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艾瑞克清了清嗓子:“你想去哪里?”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我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都不问一下为什么要去,或者去几天、具体什么时候出发之类的吗?喝了口果汁给自己降温,我一边搜肠刮肚一边状似随意的吐出几个地名:“伯明翰怎么样?或者利物浦、约克之类的地方也不错。”
九年级时家里在伊利比亚半岛南端的直布罗陀购置了度假小屋,几乎每年夏天我们都会去那儿住上两周,那里目前还是英属地,不需要申请签证,语言、货币都跟不列颠完全一致,非常便利。今年由于我的升学、米歇拉的升职,家庭度假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查理为此深感遗憾。
平心而论,我当然还是更喜欢海边,咸涩的海风和湿润的沙滩,比基尼与骄阳烈日,到处充斥着防晒油和冰淇淋的甜腻香味。但今年显然不能如愿了,或许明年,毕业旅行的时候我能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他摸出手机查看日历,棕黄色的眼珠左右四顾,就是不肯跟我对视:“……就我们两个?”
我笑着露出牙齿:“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介意叫上别人一起的。”
艾瑞克终于抬眸看了我一眼,我能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怀疑、试探的目光在我脸上一点而过:“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
这个理由非常正当。说完他又继续埋头网页:“利物浦这个季节比较凉爽,如果你想去我们还可以顺道去一趟切斯特,那儿的建筑很漂亮,还有一家闻名遐迩的动物园。”
众所周知,我从小就很痴迷毛茸茸,不论是常见的小猫小狗还是只在电视里出现的水獭棕熊狐狸野狼,只要有毛我都喜欢。由于米歇拉对猫狗毛过敏,想养一只小狗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这些年父母为了补偿我,陆续给我买了几十只形态各异的毛绒玩具,现在它们还堆在我的房间里。
既然哥哥搬出了动物园,我自然只有举双手赞成的份儿。
英格兰的暑假非常漫长,尽管脱欧后出国不如以前方便,拜发达的铁道系统所赐,出门旅行的人依然不在少数。养母得知哥哥要带我出去游学(咳咳,那附近确实有几所还不错的大学),很是不解的问:“为什么不乘火车出去呢?你们都持有青年卡不是吗?”
青年卡——铁道公司推出的针对25岁以下居民的优惠政策,申请成功后购买任何车票都享有八折优惠。
我一时有点卡壳儿,其实我只是想单独跟他出去玩,交通工具、行程安排甚至目的地本身都不重要。我就是想找个机会跟他独处而已。
大学生坐在对面,眼也不眨的说:“带着行李不方便。而且她四体不勤,走不了太多路。”
一锤定音。
吃完晚饭上楼时我故意扯他的袖子:“四体不勤?”十到十二年级我的体育成绩可都是A,我还参加过学校的运动会,拿过跳高比赛的银牌。
艾瑞克无奈又好笑的回头,瀑布似的灯光从他头顶冲泻而下,在我身上投下大片阴影:“难道我说错了?”他闲适的站在自己卧室门前,左手按住门把,右手拿着手机,“你觉得自己体力很好?”
“……”
这种问题叫人怎么回答?我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红着脸恶狠狠的瞪他。哥哥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反应很好玩儿,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们关系和睦,米歇拉只会乐见其成。她不会反对的。”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确实……十五年来妈妈一直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难得他愿意带我出去,不管理由多么蹩脚,只要找了,米歇拉就绝不可能反对——但是和睦?我们这样怎么能算兄妹和睦?这家伙都不会脸红的吗?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艾瑞克直接把我拉进了房间。
他没有立即开灯,满眼黑暗中我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好像无意间闯进了什么奇幻小说里的魔法禁地,手臂和后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天知道我进他房间的次数比偶遇暴露狂的次数还少。
“你干什么?”我不想表现的太弱势,对付这家伙就得强势一些。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报酬吧?”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我点了点头,又猛地想起幅度太小,他恐怕看不见:“……现在?”
哥哥坐在椅子上,两腿岔开,手臂紧箍着我的腰,清朗月光下每一根睫毛都被染成了洁白的银色:“带你出去玩很累,没有奖励我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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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锯战打响第一枪!
莎莎:他喜欢我!
哥哥:她知不知道我喜欢她?那天喝的那么醉,到底听见了没有?我有没有露马脚?我该不该露马脚?面子要撑住,不能太早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