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略。总之再阻止了安翠欧的暴走后,没有部下跟在身旁的摔马迪诺、以及废柴属性通常发挥的泽田纲吉,光荣地成为了本次骚乱中伤势最严重的负伤者。
「……这里离宿舍有点远,我看我们去医护中心,我帮你们包扎一下吧。」
深海光流看了看一身惨状的跳马迪诺与泽田纲吉,一旁的狱寺少年跟山本少年也多少都带了点伤,倒是她因为没有战力被照顾的好好的,一点伤也没有,「那里有需要的设备……不过你们还走得动吗?」
「没问题的,不要小看成年人啊,小光。」迪诺一面露出灿烂笑容一面保证……接着因为脸上的伤被牵动痛得齜牙咧嘴的,「痛……只是这点伤而已没有问题的……嘶……对吧阿纲?」
「嗯、呃……」泽田少年同样满身是伤,还哭丧着脸,「迪诺桑……那个,你的手压到我的伤口了──嗷嗷好痛!!」
……完全不是可以让人放心的样子啊,这对师兄弟。
深海光流以复杂的眼光看着再废柴上有着惊人相似才能,几乎不分上下的两人,决定不要多说什么,还是快点出发前往医护中心比较好。
黑手党学院的医护中心很大,这件事深海光流刚来一个礼拜就知道了──那时为了熟悉校园路线,她抽空把整个校园逛了一次,医护中心当然也不例外。
「上次去的时候听说新的医护中心主任还没上任,好像是捲入了什么纷争,临时抽不开身。」深海光流一面带路一面解说,「但听说是个医术很高明的医生,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认识。」
「小光你对医学真是认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呢。」迪诺搭话,那种习以为常的语气让泽田纲吉等人不禁侧目,「不过偶尔也要放松一点啦,问你要什么伴手礼也回答要最新的医学专论,这样的答案一点也不可爱哦。」
的确是让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回答啊,但感觉就是深海桑的风格……泽田纲吉在一旁默默想道,不忍说后来他们又陪深海少女去添购一次日用品时,她买的大多都是医疗用具。
连一般女孩子喜欢逛的服饰店,她都只随便买了几件替换,合身了就好;那快狠准的购衣手法,跟在特殊店面拿着两把看起来差不多的手术刀犹豫半天的形象实在差的太多,当时泽田少年简直无语的不行。
「……可爱是医不了病人的,这样开医院会被告。」深海光流想了想回答;毕竟没有听过哪个医生卖卖萌病人就痊癒了,那就不是医学了,是魔法了好么……她是医生,又不是魔法师,「不过那一篇论文有找到吗?」
最近因为无法离开学院的势力范围,很多想要的资料和研究都难以进行,说实在的对深海光流来说是不小的困扰──即便不主攻疾病救治,但那个病症她却研究很久了……她并没有打算因为被追杀就放弃。
「有找到,在罗马利欧那里,我有吩咐他带上。」虽说抱怨了这是个没有情调的伴手礼,迪诺还是好好回答了深海光流的问题,「不过难得来上学,还是多多专注在校园生活上吧?学校也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的啊!」
迪诺的表情看起来兴致勃勃,一副想要分享自己身为学长的学习经验的样子;泽田少年等人倒是也挺好奇作为前辈,迪诺有什么经验要跟他们分享的。
「像是在剑术课的时候,当时史库瓦罗还是我同学呢,每次看他修理老师都觉得大快人心,因为每次我都被老师修理的很惨……」
说着说着,迪诺突然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还有上厚黑学的时候,因为没办法依照老师的要求骗倒隔壁同学,所以被老师叫到有养鱷鱼的池子跟鱷鱼游泳……」
「然后是上武术课的时候……」
「……迪诺桑,你不用再说了。」泽田纲吉打断了自家师兄兼学长,看着迪诺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同样身世悽惨的伙伴一样沉痛和不忍心,「我明白,我真的都明白。」
「……跳马,你说的校园生活我也都明白了,我会好好体验的。」沉默了许久,深海光流慎重地开口,惹来跳马迪诺和泽田纲吉两人泪眼汪汪的视线,「……然后努力让我跟泽田活下来。」
「……」
虽然觉得深海光流绝对误会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跳马迪诺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话说当年他来这里读书也不是自愿的,而且还中途逃跑过,要劝说对方他的底气也不是很足……好歹小光还没逃跑呢!
「哈哈,真是有意思的经验,可惜剑术课好像下学期才能修到。」山本少年总结,还不知道怎么从迪诺的血泪史里面找到了另类的笑点,爽朗地笑了出来,「要是有开课我一定要试试看……啊,深海,前面就是医护中心了是吧?」
走了一段路,几人总算看到了医护中心的大门;深海光流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山本的问题,「就是这里,推开门应该就会看到病床,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拿工具。」
伤势较轻的狱寺少年与山本少年走在前头,负责推开大门,深海光流正准备搀扶后头两位倒楣的废柴师兄弟跨过医护中心架高的台阶,就听到狱寺惊讶地大喊一声:
「怎么是你?!」
深海光流顺着狱寺的视线看去,当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容时,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色鬼师叔?」
──看那一身白袍,脸上的鬍渣都没剃乾净,还有那玩世不恭到有些轻浮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她的师叔、人称三叉戟的dr.夏马尔。
「呦,原来是可爱的小海啊,你是来找亲爱的师叔玩的吗,随时欢迎哦。」
夏马尔乍见深海光流立刻眼睛一亮,完全忽视了就站在他面前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师叔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要来找我呢,来这边上班以后遇上的大多是硬梆梆又倒胃口的男人,没有可爱的美眉,空气都变污浊了。」
「我想你要找的不是可爱的女孩子,应该是空气滤净器吧,色鬼师叔。」深海光流冷淡地回应了夏马尔的性骚扰,那样子看起来十分熟练,「还有,其实我不知道师叔你在这里,只是要送泽田他们来这里包扎。」
知道的话她绝对会绕路回宿舍的,绝对。
「可爱的美眉的功用可比那个有用多了,就像师叔看到小海可爱的脸,就又有精神修理那群以为自己伤很重的白痴男患者啦。」夏马尔倒是毫不介意被对方一口一个色狼地叫着,反而顺着她的话回了。
「你,就是说你们,小海旁边那几个傻小子,那种伤随便拿口水涂一涂就可以了,少来给我找碴。」夏马尔指着跳马迪诺与彭格列少年们,极其不客气地训道,「我不给男人看病的,小海你知道我的原则。」
「这个无理的原则竟然坚持到今天吗……」深海光流瘫着脸,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视线盯着夏马尔;这傢伙等于放弃了这星球上包括他自己的半数人类啊喂,「……算了,其实我本来就打算自己来,色鬼师叔你在旁边,不要动手动脚就好。」
「那就拜託深海桑你了……」泽田纲吉弱气地回道,他算是最能体会夏马尔的「不医治男人」信条的人了,基本上一看到对方的脸的那一瞬间,他就不抱任何期望。
「……等等,小海你是说你要自己来帮这几个死小鬼包扎?」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这话夏马尔反而皱起了眉头,接着连连摇头反对,「这怎么可以,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是很躁动的……而且听reborn说你们都已经住在一个屋簷下了……怎么可以让这群幸运的小鬼再享有被妹子包扎的特权?!」
「……」
──不,躁动的分明是你啊,你这个不知道荷尔蒙还是信息素分泌过多,整天在跳求偶舞的不良医生。
「reborn连这种事都说了啊……」不过这不是他自己的安排吗?据说处于青春期躁动中的泽田少年反而正直得不行,让深海光流完全紧张不起来了,「那他没说我已经给他们包扎很多回了吗?」
毕竟在这所见鬼的学校里上课,不受点伤是不可能的,而作为医疗知识最丰富的职业医生,深海光流自然不会放着伤患不理。
「……没办法了。」听了这话,夏马尔盯着深海少女看了许久,最后移开视线时嘟噥着,「喂,那边的小鬼都给我过来排队,我一个一个帮你们看……太轻的伤自己涂口水,不要过来给我看!」
「真的假的,你这个不良医生竟然……」狱寺隼人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瞪着夏马尔,就像是在确认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是被外星生命体抓去洗脑过了?!」
「……我不是说过要你少看一点莫名奇妙的书了吗,小心处男一辈子啊,混蛋。」夏马尔没什么干劲地回呛了一声,同时摆了摆手,「这是看在可爱的小海拜託我的份上,不然平常管你加百罗涅还是彭格列,通通给我死开,别想佔用我宝贵的泡妞时间。」
「……」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拜託对方的深海光流选择保持沉默。反正她是不打算纠正夏马尔,以经验来说那只会增加自己被对方言语性骚扰的机会。
最后经过夏马尔粗鲁又不客气治疗了几人后,深海光流还是老老实实地道谢,接着就一起离开医护中心了。
夏马尔站在门口,嘴上还是勾着让人感觉十分不正经的笑容,对着深海光流挥手道别。
等到看不到他们的背影,夏马尔才转过身,对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男孩开口,「在那里看多久了?」
「没多久,」被询问的黑西装男孩、reborn不甚在意地随口回道,「大概从深海光流喊你色鬼的时候开始。」
「那不就是一开始吗……不对,她有好好加上师叔的好吗、师叔!」夏马尔不满地反驳,同时斜睨了reborn一眼,「所以你来这里干嘛,我看你家那个废柴弟子跟隼人那小子他们都挺好的,没什么理由来吧。」
……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用不着他。夏马尔不禁诽腹,小海可还在呢……衝着这点,他就敢保证那群小伙子死不了任何一个,肯定都会四肢健全地好好活着。
「不,这次是要来问你深海光流的事情。」reborn直接了当地表明来意,「我这几天试着去查了关于她过去的资料,虽然你保证她是已故黑手党神医的弟子,但关于这个,我依旧查不到。」
──有「银之西尔弗」称号的已故黑手党神医在黑手党界可以说是赫赫有名,但一直以来行踪飘忽不定;就连reborn对其也没有掌握什么关键资讯……只知道其人是夏马尔的师兄,再经由夏马尔得知深海光流为其弟子。
「所以你是来问我,我可爱的师侄到底是不是我那师兄的学生?」夏马尔皱起眉头,像是不能理解一向机智过人的reborn怎么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那是当然的,小海的医术你也看到了,连跳马迪诺都跟她熟悉得很不是吗?」
「……这个我会再跟他问清楚。」reborn拉低帽沿,当了迪诺·加百罗涅五年的家庭教师,竟然不知道原来迪诺认识深海光流也是他的疏忽……但也显得能逃过他情报网的深海光流的背景更加奇怪,「我想问问已故神医跟深海光流的事,什么事都行。」
「这个啊……我那师兄就是个傻爸爸啊,还对孩子宠得不行的那种……但他又没小孩,所以很保护小海。」夏马尔随口说道,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看你查不到什么肯定也是他搞的鬼,他这个人最擅长神隐了,要不是亲手把棺木闔上,我根本不会觉得他死了。」
「深海光流是什么时候成为西尔弗的学生的?」reborn不可置否地继续问道,根据他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一点,所谓的黑手党神医大概是真有那么一手绝妙的隐藏功夫的。
「什么时候……也有快十年的时间了吧,总之是我还在隼人那小子家当家庭医生的时候,他拎着还是小孩子的小海就说要养。」
夏马尔思索了一下,接着突然露出了一个无趣的表情,「那时候我还以为他终于从初恋失败的哀痛里面走出来,开窍了决定要玩萝莉养成什么的;结果他竟然说那是他徒弟,还拖着我下水……当年我根本还不到被叫叔叔的年纪啊,结果硬是被叫老了,可恶。」
叨叨抱怨了几句,夏马尔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老朋友,却是说起别的事了,「不过,你要招揽小海别出什么岔子,要是隼人跟其他小鬼们没办法说服她留下,你最好也别硬逼。」
最后夏马尔瞇起眼这么说道,也不等reborn再说些什么,神色难辨:
「……不然我很难对西尔弗交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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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开始,泽田纲吉就有件很在意的事情;大约是在他拖着包扎好的身体带伤去上完下午的课、接着赶回来宿舍时所看到的场景,让他感到在意。
他吞了吞口水,踌躇很久,才微微偏头对着坐在他旁边的跳马迪诺开口──此时只有他们师兄弟二人在宿舍大厅摆着的豪华沙发上坐着;泽田少年不知道迪诺坐了多久,总之一进门就看到他坐在这了。
「迪诺桑……那个……深海桑她……」泽田纲吉有些犹豫不决,不过他想这个问题势必是必须问一下的,「……深海桑她的厨艺没问题吗?」
──没错,这就是泽田纲吉最想知道的问题;因为一回到宿舍,他就发现深海少女比他更早一步抵达,还不知道在厨房捣鼓着什么,听说似乎是要亲手下厨什么的。
「……嗯?阿纲你问这个做什么?」迪诺倒是有些疑问,彷彿不懂泽田少年那看上去有些惊慌的表情,「虽然我是没有吃过啦……不过小光做什么都很在行,我想料理什么的也应该拿得出手吧?」
迪诺对于深海少女也算是有一定的认识,想当初在他还是个完完全全的废柴的时候──虽然很不想这么说自己,但当时的他的确只能用「废柴」两字形容──深海少女基本上好像没什么不会的,跟他这个半调子差多了。
……简单来说,大概是资优生的概念吧。迪诺不禁感慨,连志愿都是当医生,这不是资优生是什么。
想到这里,迪诺又勾起了温暖的师兄牌笑容,「我觉得阿纲你不用担心小光,而且应该好好期待一下她的手艺。」
「这样啊……那就好。」听到迪诺的保证,泽田纲吉才稍微放下心,然后自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而后解释道,「其实是因为听狱寺说过,小时候的深海桑很喜欢碧昂琪的料理,所以我有点担心……」
不是说吃什么口味做什么菜吗?虽然泽田纲吉一点也不愿意相信,看上去挺正常的深海少女有把毒药当三餐吃的习惯……
迪诺:「……」
「小、小光喜欢吃毒蝎子的料理?」迪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剧变导致刚刚给师弟建立起的信心崩盘,但此时此刻意识到什么的他,表情也是僵硬的没话说,「刚才……刚才小光回来的时候,好像有说她遇上了毒蝎子……」
……话说,似乎连搬进宿舍的食材都是毒蝎子送的,大概也是因为有了食材深海少女才会临时想要下厨。
这下换成泽田少年露出「这下真的卧操了」的表情;他可是从第一回见碧昂琪就见识过她那可以溶解水泥电线桿的恐怖有毒料理,后来更是一路看着她研究出什么「千红万紫毒」的究极毒物料理……
……所以说就算不想也不愿意承认,但泽田少年表示他绝逼是那不断攀向巔峰的有毒料理能成功的一大功臣,同时也是最大受害者啊喂!
「……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我们可以先去向小光询问一下。」
稍微沉默了一下,迪诺恢復冷静地提议道;泽田纲吉自然没有反对,两人就这么走到了厨房的门口,见到的毫无意外地是深海少女看起来有些忙碌的背影──
「……不对,这样剂量好像不太对……」不知道为什么手上拿着针筒的深海光流似乎喃喃自语着什么,接着她伸手,把一隻还在蠕动的巨大虫子按在砧板上,针筒就这么捅了进去,「要多少才能中和毒素……有点麻烦,看来还是要换成刻度再精准一点的……」
说完,深海少女自还在抽搐的巨虫身上拔除针筒,接着转身就挑挑拣拣,选出一个刻度更细密的量筒,这才继续动作──把针筒里面疑似毒液的不明物体给渡到量筒里。
「……」
事实胜于雄辩,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跳马迪诺与泽田纲吉心都要死了──少女你这般严谨的科研精神不要拿来做菜这是要搞死人的节奏啊。
「……阿纲,我们得想个办法,看小光的样子都快要做完了。」回到大厅,迪诺无比严肃地对着自己的小师弟说道,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相信何谓「人无完人」……反正资优生不会做菜也是很常见的设定……吧。
「那要怎么阻止深海桑?」泽田纲吉问,露出了个奇怪的表情,「直接跟深海桑说不要煮吗?虽然深海桑应该会了解的,但这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当然太直接了,作为绅士,这是很失礼的事情。」
「reborn?!」迪诺惊讶地揭示来人的身份,就见一身黑西装的杀手男孩就站在他们面前,不是他们亲爱的家庭教师又是谁,「你不是说去办点事,这几天不会在学院?」
「行程临时有变动,提前回来。」reborn当然不会说他查了大半天,却连深海光流的一点资讯都没抓住,「而且我要是不会来……哼,你们两个废柴弟子就要做出不符合义大利黑手党绅士风度的傻事了。」
「reborn……你不明白,深海桑她……她刚刚…….泽田少年一脸有口难言的表情,却不是不好意思说,只是实在难以形容刚刚看到深海光流无比英勇地掐着虫子关节时他内心的惊恐,「……要是今天的晚饭真的是深海桑做,我们会一起死于食物中毒的。」
「就算这样你们也得维持绅士风度,深海光流跟碧昂琪可不一样,是真正意义上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说这话的男孩脸不红心不跳,像是每週武术课硬推深海少女上场当炮灰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要不动声色地阻止,听懂了吗?」
泽田少年刚想说些什么反驳──像是要reborn别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鬼畜症发作,要是深海光流等等真的端出有着类似「巨型蜈蚣足」名字的料理,他很有可能心死到作死把那盘菜都塞到reborn碗里──结果就被自外而开的大门后,走进来的几个人影打断了。
进来的人是同样下课的山本武,同时他肩上还架着一个银色的身影──狱寺隼人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像个尸体一样瘫在那儿,面色如土。
「山本?狱寺发生什么事了吗?」迪诺皱起了眉头问道,没注意到一旁的泽田纲吉那隐隐察觉真相的沉重表情。
「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山本用空着的一隻手搔搔自己的面颊,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解释得清。
不过,谜底没有多久就揭晓了──下一秒,自敞开的大门走进来的是一名粉色长发、艷丽的容貌十分显眼,同时身材姣好、肩上却扛着一头毛茸茸的不明野兽尸体的成熟美女──
「碧昂琪──?!」泽田纲吉惊呼,那个怎么看画风怎么不对劲的傢伙,绝对就是狱寺那个一见了脸就闹肚子的大姐啊喂。
「呦,泽田,好久不见。」碧昂琪很是颯爽地对着泽田纲吉打了招呼,同时把肩上扛着的野兽尸体一把甩到地上,发出了「砰」一声巨响。
……这东西到底有多重啊口胡你竟然一路这么扛着?!
「遇到你正好,跟加百罗涅一起来帮忙,这是我给光流的伴手礼,刚刚忘记一起给她了。」碧昂琪豪气说道,同时伸手捏了捏刚刚扛着巨兽的肩膀,「不过这大傢伙可真重,搏斗的时候也很兇狠……感觉就很好吃的样子,光流肯定会高兴的;她说了今天要下厨,还找我来吃,真是个好孩子呢。」
「……」泽田纲吉觉得,就算深海少女真的很离奇地喜欢碧昂琪的有毒料理,也绝对不可能喜欢在地上躺尸的类似克苏鲁神话生物一样的野兽。
「大……大姐……」这时,躺尸的狱寺隼人拼死抬头,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十代目,「要阻止……阻止深海光流那女人……跟我姐姐……」显然长期被「见了姐姐就因为心理阴影肚子痛」这样的症状困扰,狱寺少年完全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隼人是担心我进去厨房光流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吗?放心吧,我这次会以长辈的身份好好品嚐光流做的晚餐。」碧昂琪看着狱寺不住地保证,后者却在一见到她的脸就倒地不起了,「哎呀,不能吃到姐姐的料理就失望成这样,那可不行哦,隼人。」
「不……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吧?」泽田纲吉忍不住吐槽,这种让人蛋疼的误会,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要解开啊喂。
不过才吐槽了一句,泽田纲吉又想起这似乎不是现在的重点,于是连忙又道:「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深海桑她……」
「──kufufu……你说深海光流怎么了,彭格列?」
彷彿是嫌现场不够混乱一样,继碧昂琪之后走进来的是六道骸与库洛姆──泽田纲吉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深海光流可能不擅厨艺这件事,偏偏六道少年好死不死一进门就听到关键字。
「光流大人出了什么事了吗?」库洛姆面上不免透露出了担忧──这下更让泽田纲吉犹豫了……所以说,刚刚果然应该不顾reborn的话进去阻止深海少女做菜才对。
「……光流大人!」接着只听库洛姆小声喊道,目光停留在厨房门口。
──穿着围裙的深海少女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听到库洛姆的声音还以为那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于是点了点头,回了句,「库洛姆。你们都下课了吗?正好可以来给我试个味道。」
说着,深海少女端着料理就往几人走来;泽田少年悄悄瞄了一眼那道菜,没看得太清楚,但好像挺正常的……至少没像碧昂琪的有毒料理,冒着紫气还有奇怪的东西在里面蠕动什么的。
「kufufu……这是什么,是你做的吗?深海光流?」不知道刚才泽田少年他们在闹什么的六道骸颇有兴致地询问,大概他也是第一次看深海光流下厨吧。
「是我做的,其中一道。是中国菜,翻成日语叫做『蚂蚁上树』。」没注意到泽田纲吉与跳马迪诺听到「蚂蚁」两字时脸上齐齐露出的惊恐表情,深海光流一面点头一面把筷子递给六道骸,「吃吗?」
「……」六道骸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筷子──不过他脸上没有了一贯游刃有馀的表情,大概是因为一旁的泽田纲吉的表情实在惊恐到太有存在感,让他都无法选择性忽略这群黑手党了,「……这道菜里面都加了什么?」
泽田纲吉不由得难得地在心中给六道骸点了个讚──要是等等深海少女说了什么「非洲大蚂蚁」或是「东南亚昆虫宴」,那么他想不用他多解释什么,大概大家都能明白了。
「猪绞肉,还有冬粉……以及一些基本的调味料」深海光流倒是没有想太多就回答,报出来的食材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让泽田少年等人愣了一下。
说完的同时,因为还不见六道骸下筷,她乾脆把筷子又拿了回来,夹了一口给塞到库洛姆嘴里,「好吃吗?」
被塞了一嘴食物的库洛姆说不出话,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接着用力点头;深海光流想这应该是喜欢的意思,于是在库洛姆吞下后,又给她塞了一口。
「……」被抢了筷子没得吃的六道骸,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泽田纲吉。
「……那个,深海桑!」总觉得六道骸看自己的视线有些渗人的泽田纲吉,决定还是要开口询问,以示自己的清白,「刚刚我看你在厨房好像……抓着一隻虫子……」
「就是那个很多隻脚的……蜈蚣?」迪诺也附和,那隻虫子的事情不问清楚,今天大概也没胃口吃饭了。
「蜈蚣……你们是说亚马孙河流域的剧毒蜈蚣吗?」深海光流想了一下,最后表情依旧毫无起伏地回问,「如果是问我在厨房处理的蜈蚣,应该只有牠了……」
「……那个是用来做什么的?」泽田纲吉忍住不去想「难道在厨房以外的地方还有什么未知的生命体乱窜吗」这等严重的问题。
「那个是……在这里。」深海光流空出手,从围裙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顏色诡异的液体,「算是血清吧,我花了好多时间弄出来的,而且只成功弄出一瓶,不过也够了。」
「血清?」
「对,因为……」
深海光流像是要开口解释什么,却不想下一秒,大厅的门又被人给撞开。
「哇哈哈,蓝波大人是最快──唔哇哇哇!」
一道娇小的身影似阵风一样地窜了进来,直直就往深海光流的方向撞来──没多思考来人是谁,深海光流下意识地拿高了手上的菜盘,俐落地闪过;然而因为双手举盘的动作,原本在她手上的小瓶子就这么随着地心引力摔落地面。
「……」深海光流看着摔碎在地上,洒了一地的血清,突然就沉默了。
「蓝波!不要这样到处乱跑,很危险的啊!」泽田纲吉先是教训了一下自家不受控制的雷守,再把蓝波交给随后赶到的笹川了平手上,接着有些担忧地看着瓶子与流了一地的液体。
「深海桑,这瓶药是不是很重要……?」
知道那瓶似乎是深海少女製作的药之后,泽田纲吉所有的惊恐都化作了担忧──要是那其实是给哪个病人救命的药怎么办?
「……不,也不是……」深海光流闻言抬起头,注视着泽田纲吉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含带那么意思忧伤的神色,「不过我现在觉得,你们等等还是不要吃太多饭菜比较好。」
「可是……光流大人做得很好吃……」早把那口料理吞下去的库洛姆,怯生生地对着深海光流道,声音虽然有点低,但语气倒是足够坚定。
深海少女看着库洛姆的行为动作,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松动,但却突然转头,抬脚就走到了碧昂琪面前,眼中满是诚恳的开口:
「碧昂琪……我刚刚突然想到,我跟库洛姆对你送的饭后甜点『五毒果冻』过敏,吃了会上吐下泻、脑热或是引发其他危及生命的併发症,可能没办法吃了,真的很抱歉。」
「……」不,那怎么听都是中了碧昂琪的有毒料理的结果,一点也不像是过敏啊喂。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那你们的份我只好自己处理掉了。」碧昂琪闻言露出了可惜的表情,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个大大的烘焙盘,上面摆着漾着诡异紫色光泽的果冻,「便宜这些男孩子了,里面可是我满满的爱呦。」
讲到这里,泽田纲吉跟跳马迪诺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特别是前者,此时再度用一种惊恐的表情看向深海少女,而深海少女也卖力回了一种同情的眼神──
「碧昂琪说不让她包办主餐没关係,但点心一定要让她来……我才跟她要了蜈蚣来调解毒剂的。」深海光流压低了声音,像是想要掩藏言语中那份「望你保重」的同情,「可是……泽田你也知道刚才……总之,希望你们保重。」
──总之,那一顿饭确实证明了深海少女并非厨房杀手;同时也在除了侥倖躲过有毒果冻荼毒的几人的见证下,看到了所谓毒蝎子碧昂琪的有毒料理,究竟是多么让人心生敬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