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不是知识点的问题,属于计算错误,正式考试可别犯这样的错,这种比较基础的一定要拿分。」
今天是例行检讨卷子的日子,魏自清会先分析整张卷子的失分点在哪,一题一题讲解。
「还有这题,这题本来能写对的,考试的时候你可要记得别把正负号给漏了。」
「第九题就比较难一点了,他把圆和空间向量放在一块考了,空间向量比较抽象,需要一点想像能力,我们假设这是一个点,是原点,有了这个点,你就可以分出三条线,第一条是向这里延伸的,我们可以把这条线称为??」
魏自清一边讲,一边在空间中比划着。
「我们可以把空间比做成是一格一格的小格子,现在来看选项,看看哪一个符合题目要找的点。这个选项在这里的对吧,是错的,而第二个选项在这里,所以它也是错的,再来我们来看第三个选项??」
允生和允西也会拿她们不会的题目问他,魏自清就一题一题的教,不光是卷子上的错题,他会连带着整个知识点也讲了,还会找和那个点有关的试题整理出来给她们做。
睏的时候三个人会小歇一会。有时候魏自清会让她们睡上半小时,有时候会给她们讲一则笑话,然后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数学上。
天也聊得少了,以前他们走走停停,时常边作题边聊天,现在至多在吃饭那几分鐘里聊个几句,又接着学习。
回家的时间也从原先的七点半,一直延后到八点、九点,一直到打烊,如果还有题不会,他们会一边走一边讨论,或是到便利商店里继续。
黑板上的数字不断的倒数,考前的紧张氛围也越发的浓烈。班上压抑的喘不上气来,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发一语,所有的人都埋首在书本中。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间来到考前最后一个週末。
週六,三个人相约着去看考场。
很小的一所学校,几人很快就找到教室。
魏自清和允生被分到同一个考场,送允西到教室以后,二人就散步到了教室。
在看座位表的时候,允生却看到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她一愣,顿时杵在原地,喃喃道:
「江尚恩??」
所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也不过如此吧。
站在一旁的魏自清听到了,却没听清:
「什么?」
「啊,没什么,我们进去吧。」允生朝他笑了笑。
魏自清坐在允生的斜后方,允生坐下后,便向他看去,有些可惜的说:「这样我考试的时候就看不到你了,我会紧张,会考不好的。」
「没事,我会在你后面的,放心考吧。」魏自清一笑,她便安心多了,也报以一笑。
「好。」
走之前,允生轻轻的瞄了一眼她右侧的座位,又轻轻的移开,轻的不着痕跡。
门廊下,魏自清和允生慢慢走去找允西。
也是在这里,允生远远的见到了高三的江尚恩一面。就一眼,她就慌张地别开眼,脚步一顿。
那是张许久未见的脸,上次见到他的面是什么时候呢?
那是国中毕业典礼,那时候他们还是同班同学。
一想到毕业以后他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允生就哭的越发伤心,却又偏偏不想让他发现,所以哭的压抑,偷偷地哭。
没想到他真的没走过来问上一句:「你还好吗?」甚至都没有发现她在哭。
回到教室时她脸上的泪已经乾涸了,可颊旁的泪痕那么明显,他就坐她边上,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她哭过了?
但凡那天他有走过来,哪怕给一张卫生纸,或者至少分给她一个眼神,现在的她也不至于时时躲着他。
但允生又庆幸江尚恩没有祝福她毕业快乐,因为由他说出口的祝福都会成为伤心。
所以那天、和今天,允生都逃得很快。她不想被他发现,却又想见到他。这种复杂而又充满矛盾的情绪,他们把它称为:执念。
大概以后也会这样吧,看着他时心头就会被那些伤心给填满。允生想,她还是远远的看着他就好,至少不会让他看出她的难过。
再往那里看的时候,他已没入人群。
魏自清停下来在前头等她,喊了声她的名字。允生笑了笑,跟了过去。
「魏自清,」允生跑到他面前,又是一笑:「走吧。」
魏自清不会问她刚才怎么了,只是点点头:「嗯,走吧。」
魏自清,谢谢你。
「允生,你怎么了?」
晚上的时候,允西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去了允生房间。
允生接过马克杯,允西就坐在她床沿这么问她。
允生一愣,牛奶差点没拿稳:「什么怎么了?」
「允生,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但你想说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允生听了,抿了抿唇道:「嗯。」
允西就笑,闔上门前又叮嘱道:「好了,挺晚的了,喝完牛奶就快睡吧。」
允生点了点头。允西出去了以后,她又叹了口气,趁热啜了口牛奶。
姊姊往里头添了点红糖,不会很甜,以前允西也常给她热牛奶,一边给她涂药,一边让她喝下,允西会看着她喝完,然后拿着空杯子去厨房洗。
牛奶加了糖,比杯子的顏色要黄一些,剩一口的时候,允生看着将要见底、使得顏色和杯底越发相近的牛奶,从抽屉里翻出她、姐姐和江尚恩的合照。
她笑了,她和姐姐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允生把杯子洗了,回房后允生拿着枕头,去找允西了。
那天晚上允生还是说了和江尚恩在一个考场的事,允西听了以后,抱着她,说没事,有姊姊呢。
允生笑了笑:「嗯,谢谢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