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李四虎到底有多少钱啊?”
胡运华撩了一下沉重的眼皮,然后皱眉摇头,一脸难受,甚至烟灰掉到手上他都没有察觉。
就像是树懒,颓废,惆怅,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
消停了这些日子,胡运华越发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了,除了老婆越发的漂亮水闰外,这个世界对他好像充满了恶意。
就拿上次来说,一只野鸡野兔他就亏二十,足足五百只,他亏了一万块钱。
那可是一万块钱啊,他的总资产缩水了七分之一。
看看人家李四虎,那钱不停的赚,自己倒好,不仅不赚钱,赔钱如流水!
再看看眼前的朱老八,这几天看起来油光满面,精神头也不错。
年轻真好。
他惆怅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朱老八心里咯噔一下,嬉皮笑脸逐渐消失,额头之上渐渐浮现出一层细汗。
“这老不死的,该不会是发现我跟白红蕊的事儿了吧?”朱老八抬头瞄了一眼。
胡运华的眼神刚好看了过来,“老八啊!”
扑通!
朱老八想都没想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个举动吓了胡运华一跳,紧接着就见朱老八哆嗦起来,说道:“村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您啊,你放心,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多好的后生啊!
胡运华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最近李四虎那边又有什么动向吗?”
“饲料厂弄妥善了,我看他今天带着张大顺说是去收粮食。”朱老八道。
“这个我知道,昨天他还来请我去大喇叭上喊话,通知乡亲们他开始收春玉米了。”
“是啊!等第一批饲料出来,肯定也不少赚。”朱老八心里忐忑起来,难道是我想多了?
肯定是了。
不然这老不死的肯定拿刀追着我砍。
好端端的我慌什么?这胆子啊……
“我看着他赚钱,我心里难受啊!”胡运华斜了朱老八一眼。
“啊?村长,你刚才说什么?”朱老八光寻思自己那点勾当,根本没听清楚。
胡运华心里那口气就不打一处来,往日里挺聪明的,怎么今天那么蠢了呢?
算了,听他的就没好事,这回还是我来谋划吧!
他清清嗓子,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缸子喝了一口,整个人渐渐的有了精神,“咱们这边,就属王庄种春玉米的多,而且王庄的春玉米都被西刘庄的几个粮商垄断着,以李四虎那怂脾气肯定不可能去找西刘庄的人收……”
“村长,你想让我去找西刘庄的人?”朱老八眉头一挑。
“买卖这东西吧,讲究和气生财,他李四虎想吃独食,不仁义啊!”胡运华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
“我懂了,村长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保证李四虎一粒粮食都收不回来。”朱老八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八哥,李四虎回来了,拉了一车玉米回来了……”外面,铁栓的声音急不可耐的传来。
朱老八满头黑线。
毕竟他刚把牛皮吹出去,转眼李四虎就收了一车玉米,打脸啊!
“咳咳!”胡运华清了清嗓子,“你去吧!记得别留尾巴。”
“嗯!”
……
“赶紧来人帮着卸车。”拖拉机刚停稳,张大顺便兴奋的喊了起来,随后守在机器前面的几个人就跑了过来。
“这么快就收了一大车回来啊?”
“少说也有七八千斤吧?”
“足足八千斤呢,赶紧卸,我去我三叔家开个拖拉机,槐叔,你家不也有拖拉机吗?赶紧开来,等下跟我们一起去拉。”张大顺一脸得意的说道。
旗开得胜,令他很是欢喜,毕竟李四虎赚了钱肯定不会亏了他们。
等以后把路修上,还愁讨不到媳妇?
“还有啊?”乡亲们全都震惊了。
“有,很多,咱们拉几十车都拉不完。”李四虎同样也很兴奋,“大家谁能借来拖拉机就赶紧去借,跟我去王庄拉玉米,除了工资,一车额外再给五十块钱运费。”
“那咱们这里……”
大家都心动了。
“女工留下看家,男的都去。”李四虎一声令下,大家一哄而散,全都急急的回去,有车的直接开到村口,没车的也去借,整个村都轰动了。
“虎子,你不会抬价了吧?”李春玲狐疑的看着李四虎。
不用猜,他能干出这事儿来。
“当然没有,你不知道,咱们赶上好事了,西刘庄的粮商合伙压价,王庄那边玉米堆积成山,咱们按照市场价就能有多少收多少。”
“那我就放心了。”李春玲点点头。
“你等下让三姨夫去村里喊喊,再招十几个临时工的,跟着卸车的,还得摊开,天这么热容易堆着容易发霉。”
“好!”
这边说着话,那边车已经卸下来了。
李四虎灌了两口水,来到村口时,就见两边停了至少十台拖拉机。
随着李四虎一声出发,仿佛整座山都炸了。
十台拖拉机一齐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突突出来的黑烟同样吓人。
但大家的热情是挡不住的。
“虎哥,咱们才十台车,远远不够啊,等到那问问王庄的人,能不能给咱送。”张大顺道。
李四虎点点头,“也是,等下到了就问,你在前面带他们先走,我去银行取钱,随后跟上。”
收玉米必须现钱,当场结算清楚,不然人家也不可能卖给你。
李四虎取了五万块钱,然后来到王庄。
远远的就看到张大顺他们把车停在了路边,几个人围着,好像在吵吵什么。
“虎哥,你可算来了。”见李四虎开着拖拉机过来,几个下柳村的乡亲全都围了上来。
李四虎皱紧眉头,看着乌青眼的张大顺问道:“怎么回事?谁打的?”
张大顺指着村口那几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虎哥,他们是西刘庄的,堵在村口不让咱们的人进王庄收玉米,我刚过去跟他们理论,他们就动手打我。”
“虎子,怎么办啊?他们里面有个人我听过,绰号叫蛇皮,听说在龙水镇吃的很开。”有个乡亲们说道,不过看得出来,他害怕了,说话都磕巴了。
李四虎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村口站着七八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为首的那人脸上纹着一条蛇,蛇头在他眼上,向后延伸至耳后,他一睁眼,那条蛇就跟活了一样,闭上眼,蛇就跟睡着似的,看起来很狰狞。
其余几个年轻人也都纹龙画虎,嚣张跋扈拽的不行。
李四虎看过去的时候,蛇皮刚好看了过来。
镇上的混混要是没有城里的关系是吃不开的。
靠山镇是个个例,因为那里穷,城里的大混都懒得收像江二似的那种小弟。
但是龙水镇的蛇皮却是个香饽饽,因为龙水镇有钱啊。
收了蛇皮,每年的孝敬都能拿不少。
以前李四虎混的时候根本看不上这一块,蛇皮也拜过几次山门,但都被他回绝了。
如今蛇皮已经投了火凤门下,见到来人是李四虎,不禁一乐,“我当是谁呢,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上找食吃,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兕虎啊?”
“我说虎哥,你不在村里窝着,跑出来抛头露面就不怕让火凤知道?”蛇皮阴阳怪气的冷笑,显然没多少敬畏。
说话的时候已经走了过来,身后那几个小弟全都不怀好意的盯着李四虎,大有一声令下就让他好看的架势。
李四虎眼睛一眯,冷笑道:“蛇皮,我的人你也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