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你在哪里?还在医院吗?我要去找你。」曾峻文一手拿着手机,双脚已经奔到门边。
「不用。」季巧庭哭泣声中夹杂了这两个字。
「那你要回来了吗?」
「我现在在……天宏医院对面的小咖啡厅冷静,等等就会回去了,顺便帮你买晚餐。」季巧庭说完,便逕自切断了通话。
「店长就是店长啊……」曾峻文哭笑不得。方诗雅的死,他心里也很难过,更别提和她形影不离的季巧庭了。但是如此巨大的噩耗从天而降,季巧庭居然还想到要帮他张罗晚餐?
店长,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爱?
曾峻文心里怦怦跳个不停,转身差点踢翻那杯水,还好脚尖只从杯缘滑过,没有前功尽弃。
他盘腿坐回原处,开始闭目养神。才闭了几分鐘,他就开始想念季巧庭和方诗雅,随即灵机一动,从口袋中拿出在店里捡到的合影明信片,拇指的指腹抚过两个女子。
「诗雅学姊……如果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话,你会活下来吗?」曾峻文的眼泪滴在明信片上,正巧落在方诗雅脸的位置,模糊了她纯真满足的笑容。
「要是我没有说看不到马哥,你就不会急着想拿明信片给我看,也不会突然暴毙……」
又一滴热泪,落在方诗雅的胸口位置。
「学姊,对不起。」曾峻文自责不已,觉得千错万错,都是出于他出言刺激了方诗雅,若要归咎远因,也是因为昨夜的酒趴,要是他坚持离去,不要让方诗雅玩真心话大冒险,她也不会继续喝酒,今天早上也不会宿醉呕吐。
人已逝去,歉意追忆,都只是亡羊补牢,图个心安,事实上木已成舟,也无法有所改变。
「柯语霏,要是你在,我至少还能有个人讨论,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无助……」曾峻文想起整天生死未卜的柯语霏,心头上的掛念又添了一桩。
「小娃儿,堂堂八尺男儿身,躲在小房里哭个不停,成何体统?」
「老先生,你怎么还没死啊?」曾峻文一抬头,黄发红眼老人果然又站在门口,只是他的手臂上多了一道蓝色的撕裂伤口,还淙淙滴着浓蓝色的液体。
「老夫为了救小姑娘,不惜与强敌动手,从早一直打到刚刚,才负伤把小姑娘夺了回来,结果你竟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老夫!」黄发红眼老人高声喝骂,突然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不小心把摆在地上的水杯踢倒。
曾峻文眼见着毒水被他侥倖踢翻,当下拿不定主意,只冷冷地问:「老先生,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明明说你已经把柯语霏救出来了,现在又说和强敌动手才成功救她脱困,你前后言词不一,我实在很难相信你不是绑架她的凶手。」
「老夫何时说已经救出小姑娘?」黄发红眼老人虚弱地反问。
「你说我什么时候帮你完成销毁阴阳剪影的任务,你就会把柯语霏『归还』给我,不就代表她早就在你的手上了?」曾峻文的头脑虽然被方诗雅过世的噩耗弄得乌烟瘴气,但是黄发红眼老人先前不断强调的「归还」二字,还是让他起了莫大的疑心。
「老夫措辞有时可能失当,不过,小姑娘现在确实在老夫手中。」黄发红眼老人走到房外,过了一会儿后,双手合抱了一个昏厥的女子进到房中。
那女子就是柯语霏无误!
「小娃儿,你这下子信了老夫不信?」黄发红眼老人把柯语霏轻轻放在地上,曾峻文仔细的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外伤,万幸的是,除了耳环和手环被取下之外,她身上并无受到严重外伤。
「老先生,你别轻举妄动,我先让她醒过来,我再让你们当面对质。」曾峻文伸手想拿身边的紫色木匣,倒出里面的红色粉末给柯语霏吃下,但黄发红眼老人出手更快,比曾峻文早了一步夺走紫色木匣。
「啊……」黄发红眼老人突然暴起的剧烈动作,牵动了他体内的伤,当下喷了一口浓蓝色的鲜血。他含着满口的血,断断续续地说:「万万……不可……用那毒粉……」
「老先生,你果然作贼心虚!」曾峻文瞪着趴在地上的黄发红眼老人,一把抢走他手中的紫色木匣,「你要再害柯语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