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他那个救我出来的工人有没有找到,他说没有,当时现场太乱,那个人好像戴着口罩,大家也没怎么看清他的样子,找遍了附近的医院和诊所,都没找到人。
我心里更加的奇怪,心想如果这人是厂里的工人,他救了我,那应该也算是大功一件,不说要求要奖金,那至少也应该让厂里负担起医药费什么的吧?怎么就自己消失了?这事实在诡异得很,于情于理都完全说不通。
我说那你在工人中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是哪位工人失踪了,把名单查一下应该不难查出来。袁隆辉说已经查过了,留守在厂里的工作都作过登记,并没有人失踪,全都还在。
我说要这么说的话,那这人不是厂里的工人了,那他怎么会在厂里出现并且救了我?袁隆辉说因为春节期间工人走了不少,部份岗位缺人,厂里有在外在招了部份临时工,也有可能是临时工里的人。
在温城招临时工倒也是很正常的事,缺工人的时候很多厂子都会到市场上招临时工作来用,工价相对高一点,但可以应急,而且工资日结,不用承担宿舍或其他费用。
要是一个临时工救了我,然后又自己悄没声息地走了,那这人要么傻,要么就是人格实在是太过高尚了。我得想办法找到他,怎么说也应该给人家一点补偿才是。
然后直到我出院,也没有找到那个救我的人。他
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两个工人曾自称是他们救了我,结果被其他的同事证明不是他们。
这个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人家真正救了人的闷声消失,没救人的却冒出来假冒想领奖金。
出院后回到厂里,还没收假,厂里的工人要么聚在宿舍里赌小钱,要么就结队逛街去了。厂里冷冷清清的。警察已经解除了对现场的封锁,再次看到火灾现场的狼藉,想起那天晚上的惊魂一刻,我依然心有余悸。
因为留下的工人多,食堂里倒也正常做饭,食堂的师傅特意为我做了芹菜牛内馅的饺子,说吃完饺子,一年就顺顺利利大吉大利了,味道还行,主要还是师傅的心意,很是感动。不过我心里有些纳闷,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芹菜牛肉馅的饺子?
见厂里没事,我觉得呆着也无聊,而且那个害我的人还没查出来,总感觉危险还没有完全消除。
于是我开车离开厂里,头部还有些不适,但我还是坚持自己开车,厂里的司机全都放假了,把人给召回来开车也不好,再说平日里也习惯自己开车,想走就走,更为方便。
回了城里,我先去了趟刑警队,想打听一下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警察告诉我说,技术部门的工作人员出去旅游了,还没有回来,案子暂时没什么进展,不过他们去找过安明了,排除了他的是嫌犯的可能。
我一听就有些急,“我都说了他不可能,你们非要去找他,这下终于相信了吧?那你们是怎么确定不是他的?”
“你也不要急,我们去排查谁那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也有这个权利,监控录像里他提着东西下车,结果又返回去了,这个动作确实是很让人怀疑,我们得问问原因。结果他说他手里提的是芹菜牛肉馅饺子,本来想拿到厂里让工人们吃的,但后来觉得准备得太少,就没有拿进去。”
我心里又跳了一下,我一向不喜欢吃猪肉馅的饺子,最喜欢吃温城一家叫老伯饺馆的牛肉馅饺子。
温城卖饺子的不少,但因为大多数人都喜欢吃猪肉馅的,像我这样偏爱牛肉馅的很少,所以很难买到。
安明拿着牛肉馅的饺子到厂里去,当然不会是拿去给工人吃的,那肯定是想给我,但后来在门口想了想,又回去了。当然还是因为对在会馆的事无法释怀,所以决定不见我。
我心里一酸,眼睛又红了。
“你怎么了?”警察问我。
“没什么,您继续说。”
“当时我们不信,他态度也极为恶劣,说我们不信可以去查,结果我们去找了那家叫老伯饺子馆的老板,他们说过年的前一天他们就关门歇业了,是安明找到他们家,让他们做一盒芹菜牛肉馅的饺子。结果求了半天,那老板才勉强又做了一盒。这就证明了安明说的是真的。而且后来他住的小区提供的监控录像也证明他回了家,有不在场的证据。”
当着警察的面,我的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
只有安明知道我喜欢吃老伯饺子馆的芹菜牛肉馅的饺子,他去央求人家做一盒,当然就是要做给我吃,他肯定知道我会在厂里过年,心疼我可怜,所以给我准备了我爱吃的饺子。却又因为心结难解,最终放弃给我。
他还是念着我的,他没忘记我。我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你还说你和安明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你都这样了,还撒谎呢,你和他是情侣吧?分手了?还是在冷战?”警察问我。
我知道在警察面前撒谎本身就很困难,再说我已经如此失态,再否认那就太假了。只好回答说分手了。
“那挺可惜的,安明对我们态度很恶劣,骂我们无能破不了案,只会瞎撞瞎怀疑,我还以为这小子是素质差,现在看来,他是因为心疼你才骂我们,他应该是希望我们尽快破案,排除你身边潜在的危险。”
我突发奇想,心想那个救我的人会不会是安明呢?但想想又不可能,警察都说案发的时间他回了温城庄园,那当时他也就不在场了,再说了,如果那个人是他,那厂里人应该都能认得出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我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那个救我的人受了伤,如果是安明,他就还有伤在身。
“他为什么要受伤?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警察果然敏锐,马上就听出我话里有其他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就是喜欢户外运动,所以容易受伤,我就这么随口一问。”
那警察笑了笑,“你要是关心他,那就直接打电话问他呗,我们只负责办案,可不负责调解情侣之间的穿针引线。”
见我有些尴尬,他有补充道,“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没什么伤,不过他情绪很低落,应该也是心情不好,或许和你分手了,他也挺难过的。有时间不妨约他出来聊聊,你们好般配的,两个都长得好看。能在一起,就不要错过吧。”
我只是轻声说了声谢谢,其他的我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了,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一张手机卡,还没坏损,号码是你的,但手机不见了,你拿回去用吧,也就不用再去补卡了。”
我再次说谢谢然后离开了警察局。
我打了电话给袁小刚,让他出来陪我一起逛街,他说我神经病,逛街不找男朋友陪让弟弟陪。
我说你出来我们买些东西回家,我出钱你出力帮着提,大过年怎么也得回家看看。他说好,那他带他的女朋友一起过来。
我在商场买了新手机后将卡换上,等了一会,袁小刚就来了,身边带着上次在酒吧见过的那个艺校生,名字叫宝宝的那个。
这名字实在让我别扭,但小姑娘长得还行,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带回家让老妈知道小刚找了个大学生,肯定也能高兴一阵。
这年头有些不被人看好的感情,最后往往能开花结果,一些被大家都认为一定能白头到老的,往往反而不行。
所以只要小刚喜欢,我这当姐的也就不想多嘴,虽然我觉得这个小姑娘以后和他结婚的可能性很小。
小姑娘礼貌地叫我姐姐,这一叫不打紧,大过年的我得准备礼物,最后被人叫一声姐姐的代价,是我在商场刷卡给她买了一套三千多块的衣服。
——
在去老妈家的路上,我终于搞清楚了袁小刚的小女朋友为什么叫宝宝,原来她姓保,单名一个宝字,组起来就叫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