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就上了车,上车后戴拉拉才想起车里还有一堆他的公关品,要没收拾好等一下很难交代,于是趁着红灯拿了个环保袋翻身到后座去,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全往里头丢,再翻回前座把整袋往脚下塞。
蒋成城看她把自己的周边当垃圾一样踩忍不住提醒,“戴老师,你不高兴也别拿我的生财工具出气,打我出气岂不是个更好的选择。”
说着戴拉拉眼前立刻伸来一条白皙的手臂,手臂上少了叮叮噹噹的饰品掩饰更显肌肉线条分明,戴拉拉发现他的手腕内侧藏着一条英文刺青,细细裊裊沿着血管蔓延,虽然看不太清,却莫名让人怦然心动。
为了掩饰自己突来的脸红,戴拉拉马上低下头,瓮生瓮气说,“我哪敢打你,千金之躯不可褻玩,等一下你们家小叭拿律师函要告我怎么办。”
“不会,小叭自己人,知道什么都会保守秘密,不知道什么也不会随便造谣,你可以随意没关係。”
这么没尺度的话从这位应该谨言慎行的流量小鲜肉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戴拉拉感觉老脸滚烫烫的,可脸上还要假装镇定,“你开好你的车我就谢谢了,别老扯一些有的没的。“?看她低着头睫毛乱闪的模样,蒋成城也听出她的不自在,他无意让她尷尬,可在安静片刻后又忍不住伸手,像是抚摸猫儿一样摸着她的头说,“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如既往不分场合支持你。”
这么慎重的字眼从蒋成城口里吐出来险些没让戴拉拉笑场,“孩子,我们才认识多久,这中间又有多少年断层,哪里来的一如既往?”
“这你就不懂了,一如既往不是时间单位,是一种生活态度,表示兄弟我无条件支持你,即便你杀人放火我也会请律师替你辩护,高举布条替你抗议人间不公,跟正义跟道德无关。”
戴拉拉笑不可抑,“那跟什么有关?”
没想到会被反问,蒋成城先是一愣,继而微勾起嘴角,却不接话。
跟什么有关,当然是跟??
他聪明的把后面两个字吞进肚子,沉默是金啊。
戴拉拉看他没说话,只当他是傻逼胡扯,但又不好说他什么,摸摸口袋后从口袋掏出了一颗薄荷糖递给他,“好吧,仅以一颗糖谢谢你的义气相挺,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我也会不离不弃,山无稜,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蒋成城笑得岔气,死命揉着她脑袋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山无稜,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戴拉拉是随性把句子背出来的,根本忘了什么意思,大概说的是义气吧,她想这么有义气哪里惹得他这么好笑了?
但蒋成城没给她时间反应,指着前方问:“戴老师,你刚说的地址是不是靠近xx社区,是的话我改走另一条路比较快,你记得让他们别乱跑,大概十分鐘后到。”?经他这么一提醒,戴拉拉突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忙对着他交代,“对了,待会你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千万小心别露馅,我承担不起让你拋头露面的风险。”
她的担心虽然很有道理,但刚才还打得火热的心就像被一阵冷水直泼,瞬间冒出失落的白烟,连带的语气也不自觉低了八度,“明白,我会看着办。”
戴拉拉无所觉,低头联系戴荃别乱跑,否则待会有他好看。
车子在夜里奔驰了大半小时,在靠近戴拉拉老家社区的不远处终于看到一对小情侣坐在便利商店前你一口我一口在吃冰淇淋。
戴拉拉看了大叹口气,感觉到身体由内而外都冻了起来。
这傢伙在外头只有十度的急冻天离家出走,到了便利商店不进去喝杯热咖啡而是在寒风里吃冰,打得火热的爱情也不至于如此吧。
车子缓缓在便利商店前停妥,戴荃一看到车窗摇下是戴拉拉,擦净手拉着女友就鑽上车。
门一开一阵冷风灌入,戴拉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蒋成城立刻从旁边抽出一张面纸给她,还不忘提醒她冷就戴口罩。
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让戴荃嗅到一点不对劲,还没开口招呼就先发问,“姊,这你男朋友啊?”
戴拉拉没心理预期戴荃会先出招,被这么一问反应不及竟结巴起来,“当、当然不是,他是计程车司机。”
“你好,我是计程车司机。”
顺着后座两人的目光,蒋成城透过后视镜简单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把双手安放在方向盘上专心开车,非常明显的“我是旁观者,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
但是戴荃似乎不信,一双跟戴拉拉有九成相似的眼透过后视镜直勾勾盯着他,眼中带着浓厚的疑问,“你是白牌车司机?驾照拿出来借我看一下。”
“戴荃,你别太过分。”眼看蒋成城就要掏驾照了,为免他俩把焦点错放在司机身上,戴拉拉赶紧操起手边的雨伞往后敲了戴荃脑袋一下,“你先管好自己,别东扯西扯。”
被打后的戴荃果然很快就不敢造次,握紧女友的手小心翼翼从后头观察戴拉拉的心情状态,果断地保持沉默是金。
他的谨慎连带的让女友也充满不安,车内气氛满佈僵硬与尷尬,蒋成城看了眼戴拉拉握紧的拳头,伸手点开手机连结蓝芽,一阵快节奏音乐瞬间充斥在车内,一瞬间就冲淡了三人之间的异样气氛。
戴荃一听是lisa的红莲华整个人都high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才刚被赶出家门还正打算投靠姐姐,一看就是打小没吃过太多苦,典型的没心没肺类型。
戴拉拉在这也憋不住了,忍不住又开始碎念,“戴小荃,你带女朋友来,还要到我家过夜,不是应该跟我介绍一下吗?没看人家一脸尷尬,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啊?”
挨了念的戴荃又是一缩,但这一次就知道该怎么应付了,马上拢过女友的肩,轻轻往前一靠,“这我女朋友,余筱芬,这是我姊,戴拉拉。”
戴拉拉往后一看,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
她注意到她有一张幼态的小圆脸,配上一双小巧可爱的单眼皮,还有甜甜的梨涡,左看右看都比戴荃这小子看起来舒心。
可爱的女孩永远都吃香,戴拉拉的态度马上温柔许多,“你好,我叫戴拉拉,就是拉布拉多的那个拉,叠字,你可以跟戴荃一样喊我姊姊,如果不想,喊我拉拉也可以。”
女孩眨眨眼,略带着紧张开口:“姊姊好。”
一秒之内多了个妹妹,戴拉拉心里是满意的,只是多看了她两眼后,她终于还是问出从上车就想问的问题,“妹子,你成年没有?”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她立刻就让蒋成城调头去警察局大义灭亲,半点不留情。
好在余晓芬瞪大眼马上摇头,“姊姊,我已经二十三了,比小荃还大一岁,目前在t大附属医院的安寧病房工作,只是我长得一张娃娃脸常被误会,但真的不是未成年啦。”
得到的答案让戴拉拉到嘴的义正严词全部阳痿,她瞪了一眼正在偷看好戏的蒋成城,没好气道:“行,反正就一晚,明晚你们自己想办法。”
戴荃“嗯”了一声,眼中兴奋退去换上一层苦,“住的问题小事,我还有点钱可以撑一段时间,加上打工生活费应该没问题,问题是学费,这件事我得跟你商量商量??”
身为一个半熟男人,戴荃也有自尊心,他没说完的话与犹疑的眼神戴拉拉都懂,但问题是她也自身难保。
这时蒋成城轻咳一声,以眼神示意她将目光放到脚边那,也就那一眼,戴拉拉脸色就黑了。
蒋成城轻笑一声,眼中写着“看吧,我就说有用处”的眼神,那副得意劲儿让戴拉拉又是气愤又是羞愧。
她认真思考三秒,难道真要拿别人的生财工具去变卖换现金吗?可就算不犯法,在歌迷的眼中这行为很犯贱啊。
不不不,她寧愿捡破烂也不能干这种黄牛行为,太掉价了。
可是戴拉拉是这么想,戴荃却没跟她同一阵线,脑筋动到她收藏的一屋子潮鞋。
“姐,你不是收藏很多潮鞋吗?能不能割爱几双,等我毕业了开始工作,绝对以十分利的倍数还你,我们可以打契约,我可是未来的律师,童叟无欺。”
后头那位未来的律师信誓旦旦,戴拉拉却是抚额叹气。
这时蒋成城轻拍她手臂一下,轻声说:“小姐,请问在下个路口停吗?”
戴拉拉才想起蒋成城还在偽装计程车司机,点点头说,“再前面一点就可以停了。”
折腾一晚终于到家,戴拉拉先把钥匙给弟弟让小俩口下车上楼,自己藉故留下,等两人走远才探进车里,“谢啦,蒋同学,我欠你一次。”
“戴老师,你欠我的可不止一次。”蒋成城目光深远,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不过放心,来日方长,我会讨回来的。”
他说得煞有其事,戴拉拉只当他笑话,关上车门小跑着上楼,没注意到身后始终有道目光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