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如此简单的一个举动,就有可能让凤家辛苦了多年的经营,毁之一旦。
他到底是假聪明,还是真蠢笨?
凤齐骏是这一辈中,最受宠,也是最被长辈们看好的一个青年才俊。
所以,他没道理会跟凤家人对着来呀。
安潇潇越想,越是没有头绪。
总觉得,今日的凤齐骏,其实是有几分的古怪的。
回去的路上,安潇潇仍然与夫人同乘一辆马车,看到婆婆有些疲惫的样子,心头一动。
“母亲,看到您尚且累成了这样,在宴会上那般活跃的二婶娘,怕是就更累了。”
钟离夫人哼了哼,“她是过于活跃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一样。潇潇呀,你可千万不能跟着她学。”
安潇潇乖巧地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今日的宴会,原本当是莫老太太是主角。就算是她老人家年岁大了,不爱说话,可是到底是定国公府的宴会。二婶娘做的,的确是有些过了。”
“还有那个凤二夫人,你以后也要少与她来往。”
安潇潇原本正想着怎样把话题绕到那位的身上,没想到,婆婆自己主动就提及了。
那敢情是好!
“母亲,听闻凤二夫人还是咱们钟离府的姑奶奶呢?”
“算是哪门子的姑奶奶?不过是咱们钟离家的旁系罢了。当初如果不是她不知廉耻,现在嫁入凤家的,又怎么会是她?”
安潇潇的眸光一闪,顿时就是晶晶亮了。
听起来,好像是还别有内情呀。
“当年,跟凤家二爷订了亲的,其实是她的亲姐姐。奈何这个钟离娟是个心高胆大的,竟然明目张胆地就代姐嫁进了凤家,事先那位二爷也不曾见过她,如此,次日洞房之后,凤家的人才知道,嫁进来的人不对。”
“起先,这个钟离娟倒是聪明,只说是姐姐不愿意嫁过来,自己也是奉了父母之命,不得已才代姐出嫁。而凤家的大多数人,表面上虽信了,可是心底里却是起疑的。”
“果不其然,当天就从钟离家传出消息,说是钟离娟的姐姐不甘如此被欺,自缢了。”
安潇潇吓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死了?”
夫人摇摇头,“那倒没有。听闻是被一位世外高人救了。之后,便没了踪迹。也因此一事,钟离娟在京城的名声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凤二爷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休妻。可是长辈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顾全两家的颜面,所以,这才没有将她休了。”
“如此说来,那倒是让她享尽了富贵,也算是着实地便宜她了。”
“她?”钟离夫人轻哼一声,“做出了这等没脸之事,饶是她的脸皮再厚,自然也是没有法子应对这么多人的指责和鄙夷的。无奈之下,也只得选择了撞柱,奈何她只是做做样子。纵然是暂时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可是被人从心底里瞧不起,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安潇潇点点头,深以为然。
连亲姐姐的夫君也敢抢,而且还是抢得如此地明目张胆。
这个钟离娟,当真也是心狠地可以了。
“听说她嫁入凤家之后,日子也并不好过。老太太不喜欢她,凤家二爷对她也是冷冰冰的。纳的美妾,可以说是一房接一房。”
安潇潇顿时就觉得这个钟离娟当真是蠢!
这样抢来的姻缘,当真就能幸福吗?
想到今日见到她时,妆容纵然是精致,可是那一脸的沧桑和刻薄,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一个对自己的亲姐姐尚且能如此狠心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呢?
面对夫君的那么多小妾,是个女人就没有办法真正地淡定下来吧。
同情她吗?
安潇潇轻笑,自己才没有那份儿闲心呢。
不过,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目前虽然还无法确定,倒是让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一些线索可循。
她不相信凤齐骏会那么好心地提醒她这一点,所以,自然是要先静观其变了。
安潇潇得知了那位凤二夫人是什么人之后,对于这位钟离家的姑奶奶,自然也就没有多少的好感了。
想到之前澈公子提到这位凤二夫人时,也没有什么好感,也就明白了。
既然不喜欢她,那么,上赶着巴结她的洪氏,安潇潇自然也就不喜欢了。
才刚刚回京,就这么急着蹦跶,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妨就先让她安生一阵子。
至少,要等到澈公子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她是钟离家的人的份儿上,安潇潇是真想直接把她给结果了,倒是省事。
当天晚上,二房那边就有了一些动静,不过闹腾地并不大。
次日一早,便有二房的人过来请安潇潇过去给洪氏看诊。
说是请,那态度,倒不如说是使唤更为贴切。
“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是二夫人的身体不适,既然大少夫人是医者,过去看看有什么不行的?”
那表情,好像是让安潇潇给洪氏看诊,是给了安潇潇多大脸似的!
☆、第九十四章 非同小可
安潇潇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呢,突然被人打扰,自然是颇为恼火。
“什么东西在鬼叫?给我打出去!”
“是,小姐。”
得了小姐的令,外面的丫环婆子哪个还会有所顾忌?
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小丫头,立马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七月的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是有病吧?
真要是杀人,还能让她喊出来?真是不知所谓!
而且这做派,真是跟她的主子有几分相似,简直就是泼辣!
洪氏生病的事情没有惊动夫人,倒是这丫头一路上叫喊着大少夫人杀人了的丫头,引起了夫人的注意。
等到白清清回去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钟离夫人脸上的笑,那可就叫精彩了。
“这个洪氏,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她自己是个什么身分,不知道吗?潇潇纵然是她的晚辈,可人家也是靖安侯府的嫡小姐。现在请人家过去看病,还不知道好言好语相请,竟然让个丫头来摆什么谱儿,这简直就是活傻了!”
“夫人,您也别气,依奴婢看,二夫人刚回京,也就是想着在少夫人面前端一端长辈的架子罢了。”
“哼!她有什么资格端架子?我才是潇潇的正经婆婆呢。她算是哪根儿葱?我的儿媳,她也敢这样随意地指派了?”
钟离夫人越想越气,安潇潇是自己儿子娶进门儿来的妻子,又不是家里养的府医,凭什么就要被她这么折腾?
就算潇潇是名医,那洪氏也不知道想想,名医是她能随随便便就请过去的吗?
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钟离夫人心里有气,自然也就不意过去瞧了。
只打了身边的一个嬷嬷过去看看,嘴上没说,可是她的脸色那么差,身边的人,自然也知道过去后当怎么说了。
嬷嬷过去的时候,已经是近晌午了。
听说洪氏已经用了药,歇在榻上。
这个时辰,钟离起和钟离硕外出也都回来了。
原本是想着请一请以前的旧同僚,一起喝喝酒,也好说话。
可是偏偏人家临时有事,只好自己回来了。
钟离起刚进屋,就看到钟离硕也回来了。
看他一脸失望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在外头受挫了。
洪婉清命人上了茶,又到榻前继续服侍。
“可有请大夫看过了?怎么说的?”钟离起的表情不是很高兴,外头的事情原就让他心烦,一回府,还要面对一个病恹恹的妻子。
“回父亲,大夫只说可能是饮食之故,有些积食了。”
钟离起一皱眉,“隔壁的府医过来说的,还是澈媳妇儿说的?”
洪婉清一脸为难的样子,怯怯地开口,“母亲派过去的丫头回来说,大嫂不肯给母亲看诊。”
钟离起一听就怒了。
伸手就在桌上拍了一下,“怎么回事?她一个小辈,倒还在府里头端起来了?真以为我们钟离家将她娶进来,就是要当一尊佛供着了?”
正发怒呢,就听说是长房的一位嬷嬷过来了。
钟离起不再说话,只是脸色仍然是极差。
嬷嬷进来一瞧,先给几位主子请了安,才笑问道,“不知二夫人如何了?可用过药了?奴婢一会儿回去,总要跟夫人回禀一声的。”
“多谢嬷嬷了。母亲已经用过药了,并无大碍。”
嬷嬷看了一眼这位三少夫人,笑道,“既然无碍,那老奴也就放心了。只是,先前二夫人派过去的那名丫头如今可在府上?”
钟离起的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那丫头没有规矩,到了府里头,竟然大喊大叫,还说让我们大少夫人过来给二夫人瞧病,是高抬了她。大少夫人是神医不假,可是从来不以医者自居。便是给太后瞧病,都是皇上给说着好话呢。所以,大少夫人自然是不高兴了。”
嬷嬷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
钟离起的表情变了几变,看看自己的儿媳妇,再看看那位嬷嬷。
“哪个丫头,去,马上叫过来!”
“是,老爷。”
“是这样,二老爷也不必动怒。若那丫头只是如此不懂规矩,也便罢了。我们大少夫人不高兴了,让人将她撵出去,毕竟那是少夫人自己的院子。可是不想,那丫头竟然哭哭闹闹,说是我们府里头要杀人了。此事,闹得府里人尽皆知,连老夫人都惊动了。”
钟离起这回脸色又变了变,“她当真如此闹了?”
“可不是嘛!我们夫人一听,当时就气得不轻,脸都变了。后来也不知哪个多嘴的,竟然将此事又传到了老爷那里,二老爷,大老爷是什么脾气,您是知道的,如何能容得下这样没有规矩的奴才?所以,这才打发奴婢过来问问,看是不是这次新买进来的丫头,是不是需要奴婢找几个嬷嬷来好好地调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