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卿凝视着古玉,玉环里有一片血花,除此之外,还有零星落在外面的两颗血珠,没有完全融进血花里。
这两颗血珠,一定是江子煊和她的。
她从未见过能融血的玉。
江子煊见她盯着古玉不说话,愧疚地低下头,“楚可卿,以前我对你有很多忽略,还恶言相向,我以为你是个见财眼开的废物。经过了解之后,我才发现你不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尊重你,爱护你,让你活得比我都要快乐!”
情窦初开的少年,再次红了脸颊。
祠堂外,得到消息赶来的乔荥儿如遭雷击。她猛地撞开门走进去,指着楚可卿大声骂道:“哥哥,你要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根本不配你娶她!”
“哥哥,我才是真正喜欢你的人啊。今天楚可卿她陷害我,害我和那个下贱人定下亲事,哥哥,你要给我做主,我喜欢你啊!”
乔荥儿的突然出现,让江子煊皱起眉宇。
楚可卿收回看古玉的视线,也皱起眉头。她之前早就有预感,江子煊会喜欢自己。
现在验证了这个猜测,楚可卿只觉得头疼。
咋办?
她已经有墨玄了,江子煊这颗少年心注定被她伤害。
楚可卿轻咳一声,正要说话,旁边传来‘噗通’一声重响,她睁大好奇的眸子望去。
乔荥儿跪倒在地,双手抓着江子煊的衣袍,“哥哥,我喜欢你,我不要嫁给向栋,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啊!”
她怎么能嫁给向栋那种下贱的平民?从小到大,她都梦想着成为这座王府尊贵的女主人,就像她母亲平阳王妃那样。
所以,她从小就喜欢江子煊。
喜欢他这个人,也喜欢他将来能带来的荣耀!
现在要她怎么甘心嫁给向栋?
江子煊出脚如风,一下子将乔荥儿踢远数米,吓得不轻!
“母亲待我如亲子,我们只能是兄妹。我不能娶你,更不会喜欢你。我已经有了将来的妻子。”江子煊果断地拒绝。
他甚至开始害怕,以前只是觉得乔荥儿喜欢缠着自己,没想到乔荥儿居然对他图谋不轨!
江子煊看向楚可卿,一脸的‘忠贞’,“楚可卿,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会纳妾。”
乔荥儿一愣,紧接着妒火将她的心肠烧得滚烫!
她跟着看向楚可卿,简直想把楚可卿的脸给恼花!
这兄妹两个都看着自己,楚可卿轻叹,要是现在不跟江子煊说清楚,只怕以后会很麻烦。
楚可卿认真道:“江子煊,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来看古玉吗?”
“不知。”
“因为你想炫耀!你那滴血在古玉里面!”乔荥儿怒吼。
楚可卿道:“因为我在想办法把里面这滴血弄出来。江子煊,我不喜欢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所以我想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懂了吗?”
江子煊脸色逐渐苍白,口中却道:“谁稀罕你的喜欢?楚可卿,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吗?我只是碍于这份不能解除的婚约,才想要对你好的。”
第一次表白,居然被无情拒绝了。小世子不能让自己丢脸,他要找回面子,不能让楚可卿看低自己!
可是,江子煊的眼眶却热了起来,不甘心地追问,“是不是那天那个狗男人?楚可卿,你这是不守妇道,你还是我的未婚妻,就和别人双宿双飞。”
楚可卿默然,在这个世界,她的做法看起来确实是不守妇道。可她不是本土人,这婚约没经过她的同意,她就永远不会真正认可。
“江子煊,这婚事是我父亲定的,并非我心意,所以我不会承认的。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我也不想骗了你。”
江子煊眼睛红了。他伤心,难过。不禁暗想:天底下有哪个女子像楚可卿这样连父母之言媒妁之命都不当回事的?
偏偏…他就是很喜欢这样的楚可卿!
江子煊闷声道:“你想解除婚约,是不可能的。我爹认定你是他儿媳妇。而且,古玉有你我的血,根本无法弄出来。”
楚可卿也觉得这件事挺难的。她现在还是细胳膊,当然拧不过平阳王府这座大山。
但她从不服输。
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下去。
“我会想办法的。”楚可卿道。
乔荥儿终于从两人的对话里缓过神来,她不禁窃喜,自己或许还有机会。可同时,乔荥儿心里燃起滔天的妒火。
凭什么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被楚可卿不屑一顾?
楚可卿有什么资本能拒绝平阳王世子?
而她,却被迫和向栋纠缠在一起,甚至在众目睽睽下失去清白。
愤慨、不平的阴暗情绪在乔荥儿胸腔中汇聚,她猛地抄起供奉的油灯向楚可卿砸过去!
“楚可卿,你不是想解除婚约吗?你死了就可以解除了!我来满足你!”
事发突然,乔荥儿发难又是在江子煊背后。江子煊只来得及回头,就见一盏火光冉冉的油灯贴着他砸向对面的少女!
江子煊怒吼,竟伸出手掌想抓住滚烫的油灯!
可是却差了一点!
“楚可卿,躲开!”
楚可卿心神一紧,仰头往地上倒去,她娇软的身躯并没有完全倒在地上,而是借助双脚恐怖的支撑力,绕了半圈,双臂一撑,轻轻松松换了一个位置。
油灯砸了空。
乔荥儿还想故技重施,去拿更远的油灯。
江子煊抓住乔荥儿的手,将她摔在地上,凶狠得像一头狼!
“你怎么能做这种心肠歹毒的行为?”
楚可卿冷笑,走到乔荥儿面前,冰冷的双眸居高临下地凝视乔荥儿,冰冷的杀意随之袭来——
“你知道,一般想害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李沁宁想烧我,结果自己的头发被烧光了。你想砸我,那么我也砸你!”
楚可卿抄起已经熄灭的油灯,砸了下去。
乔荥儿瞪大惊恐的眸子,眼睁睁看着油灯撞上自己的鼻梁,滚烫的油泼上她的脸颊,鼻孔涌出鲜红的血,乔荥儿发出了惨叫,疼得在地面滚来滚去。
楚可卿拍了拍手,好心地警告道:“别再来招惹我,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被这股冰冷的眼神盯着,乔荥儿大张着嘴巴,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又疼又怕,哪敢说话。
楚可卿迈步离开。
江子煊紧随其后,他叫下人进祠堂给乔荥儿请大夫,然后追上楚可卿的脚步。
“那个狗男人除了好看一点,还有哪里值得你喜欢的?楚可卿,你真是有眼无珠!”
江子煊心里那叫一个不服啊!
他从小到大,都还没输过。现在倒好,楚可卿被外面的一个狗男人抢走了!他拦都拦不住!
想到墨玄,楚可卿嘴角不禁浮现出浅笑,“墨玄很好。他能满足我的一切愿望,我能感受到,他是爱我的。”
接着,她视线转冷,“你再说他一句不好,我就说你十句!”
江子煊酸倒了牙,“他这么好,以后你受了委屈,别回头找我!”
“他才不会让我受委屈。”楚可卿十分肯定地说道。
江子煊不想说话了,心里郁闷得要死。
又听楚可卿道:“你要小心平阳王妃,我怀疑你身体的问题,跟她脱不了关系。”
平阳王妃绝对不是好人,偏偏江子煊这货没什么心眼,十分亲近平阳王妃。
江子煊笑了起来,“楚可卿,你别乱怀疑人,我母亲可好了,对下人体恤,和我爹相敬如宾,就连我爹后院的那些女人,我母亲都很宽厚。”
楚可卿翻了个白眼,“叫你小心就小心!别乱吃东西。”
她还能怎么说?
毕竟无凭无据,怎么能叫江子煊去怀疑他的母亲?
江子煊道:“楚可卿,你不知道,我娘心里有病,自己抑郁而死,都是被后院那些女人给气的。当时我才三岁,她抓着我的手,把我交给小姨。”
“对了,我小姨就是我母亲,现在的平阳王妃。”
“我隐隐约约记得,当时娘刚去,我就被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拖进水里,是我母亲跳下水硬生生把我拖出水面的。她自己因为不会水,差点被淹死。”
“在成为我爹的续弦后,母亲第一件事就是在我娘牌位前灌下绝子汤,发誓绝对不生孩子,一心一意对我好。”
“平阳王府里谁都有可能害我,唯独母亲不会。”
楚可卿狐疑,难不成江子煊还是平阳王妃真心疼爱的对象?
可是她看平阳王妃舍弃亲女儿的速度,还是很怀疑。
“反正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是又觉得很暴躁很容易动怒,你就来镇国夫人府找我。我现在要找我娘,回家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