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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普大会进行的异常顺利,通过威廉我得知每一年春节的日期都不一样,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们有种名叫‘月历’的历法,跟现在普遍使用的纪年方式有所不同,但我没想到它竟然是流动的。
    “那不会很麻烦吗?每年放假的日子都不一样。”这个‘会逃跑的节日’实在令人捧腹,我试着想象了一下每到年尾,一大群人手忙脚乱的叫着“安静些!我们就快抓住它了,放假指日可待!”时的样子,很没形象的瘫倒在床上大笑起来。
    对面发来了一串省略号:“不麻烦啊,对我们来说日期就是固定的,公司、学校会根据具体情况作安排,确保大家都能在除夕之前放假回家。”生怕我听不明白,他还十分倔强的又补充了一句,“除夕在月历里是一个固定的日子,就像每年圣诞节学校都会提前一周放假一样。”
    笑声戛然而止,我像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蠢话,正琢磨应该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顺便挽回尊严),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作为掩护的杂音突然消失,对方也跟着措手不及、紧急刹停,软底拖鞋滑过木质地板,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哨。
    养父母是不会刻意在我门前放轻脚步的,再说这个时间,他们根本还没下班呢,家里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电光石火,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坏主意,忍耐着满身鸡皮疙瘩,将嗓子调整到最合适、甜腻的状态,我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真的吗?听起来好有意思哦。”你知道,假装自己正在打电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就是这么干了。凭什么只有他能吊着我、折磨我?我有些恶毒的这么想道,我也应该欺负一下他,急中生智,我甚至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表现的好像非常害羞:“那一般情况下,人们怎么庆祝这个节日呢?”
    如果电波那头的中国友人知道我把这两行短信演绎成了……女干警为了得到卧底名单,不惜色诱毒枭时的那种腔调,可能会立刻拉黑我(……)。但是管他呢,反正他又听不到。
    一边检查回信一边竖起耳朵,艾瑞克果然停下了,他的房间距离我的仅有十步距离,体重再轻也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我不禁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
    让你不理我,让你板着脸,现在后悔了吧?
    “刚好我最近有空,你可以多跟我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我很乐意听。”矫揉造作的甜腻已经完全转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欢喜,我无声空踢着小腿,很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笑出声音,“八月不行呀,八月我得和父母一起出去旅行,带个礼物给你怎么样?”
    “你喜欢什么?什么都可以?”
    一无所知的中国友人仍在埋头打字,小学生作文般的既视感透过屏幕再次浮现,我仿佛能看到他抓耳挠腮、满面愁容的模样:“春节我们会穿新衣服、吃好吃的,在外学习、工作的人也赶会回家里,小孩子会收到大人给的压岁钱。”
    “压岁钱?”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祝福性质的奖金,一般是长辈发给小辈,算是犒劳他们一整年里认真学习。”
    随手发了个笑脸结束谈话(算了,反正我也收不到压岁钱),嘴上却说:“那到时候见,哈哈,我也很期待。”
    几乎是在我‘挂断电话’的同时,脚步声再次响起。不同于上一次的鬼祟轻悄,这一次他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每一步都像地震爆发一样重重顿下,如果声音能化作语言,那一定是哥哥在冲我冷笑:“哼!我都听到了!”
    我捂着嘴滚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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