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斌今日阵仗大,带将近上百马仔来,一身夏威夷大花衬衫,宽大似巨大口袋,将他肥硕身形堪堪包裹住,肚皮上撑起整整叁道肥肉层,看到就让人觉得呼吸不畅。
身后站两位近身红棍,楼安伦都认得。
“斌叔。”
肥斌许久不运动,从别墅门口走进客厅都喘息声粗重,有些喘不上气:“你来了?坐。”
仿佛是自己家。
楼安伦没说话,给阿坤使眼色,阿坤心领神会点头,示意他卧室已经派人守好,万无一失。
楼安伦这才放心,微微笑了笑在肥斌对面沙发上坐下:“斌叔有事叫人传话就好,做小辈应当过去拜会,哪能劳动你过来。”
肥斌脸色不大好,楼安伦见他一贯恭敬,哪有这样客套过?
“阿伦,你同佳丽怎么回事?今天她突然跑到我那里,讲你欺负她。”
“是嘛,”楼安伦扬了扬手,身后马仔点头离开。
被肥斌红棍拦住:“要去哪里?”
楼安伦轻笑一声:“去泡茶,斌叔不是最中意武夷山大红袍,刚好前阵子买了一斤,味道还不错,斌叔好不容易来一趟,尝一尝?”
肥斌略一点头,红棍收回拦住的手,放行。
楼安伦冷眼看着,想起方才阿爽迷蒙间说出的只字片语,脑中一个可怕构想渐渐成型,越想越后怕。
“斌叔这次回红港,有没有见一见老朋友?我记得斌叔从前有几个老友住深水埗?”
“哪里有时间,我不爱出门你也知,”肥斌打太极,“经过97,整个红港都变不少,只有深水埗还是从前模样,是该去走一走的。阿伦你不是常常去?”
楼安伦心里一沉,心中猜测落实。
肥斌不放心他,在他身边安插他的人,盯死自己。
而且他故意提到深水埗,明显是知道阿爽也在那里。
“斌叔,你是长辈,经验丰富,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想请教你。”
肥斌见他终于入正题,冷笑道:“你讲啊,我听听看。”
楼安伦垂下眼,“红港历代话事人几乎都不得好死,只有斌叔你现在可以高枕无忧,我最近在想,以后我的出路在哪里,斌叔能不能指点一二?”
肥斌挑眉:“你到底想问什么,不妨直讲。”
“也没有什么,”他轻笑,“我其实很羡慕斌叔你,可以去澳门吃喝玩乐颐养天年,打理社团好辛苦,我也想早点退休,这几年也想找一个合适人选接手振合帮。可是找来找去,足够忠心的没有才能,有才能的又怕他太聪明将来会反水杀我夺权。斌叔你说是不是?”
“我说什么?”肥斌笑,“阿伦你够聪明也够忠心,你只是运气不够好,没有找到合适人选。”
“我其实并不是合适人选,”楼安伦从旁边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燃含在口中,“我原本都已退出振合帮,志不在社团。是斌叔你一双翻云覆雨手,用阿爽把我打入深渊,又用恩情救我出狱,要我心甘情愿为你为社团卖命。”
肥斌脸色一变。
楼安伦看他神色,就知自己猜中,心中一片悲凉:“斌叔,既然今天你来,那我们就所幸把话讲开。我不知你怎么说服阿爽报警抓我,但既然现在她已经回到我身边,那我就再也不会绝望看她走。你待我不薄,我这些年也为社团做不少事,功过相抵,我们一拍两散,我带阿爽离开,振合帮我完完整整交还给你,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