青青提议道,“他跟我有仇,救了他,就等于给镖局惹事。还是别救了。”
“那怎么行?”谭荣柏不同意,“这人若真是跟铁勒干架负的伤,我们就得救。”
谭氏家国情怀不是一般的重。
谭青青只好道,“那你带了药吗?你要是没带的话,我们就走吧……”
谭青青话都还没说完,谭荣柏就从衣袖里摸出了金疮药。
“都是走江湖的,身上怎么可能不带药?五妹,你撕开他的衣服,找到血口,再把人扶起来。”
谭青青一脸郁闷。
她真的不想管这个闲事。
一开始,她穿进游戏里,管那些难民,是因为她还没搞清楚状况。
等她与谭家人汇合后,她就很任性了,都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而且如若是她与四姐儿发现崔瑾之,那她跟四姐肯定就是走人,不管的。
奈何大哥的性子,就跟大伯二伯一个样儿。
搞得谭青青忍不住继续劝。
“大哥,不要养虎为患呀。要是万一他醒过来,又想找我们算账呢?而且你都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渝州城附近的山林里?”
“不就是知道我们在渝州城,才追来的?”
“若是我们救了他,他还要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那我们救人,图什么?图他以后找镖局的不痛快?”
谭青青在这儿怼怼怼,昏迷中的崔瑾之,却是被怼醒了。
迷迷糊糊间,崔瑾之一直听到有人在那儿说,不救他。
他闭着眼睛时,就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一睁眼,果然是死对头,谭青青!
“谭青青!竟然真是你!”崔瑾之瞧见谭青青,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气的上半身子坐起,捏起拳头就要揍人。
但他忘了他胸口处还负了伤,扯动之间,伤口撕扯,痛得他脑子都不好使了。
表情管理更是失控。一张俊脸,扭曲的狰狞无比。
“哈?对呀,就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谭青青看崔瑾之痛苦,自己倒是乐出了声儿。
“哎呀呀,自己是个病人,就不要发火。不知道郎中说的?气大伤身。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小白脸,很容易就一个不小心,咽气升天啦。”
“谭青青!”念着这个名字,崔瑾之凶神恶煞地死盯着她。
他从腰间搜出一把匕首,当即就要起身刺杀谭青青。
奈何他都还没走出两步,就因为脚踝负伤,而跛了一下。
匕首都差点,因为没捏紧,而甩了出去。
谭青青,“?”
啊哈?
本来以为崔瑾之是个厉害的对手,毕竟能跟她打成平局。
结果再见面,就成跛子了?武力值直线下跌为负数?
那谭青青就放心了。
弱鸡儿,是不配谭青青动刀子的。
毕竟,会降低自己的格局。
“不是,哥们,才几日?你就把自己糟蹋成这副鬼样子?”谭青青强忍着笑,“你黑龙寨的兄弟呢?怎么不跟着你一起杀铁勒?”
说起黑龙寨的兄弟,崔瑾之眸色暗处就掠过一丝凶色。似有极深的仇恨一般。
但很快,崔瑾之就将仇恨敛去了。
反而怒斥谭青青多嘴,“关你什么事?”
“行。”谭青青摊手耸肩,“大哥你也看见了,这人根本就不懂感恩。我们还是不要管他,继续挖石斛卖钱吧。”
然而大哥谭荣柏没有回应谭青青,而是继续询问崔瑾之,“我看你右手手臂上,有短匕首割伤的痕迹。这不是铁勒弯刀留下的。你们黑龙寨内部,出了叛徒?”
被问到黑龙寨内部事宜,崔瑾之直接恼羞成怒。
“说了,不关你们的事!”
第89章 得知梧州城,城门破
“大哥!你瞧他!你好心问两句,他还凶巴巴的。咱就不要上杆子给人骂啦,咱走,好不啦?”
然而谭荣柏还是很一意孤行。
“寨子里出叛徒的事情,可不小。我要知道你们寨子的叛徒是如何被收买的。告诉我,我要告知渝州城李太守,让李大人防范。”
谭青青瞧着大哥是跟崔瑾之谈正事,便没有再在旁边闹腾了。
而是静等着他们把事情谈完。
崔瑾之听到“太守”二字,眸色确有波动。
“梧州城,没了。”
崔瑾之沉默了很久,才道。
“我被寨子的兄弟护着到岭南山一带,遇到了几个从梧州城逃出来的百姓。他们说,铁勒没了粮草,是没有继续攻打城门。但很快,他们就又残杀掠夺百姓的财物,将粮草齐备。”
“……数万人的城池,男人死去,老弱妇孺顶上。好些人都劝费太人赶紧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城池,去别处避难。”
“可费大人不听。”
“势要与城池共存亡。”
“最终,费大人一家上下十几余口,俱被曝尸于城门之上。无一苟活。”
……
……
“他马上就要做太爷。他那未出生的孙儿,再有两月,就能从儿媳肚子里出来,与他见面。”
……
……
“他儿子成亲时,我还去他家,偷喝了喜酒。”
崔瑾之陷入了迷惘往事的癫狂之中,“他儿子成亲宴上,明明发现了我。本来当时,费大人就可以把我捉起来,关进牢狱中的。但他没有,他当时只说了四个字,同喜,同乐。”
“我知道,他是觉得,我不算大奸大恶之徒。才不与我计较。”
……
“可他又怎知。我当时去他儿子喜宴,不过是为了偷窃他儿媳妇的嫁妆?那可是整整三车的金银珠宝。我以为他儿子娶那户姑娘,是为了人家的钱……其实不是,那三车金银财宝,是城中百姓们凑的聘礼和嫁妆,都是同样的三车东西。风光完,就要还给城中百姓。”
“金银珠宝被我和寨子兄弟偷了以后。费太人还不起,便把自己的田地宅院全给卖了。”
“我知道的时候,钱财已经让兄弟们花费的差不多。已经无法替费大人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