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微风起，小区里的人家门上挂着艾草，随风轻轻晃动。
    高压锅的气鸣声已经停息有一会儿。
    杨风在沙发上‘罚跪’已经睡饱，华小茜卷缩着身体，正睡在他们旁边。
    听到厨房里高压锅被打开的声音，他转头悄悄地偷看，发现妈妈在从高压锅里把一个个咸鸭蛋用勺子从里面舀出来，放到旁边的大瓷碗里。
    徐妍端着盛着咸鸭蛋的大瓷碗从厨房里走出来，发现儿子正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小风你记住教训了买没有？”
    “嗯！”杨风用力地点点头。
    徐妍把瓷碗放到收拾好，已经摆上粽叶，糯米和腌肉，干蜜枣等一堆东西的桌子。
    “说一下，教训是什么？”
    “那个……”杨风不知道该怎么说，被徐妍又瞅了一眼以后，连忙慌乱地说道：“不能带姐姐爬椅子，而且还摔下去了。”
    “就这些？”
    “还有不能碰妈妈准备的东西。”杨风绞尽脑汁地说道。
    “不是。”徐妍有些无力，她其实是也忘记了徐妈以前是怎么教她。
    很多常识似乎在年幼时记住以后，已经变成了本能和常识，现在再来过，她只能靠自己再教一遍孩子。
    “妈妈准备的东西，不是不能碰，你要想知道可以问妈妈。”徐妍坐在饭桌前开始剥鸭蛋，“如果妈妈不在身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不要乱来知道吗？”
    “嗯，知道了。”杨风用力地点点头，“妈妈，我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行了，起来吧，过来帮妈妈剥鸭蛋。”
    “好。”杨风脸上一喜，猛地站起来。
    可跪太久了，就算沙发垫很软，膝盖还是一麻，身体扑到了旁边华小茜的身上。
    嘴巴在华小茜的脸上印一口。
    慌忙爬起来，华小茜也迷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好像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
    “是蚊子，我帮姐姐赶走了。”杨风红着脸，晃动着小说，出说了人生第一个谎言。
    “是吗？”华小茜迷糊地摸摸脸，不痛不痒也就没放在心里上。
    杨小雨被两个人的吵醒迷糊地揉着眼睛，看向徐妍，“妈妈，罚跪结束了吗？”
    徐妍看儿子慌乱的样子，感觉有趣，笑着说道：“结束了，但教训要记住，知道吗？”
    “嗯。”杨小雨点了点头，想从沙发上下来，脚发麻又不是一个踉跄，推了站起来的杨风一把，杨风扑到华小茜的身上，嘴巴又贴到她脖子上。
    这下杨风脸彻底涨红了，华小茜被这意外的事件，彻底弄清醒了，不由愣一下神。
    最后感觉到脖子痒痒，嬉笑推开杨风，“好痒，小风你快起来。”
    杨风听话地起来，随后看着华小茜也从沙发上爬起来，心虚地说道：“对不起华姐姐……妈妈，我来帮你剥鸡蛋。”
    说完，逃一样地跑到徐妍身边。
    “那个，对不起。”杨小雨感觉是自己错了，对华小茜道歉后，跟着去找徐妍。
    华小茜摸着自己的脖子，心里疑惑，刚才的两下，似乎一样。
    不过看小雨他们已经去帮徐妍，也没多想，跟着跑到徐妍旁边，“干妈，我也来帮你。”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坐在徐妍的旁边，桌上已经全是蛋壳。
    徐妍开始分离咸鸭蛋的蛋黄和蛋白。
    “妈妈，这是要干什么？”
    “等会，把蛋黄包进粽子里啊。”
    “为什么不把这些白白的东西也包进去。”
    杨风好奇地戳戳被放到一边的蛋白。
    “大概是蛋白放进粽子里不好吃吧。”徐妍分蛋黄时候，看杨风一脸嘴馋的样子，把蛋白递到他的嘴边。
    杨风没有犹豫地一口吃下去，咀嚼着说道：“不是挺好吃吗？”
    “那你们喜欢吃蛋白还是蛋黄。”
    “蛋黄！”
    杨风和杨小雨，想也没想地异口同声应道。
    “所以大概以前的人想把最好吃的东西，包进粽子，表达自己心意，所以才只包蛋黄吧。”徐妍说着，把装蛋白的碗往三个孩子面前挪了一下，“其实奶奶和外婆，一般会直接包生的鸭蛋黄，蛋白直接分离出来，这样更省时间一点。”
    “那干妈为什么要先煮熟？”华小茜疑惑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让你们解馋啊。”
    “真的吗！干妈果然最好了。”华小茜雀跃地说道，拿起一块咸鸭蛋蛋黄，就塞进嘴里，但咀嚼两下，表情就凝固住了。
    艰难地咽下去，吐吐舌头，说道：“好咸。”
    徐妍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拿起一块蛋白放进嘴里，脸上表情也不太好。
    下次还是把蛋白和蛋黄先分开来吧，至少这样咸鸭蛋蛋白液还能打几个鸡蛋用来做菜，也不至于这么咸。
    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最后还剩下三个咸鸭蛋，徐妍想了一下把它们分给了三个孩子。
    “这三个鸭蛋是属于你们的，蛋白和蛋黄可以一起吃。”
    “谢谢妈妈（干妈）。”
    三个孩子，拿到咸鸭蛋以后，都有点舍不得剥。
    最后还是杨风先动手，把咸鸭蛋剥了一半，拿在手里递给华小茜，“华姐姐，我的给你。”
    华小茜想了一下，把自己的手里的咸鸭蛋也敲碎，剥了一半颗，笑着和说道，“那我的给你好了。”
    “……”
    杨小雨看着这两个人，犹豫了一下，敲了碎了咸鸭蛋，剥了壳递给徐妍，“妈妈，我的给你。”
    “我还有份？”徐妍愣了一下，随后放下手里的粽叶，把鸭蛋掰成两半，一半还给杨小雨，“那妈妈和小雨一人一半好了。”
    “嗯。”
    正在吃彼此送的咸鸭蛋的杨风和华小茜，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后悔，自己吃得太快，剩下的不到一半。
    两个人同时看向徐妍，心里冒出一样的念头。
    果然还是妈妈（干妈）更懂如何分享。
    吃完咸鸭蛋以后，三个人不想再去碰那些剥下来的咸鸭蛋蛋白，围在徐妍身边，跟着她一起学包粽子。
    徐妍也是第一次包粽子，幸好记忆中有包粽子的经历，没在孩子面前出丑。
    而杨小雨和杨风就没那么好运，人小手也小，根本抓不好粽叶，尝试了几次还被粽叶割到手以后，只好放弃了包粽子这件事。
    华小茜跟着徐妍学习，经过两次失败以后，总算包出了一个像样的粽子。
    被杨小雨和杨风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小雨，小风你们去房间里玩吧，这里交给妈妈和你华姐姐就行了。”
    小孩子手嫩，徐妍怕两个孩子再受伤，徐妍让他们离开。
    杨风和杨小雨都有些不甘心，华小茜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小雨小风，你们去玩吧，你们的份，姐姐帮你们包了。”
    犹豫了一下，杨风和杨小雨点点头，转身跑去客房里。
    等两个人走后，华小茜看着旁边的一碗咸鸭蛋蛋白，疑惑地问徐妍：“干嘛，这些咸鸭蛋蛋白怎么办？”
    “要不，留着晚上炒饭吃？”
    咸鸭蛋炒饭？
    华小茜想了一下，自己还真没吃过，点了点头。
    “好。”
    夜幕降临，因为端午节不少人放假，杨阳不得不给自己调休，加班了几个小时，换来明天一天休息。
    等他回到家里时候，杨阳手里提着一个公司发的端午礼盒。
    一推开门，发现老婆和三个孩子都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他。
    “小雨小风，爸爸给你们带了粽子和流油咸鸭蛋，要不要尝一尝。”
    杨阳提着礼盒走到三个孩子面前。
    但一听到咸鸭蛋，杨风和杨小雨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华小茜也一脸犹豫要不要告诉干爸真相。
    只有徐妍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从沙发上站起来，把他手上的礼盒，先放到茶几上。
    “老公，今天是端午节，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什么？”
    杨阳一脸疑惑地被徐妍拉到厨房。
    一掀开锅盖，整整半锅炒饭，而且咸鸭蛋白跟米饭一样多。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你负责把这些消灭了好不好。”徐妍亲了一口杨阳的脸，温柔地说道。
    “看起来还不错啊。”杨阳试着用饭铲舀了一点炒饭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下，表情立刻僵住了。
    味道是没问题，但实在是太咸了。
    “老婆你不会多放了盐吧。”
    “没有，我保证一粒盐都没放。”徐妍举起两根手指发誓。
    “其实也不是不能吃，吃多了可能会发胖。”杨阳为难地看着锅里的炒饭。
    都重生了，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变成老婆‘垃圾桶’的机会。
    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三个孩子，发现他们正往这边偷瞄，注意到杨阳视线以后，立刻当做什么都发生，正襟危坐地看电视。
    徐妍感觉是有些为难老公了，想了一下，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要是怕发胖的话，晚上在房间我陪你运动，可以穿泳衣。”
    一听到老婆这么说，杨阳一咬牙。
    干了！
    ……
    夏去秋来，不知不觉间，杨风和杨小雨已经快两岁了。
    在别人家孩子还在玩积木的时候，两人的游戏已经从五子棋，升级到跳棋。
    中秋放假的夜里，杨阳在阳台铺了席子，躺在上面，徐妍靠在他的身旁。
    杨风在五子棋上落败以后，在跳棋上想打败自己的姐姐，就连中秋晚上一家人一起看月亮时，也不愿意放过机会。
    嘴里咬着月饼，借着房间里照进来的灯光，琢磨着怎么把玻璃珠放到姐姐的那边的棋格里。
    杨阳看着两个孩子，捏了捏老婆的手，“老婆你说，咱们的孩子是不是过分早慧了。”
    “是有一点，你想说什么？”
    老公捏自己的手，徐妍也没能捏的，瞄了一眼杨阳的脚，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天空的月亮。
    “要不要让他们早点去幼儿园？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还是不要了，他们这个年纪再聪明身体还是小孩，太早出去，容易生病。”
    “整天天待在家里，身体也不会太好吧，还是需要出去多找小朋友玩，才健康。”
    杨阳说着瞄了一眼老婆搭在他腿上的脚，不客气地勾过，开始用自己的脚心磨蹭她的脚心。
    徐妍没想到老公还有这一招，被弄得心痒痒的，赶紧用一只脚，踢开老公作怪的脚。
    冷静下来以后，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对了，孩子们还不是有一个干妈嘛？”
    “这又跟淼水有什么事？”
    “淼水他们家以前是开散打馆的啊，她还会一点武术，可以让她来教孩子们，这样孩子们经常锻炼，就能让他们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额，也是。”
    杨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看你不太情愿的样子，不会还在想让孩子们去读，寄宿幼儿园的事情吧。”
    “哪有的事情。”
    杨阳摆摆手，赶紧否认。
    与其说，让两个孩子住幼儿园，不如说，想让他们早点上幼儿园，然后上学校时候，多跳级几次，早点上寄宿初中，这样他就能和老婆更多的独处时间。
    不过想想，他跟老婆还打算要第三个孩子，也只能放弃这个念头了。
    眼下，还是珍惜现在的时间吧。
    见老婆一副狐疑的样子，杨阳一把把她拉着躺下来。
    徐妍触不及防躺倒，以为老公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现他只是仰头看夜空中的圆月。
    “现在是一家人赏月的时间，不要想那么多，看月亮就对了。”
    “好吧。”
    杨阳看着天上的月亮，徐妍侧卧着看着他眼里的月亮。
    “要不要给你一只手臂。”
    “嗯。”
    徐妍枕着老公的手臂，蹭了蹭自己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一旁在和弟弟下跳棋的杨小雨，看到爸爸妈妈又腻在一起了，想了一下故意跳偏了一个玻璃珠，让杨风赢了一盘。
    然后鼓着脸说道：“不玩了，看月亮去。”
    “哎！姐姐你怎么可以耍赖皮，输了不玩了。”
    “要你管。”杨小雨对杨风做了一个鬼脸，来到杨阳身边，“爸爸，我也要靠着你看月亮。”
    “嗯，靠吧。”
    杨阳腾出一只手臂给小雨，让她靠上来。
    一个人守着棋盘的杨风不开心，嘟着嘴也走过来。
    “爸爸，我也要靠。”
    “那你和姐姐靠一起吧。”
    “嗯。”
    杨风扫了一眼杨阳的手臂，直接倒在杨阳的小臂上。
    自由落地的冲击，让杨阳小臂一阵生疼，不禁咧了一下嘴巴。
    “你这小子，不会温柔点，小心长大找不到女朋友。”杨阳没好气地捏捏儿子的脸蛋。
    徐妍靠在他的手臂上，看着父子俩的互动，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拿起老公的手，也在自己脸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