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曄煜,你想造反不成!」
一道厉声喝问,在黄曄煜扑向孟乔的瞬间传入他的耳中,他还来不及看清来敌身份,右手鞭势紧急抽回,倒吸了一口气,抵销全身飞扑的劲力,接着一个后空翻,回到他原本站的地方。
「八爷?范将军?」黄曄煜咬牙切齿,把舌鞭往身后藏起,「八爷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这是谢某要问你的!」七爷谢必安摇着一把羽扇,颈上围着一条松软的粉红色围巾,缓缓走到孟乔身边,和范无救形成对孟乔左右防护的阵式。
「谢将军也来了?」黄曄煜登时感到不太妙,一旁黄曄玄和凯堤霜的战斗也被谢必安制止,黄曄玄箭步一跨,返回黄曄煜身边,和他一同面对着谢、范将军。
「正是谢某。」谢必安细长的眼,宛如一把寒冷的匕首,削过黄曄煜的脸,「你若是伤到娘娘一根寒毛,阎君不知道会如何发落?」
虽然结尾是问句,但黄曄煜不用深思也知道,以阎君疼爱的孟乔的程度,不要说伤到一根毛,就是说错一句话,让她的娥眉皱了一下,他也难逃刀山油锅、酷刑加身。
恢復理智后,黄曄煜刚才必死的觉悟突然消失了,转为一种淡淡的畏惧。黄曄玄眼尖,瞧到父亲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自知现下情况敌强我弱,胸中底气不足,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黄曄父子心下惶恐,双目环扫过面前之敌,思忖着哪处最易突围。
方才还未动手前,孟乔下令拴上殿门,还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黄曄煜就感觉不对,霜雪姊妹和莲儿儘管法力高强,但真和男仙拚搏起来,体力毕竟略逊一筹,若没有其他男神仙作为援手,孟乔大概也不会设下这冒险之局。
至少,在黄曄煜对城主夫人的记忆中,她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女神仙,也绝不会意气用事。
他完全明白了,孟乔故意强词夺理,扰他思绪,目的在于激怒他,只要他理智断线,一定会忍不住动手攻击她,这下子,袭击城主夫人未遂的罪名,安在他头上可安得实了!
「黄曄煜,你好大胆……」孟乔从软毛椅上盈盈站起,冷冷地道:「凭你今日对孟乔无礼,你便走不出这座大殿。」
黄曄煜心头一跳,暗中点算了目前的敌手,有谢必安、范无救、凯堤霜、莲儿,加上孟乔自己若也出手,便是一个二打五的局面,凯堤雪刚受巨大打击,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发愣,双目失了顏色,变得一片黑浊,她会站在哪一边,可难说得很。
黄曄煜衡量着己方的获胜率,实在是微乎其微,但就算不能战胜,至少也要脱逃,毕竟他还有未完成之计画,即使他必须一死,也要掩护儿子出去,替他完成原先的安排。
「老废物盛怒之下,冒犯娘娘,实在罪大恶极。」黄曄煜双膝一跪,「但是娘娘包庇兇徒,让黄曄宗魂飞魄散之后,还必须受此屈辱,老废物拚着被千刀斩,也要手刃这混帐小儿,为宗弟报仇,若是伤到娘娘,那全然是拳脚无眼,非老废物之过!」
义正严词的吼完,黄曄煜对黄曄玄使了个眼色,要他们互相掩护,先往门口衝去。
「你若闯得出去,便闯吧。」孟乔一挥手,谢必安立刻飞起身子,降落在大殿门口,堵住黄曄父子逃跑的路线,范无救则是挡在曾峻文、柯语霏以及崩溃尚未好转的凯堤雪前,羽扇风雅的搧了两搧,突然合起扇面,羽扇化成一把漆黑的短双截戟,头尾俱是尖锐的弯鉤。
谢必安的羽扇没有化形成短双截戟,但从他苍白的手背逐渐被一股淡黄色透过,就可看出他轻轻摇着的羽扇,其实暗藏着极大的力量,那扇面摇出来的风,就可是一股不可轻忽的猛力!
凯堤霜的利爪封在胸前,警戒地看着黄曄玄,免得再给他抢先出手,佔尽上风。
「黄曄煜,你若可以从谢某的羽扇下脱逃,谢某便辞去阎君四大护卫冥神之位。」通身惨白的谢必安口中不断吐出白雾,他非常畏寒,可是现下说出的话,却有如从三尺玄冰铸成的地窖中颳出的冷风,令人未战先慄。
黄曄煜从未和谢必安动过手,听完他可说是非常自大的威胁后,冷笑一声说:「老夫倒要好好领教一下谢将军的身手,看是老夫在此魂飞魄散,还是你谢将军下不了檯!」
话都还未说毕,黄曄煜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双足蹬起,朝左边一闪,以千钧一发之势躲开了谢必安挟着巨大暗劲的扇风。
莲儿双掌透出蓝色寒霜,在范无救身后护着孟乔。
「谢某的『飞蛾扑灯』只是小试身手,接着试试看『翩翩起舞』!」
谢必安喊完,踩起无比快迅的步伐,绕着整座前厅团团转,一时间彷彿有千百个他同时围绕着黄曄父子,就算是如黄曄煜一般老沉,也不免受到了精神上的震慑,不敢对这从未应对过的奇怪法术掉以轻心。
「趴下!」无数个谢必安的身影匯聚而来的喊声,有如撞上一口暗藏在深山古剎中的巨鐘,声音立刻从四面八方传递至黄曄煜的耳中,他站稳步伐,努力想辨别真的谢必安身在何处,扣在右手中的舌鞭舞得劈啪作响,匯足能量之后,对准孟乔坐的方位,试探性地挥出一鞭。
当他长鞭挥出时,黄曄玄则抓准机会,长剑往门口的方向砍劈,欲化解这重重迷障。
「谢将军,老夫还是略胜一筹!」黄曄煜感到鞭子的前方倒鉤刺鉤中了一个实物,心中大喜过望,猛力向后收回鞭势,欲把谢必安拉倒,给他来个当眾出丑。
尤其是在孟乔面前,让她看见了阎王的手下大将原来是如此窝囊,尽会打肿脸充胖子,说些大话撑场面,不知道有多么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