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翎左右开弓,一双挟着巨力的嫩掌,一隻拍向马面的胸口,另一隻往他的右臂贯去。
马面不料胡媚翎身材娇小玲瓏,看上去还有几分惹人怜爱,下手居然那么狠毒,完全不把他手上的双斧看在眼里,只管硬打硬来。马面一时失去主动地位,被墨绿色掌力迫退好几丈远,才拿稳脚步,双臂齐用,「刷刷」劈出两道银芒,欲扳回一城。
胡媚翎全身玄衣,背上没有长剑碍手碍脚,在闪避和进攻的动作上更显轻盈,马面一身银盔冑甲钝重无比,任凭他力气再大,斧劲多么威猛,和胡媚翎对招,不免落于下风。
黄曄煜本来打算脚底抹油「走为上策」,揹起季巧庭后,身后呼呼哈哈的喝叫声仍不绝于耳,心中突然起了好奇之念,回顾胡媚翎和马面缠斗,只见一道迅急灵巧的黑影在一身银甲的马面周围打游击,只要两斧舞出的守备光圈露出破绽,她便见缝插针,突施辣手,倒也把马面逼得几乎无招架之力。
黄曄煜用一根手指放在季巧庭的口鼻前,确认她还未断气,暗想:「老夫如果就这样离去,固然可以完成情依仙子交付的任务,但总比不过连同马面一块儿制伏来得好!」
心念已定,黄曄煜再次放下季巧庭,忍痛拔出舌头,化成一条如巨蟒般的粉红刺舌鞭,也未呼喊告知,就蓄集全身能量灌入舌鞭之中,气势汹汹地打出一鞭,偷袭马面的右脸,意欲毁灭他一张俊美的脸庞,出一口恶气。
胡媚翎灵巧地施用「截骨错手」攻击法术,一面躲开大斧砍劈,一面分袭马面全身重要部位。马面也不愧是阎王麾下四大将军,虽然被迫得没有还手的馀地,双斧舞出的守备圈却密如渔网,几乎滴水不漏,儘管给眼尖的胡媚翎发现了四次破绽,藉机施下狠招,也无法以一击之力破去整个斧圈。
忽然,胡媚翎的左耳边颳过一阵暴风,她心里觉得很可笑,马面如果在这时候冒险反击,儘管可以打伤她的左臂,却不免被她的「截骨错手」扭断整个左腕,看他敢不敢!
她奉陪到底!
不料,一声「啪!」的巨响,回盪在一片雪白的北巔岭山谷中,刚好附近生长着一株千年以上的变叶木,树顶大叶上堆积着厚雪,被这声巨响震得块块松动,刷啦啦落下,把黄曄煜活埋了。
黄曄煜匯聚全身内力,雷霆万钧的一鞭,直勾勾地抽在胡媚翎娇嫩的脸上,浓蓝色的鲜血四溅,她痛得失声惨叫,翻了五、六个跟斗,才瘫软在一堆被血染蓝的雪上,左脸早已稀烂。
马面也被舌鞭颳起的暴风迫退了好几步才拿桩稳住,眼看胡媚翎被黄曄煜打烂了左脸,他有些反感、又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扬起了嘴角,徐徐走向季巧庭躺着的地方。
「想不到两个敌仙自相残杀,一下子就都解决掉了。」马面心想。
「马面,你还想哪里去……」黄曄煜从雪堆中站起来,望向软在地上抽搐的胡媚翎,暗叫糟糕,这下不仅少了个强棒助拳,回头一定要遭情依仙子兴师问罪,怔在原地,徬徨失措。
马面走到季巧庭身边,都不见黄曄煜拦阻,心中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将季巧庭冰入肌骨的娇躯揹了起来,又缓缓走向毫无反击之力的胡媚翎,右手高举大斧,准备将她斩杀。
「马面!」黄曄煜苍劲的一声狮吼,如铜鈸拿在耳边一敲,让马面收住了下落的斧势,接着便看见黄曄煜一跛一跛地衝上来,以枯瘦的身躯护住胡媚翎。
「那人间小姑娘你带走,老夫不管了,但不许伤害地上这个!」黄曄煜抖动舌鞭,扯在手上,恶狠狠地威胁马面:「你要不掉头离开,滚出化灵极,就和老夫决一死战!」
马面微愣,黄曄煜全身是伤,膀上残雪斑斑,口角不断淌血,反抗之力也减弱大半,马面心中暗想:「现在要一举击毙他和胡媚翎,简直易如反掌,剷除奸恶,更待何时?」
「老狮仙,你执迷不悟,坚持不肯伏诛,那就别怪马某手下不留情了。」马面将季巧庭驼好一些,一步一步逼近黄曄煜,他血红的双眼彷彿在流滴,生满倒鉤刺的舌鞭高高扬起……
「咽呜……」
马面的眼中盈满了黄曄煜举起舌鞭,试图反抗的自不量力,嘴角勾起,双斧交叉,正要劈下,背上的季巧庭却颤动起来,发出低低的咽呜声。
马面心头一跳,急急收回挥出的双斧,暴退一丈之远。季巧庭既然甦醒,如继续揹着她和黄曄煜搏斗,让她颠来盪去,身处鞭光斧影中,一定会非常难受。
马面决定先救季巧庭,不然他会对方诗雅永留一桩亏欠,黄曄煜和胡媚翎都已残废,还怕没机会击毙他们吗?
另一方面,黄曄煜负伤累累,本就底气不足,故作从容决绝只是一面挡箭牌,试图用大无畏的悲壮气概,使马面心里害怕,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马面坚毅勇猛,举斧就要将他砍杀,黄曄煜心知难逃魂飞魄散,双目的艳红之色顿时黯下,含恨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