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友清现在是他们头号嫌疑人,要是逃了就麻烦了,一天内连着扑了两个空,岑柏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进屋搜,要是真逃了不可能不带东西的。”
三个人散开进去去搜了。
岑柏也去了厨房,挺简洁,堆了半袋过冬的土豆和白菜,他一摸发现灶台边还是热的,说明人应该刚走没多久。
唐继军去搜米友清卧室,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摞信出来,“岑哥,我在米友清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
“我看看。”
岑柏拆开看了几封,笔迹秀美,字体工整,落款有一个静字,内容也是格外浓情蜜意。
这是米静写给他的信!
岑柏仔细翻了下,唯一可惜的一点是信上没日期,不知道这些信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需要他们带回去进一步通过内容来研究分析。
只有米友清一个人住,房屋利用率也不高,屈腾飞在侧间搜完走了出来,朗声说:“这间房他偷着供奉了父母的牌位。”
牌位这东西是封建糟粕,要撤掉取缔的,但米友清一个人住,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才敢偷着放家里。
唐建军随后又搜出来几十块钱和一些票据,摆到桌子上以后,他也改变了想法:“这些钱是我在衣柜里找出来的,看他衣服也没怎么少,应该不是逃了。”
要逃肯定拿上基本的钱和物,既然他没逃,那这么晚了不在家到底去哪了?
摆在岑柏面前有两个选择,一:米友清是凶手,此时很可能去抛剩下的尸块或者在计划逃跑路线。
二:米友清不是凶手,他去了别的地方。
不知怎的,一个偷着供奉父母牌位的人,岑柏私心总感觉不太像是凶手,如果不是凶手的话,那他此时会去什么地方呢?
岑柏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案子,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邓志成家!
现在对外只传出了邓志成身亡的消息,米静被分尸身亡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青头村的人更不会知道。
米友清很显然对米静仍然有感情,不然不会把房子建造得跟她新房那么像,情书还放在枕头下以便随时查看,那这时他如果得知邓志成的死讯,非常有可能去邓志成家找回米静再续前缘。
郑标牵着旺旺也一直在屋里搜寻,它一直朝一个方向轻吠,岑柏注目过去,那确实是河化村的方向。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米友清估计这会儿正在邓志成家附近。
岑柏站起来,安排韦营把信都带上,“人估计去邓志成家了,我们再回去一趟。”
因为门被踢坏了,他们只好从屋里找了点铁丝捆住给他合上门。
屈腾飞把最后一圈铁丝拧紧,“不是凶手的话,再回来赔你哈。”
岑柏出来扫了一眼没找到米波,猜出他可能先回去了,根据刚才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警车,驱车又前往邓志成家。
快八点了,他们还在市区外,唐继军打了个哈欠,“岑哥,今晚抓到米友清咱们就能回警局了吧?”
别说睡觉,他们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呢,午饭更是在警局草草吃了点就出警了,周玉良直接开口打破了他幻想:“想啥呢,就是回去咱们今天也别想睡了。”
“尸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找不到尸源他们就很难弄清米静的死因,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实在难以确定凶手,米友清也要审讯完才知道。
夜晚的河化村是同样的安静,这天死了人,大家根本不敢出门。
岑柏下了车,小声跟郑标说:“试着让旺旺闻一下。”
旺旺听从指令,鼻子动了动,迈开步子领他们走,岑柏跟郑标小心跟在后面,到了邓家东面的墙根处,随着旺旺一声吠叫,岑柏伸手一把抓住他两只手,直接拉了出来。
男人手被钳住,他完全不能向后看,使劲用力挣脱但又敌不过岑柏的力气,试了几回只能作罢,“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岑柏问了句:“是米友清吗?”
米友清点了下头,“我是,你们抓我干嘛?”
岑柏一推就把他推到了队员们面前,跑了一路就为了找他,此时看到,大家心里本来打消了大半的怀疑又重新浮了起来。
这个米友清,长得人高马大的,体格健壮,皮肤黝黑,眼神坚毅,站在那也只比岑柏稍矮五六厘米,就连挣扎的时候力道都非常大,岑柏两手才能抓紧不让他动弹。
倒是挺符合凶手的体格特征。
周玉良又摸不准了,偷偷跟唐继军说:“这门还要赔吗?”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下:因为是同一个村,所以同姓的会比较多。
第89章
岑柏厉声问道:“不知道这家刚发生了命案吗?你一个人在墙角鬼鬼祟祟干嘛?”
“我就是想来看看而已。”
米友清目光躲闪, 起先不知道他们身份还想挣脱开,到了灯光明亮处看到面前身穿警服的人才不敢再动,“警官, 我真的没别的想法。”
“有没有想法我们要问了才知道。”
岑柏朝屈腾飞一伸手, 他很快反应过来拿出手铐把米友清拷上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米友清一脸无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周玉良跟屈腾飞一起把他押到了车上,回了一句:“我们怀疑你是杀害邓志成的凶手。”
米友清瞬间了然。
命案现场暂时仍需保护起来, 米家一家三口跟马翠花也需要带回警局重新问话,岑柏安排人在现场留守以后, 一行人开车回洪江市。
河化村距洪江市警局一个多小时车程, 等她们到达警局已经是晚上九点, 食堂已经关门正在收拾。
大伙都饿着呢,中午紧急出警,都没怎么吃饱,饿着肚子可没法查案,岑柏自个也饿得不行, 去窗口那问,“严大厨, 帮个忙。”
“出警刚回来,给我们队员们下一锅面条, 不然等下又要熬夜,撑不住啊。”
“锅刚刷好, 你看你这多不巧。”
严泉诶了声, 知道他们治保处的工作辛苦, 刚盖好又把锅盖掀开了, 跟他说:“等着, 半小时出锅。”
“几个人啊?”
岑柏想了下朗声回答:“十二个,你就给我们按照二十个人来做,大家中午都没怎么吃,正饿着。”
“得嘞。”
严泉说完去忙活了。
半小时后一大锅热腾腾的鱼汤面出锅了,汤色奶白,鲜香浓郁,一口下肚,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了。
唐继军端起碗把汤汁都喝完了,又去盛了一碗回来坐下,“还别说,严大厨这手艺就是好。”
吃饱了大家也有力气聊天了,“那确实,整个洪江市的厨子都没他这么会做饭。”
“这面条真劲道。”
严泉人也没走,等他们吃完好收拾,对厨师最大的肯定莫过于把他做的饭吃干净,看到他们吃得开心,听到这夸奖,更是笑开了花,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做了好大一锅,锅里还有,吃完再去来一碗。”
做面条不是为了卖出去,放的量也实在,每人碗里都给了条煎鱼,又加了豆芽和青菜,还有一些自己腌完晒干的鱼干,切成小条,里头骨头都是脆的,嘎嘣一咬就碎了,既香又鲜,余味无穷。
吃完饭,大家疲惫了一天的精神感觉瞬间恢复了,浑身舒畅,岑柏跟严泉道谢,“每回都麻烦您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
治保处经常加班,像这种临时餐更是常事,局长也默许,毕竟警局按人头算餐费,严泉因为家离得近,每回下班都是最晚走的,留下关门,这才多次都被岑柏拜托去做饭,他大度地摆手,“这有啥,我回去太早也没别的事。”
“再说你们不也是为了我们服务嘛,没你们,我们才害怕呢。”
要知道他们处理的可都是命案,杀人凶手一直逍遥法外那才恐怖。
岑柏笑了,“面很好吃。”
严泉点点头:“对嘛,这话才顺耳。”
正式审讯之前,岑柏往街道的电话亭打了电话过去,拜托彭立正跟苏雪桢说一声今晚加班不回去了,彭立正说了声好,让他放心一定会带到,随后挂了电话。
每回都要彭立正代为通知也挺麻烦,岑柏心想给家里买电视机之前还是买个电话更实用些。
郑文权敲了敲门,“岑哥,现在要审米友清吗?”
“信还没看,等下我先大致看一遍,你们先审马翠花跟米家三口人。”
岑柏想了下又补充,“米家三口人,记得分开审,一起审讯他们经常会看对方脸色,说的证词也受影响。”
“好,我知道了。”
郑文权先去审他们四个人了,岑柏留下跟徐志虎一起看从米友清家翻出来的信,这些信一共有三十二封。
信上聊了一些日常,有些跟当时的政策有关,包括聊起天气说什么天冷要加衣服,也能感觉出季节的变换,更何况刚恋爱跟蜜恋时的信件内容也大有不同,岑柏通过这个也跟高长东粗略把时间排了下顺序。
全部通读下来,基本半小时过去了,不过也让岑柏从当事人的角度理清了当年发生在米静跟米友清身上的事情。
俩人确实是小学同学,不过米静上完三年级因为家庭条件不行又是个女孩子中途辍学了,米友清则是靠着叔叔的资助上完了小学。
早在学生时代,两人就常有接触,米友清在信件里提到过一次米静教他怎么缝衣服做鞋的事情,还调侃以后两个人结婚了他要穿米静亲手做的衣服。
米友清孤儿一个,寄人篱下,生活条件很差,那时的米静虽说是妹妹,但因为家里重男轻女,也是早早担起了家里的家务活,很早熟聪慧,因为年龄相差不大,对他很是照顾。
米静辍学以后,半个人都被困在了家里做家务,直到她也能挣工分以后,才被放了出来工作,再次跟米友清联系密切起来。
成年后,米友清曾多次向米家提亲,想求米静过门,无一例外,全被拒绝了,之后就发生了米家接受了邓家的彩礼,强硬把米静嫁出去的事情。
最后一封是米静发给他的绝交信。
她的生命也终结于婚后两年的今天。
信件看完,岑柏跟徐志虎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尤其是在得知米静已经去世的情况下,甚至于对岑柏来说,跟米友清说起米静被分尸的事情比跟她的家人说还要难,或许在米静心中,米友清已经是比她家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最有力的嫌疑人估计要就此中断了,岑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应该不是杀死米静的凶手。”
案件越来越走向迷宫,徐志虎纳闷:“这个邓志成也没什么仇家啊,到底会是谁想杀他啊?”
岑柏分析了下,根据邓志成的死后伤,凶手恨他跟他有仇是肯定的,但这仇又分明仇跟暗仇,他们能调查出来的只怕只有明面上的,暗仇恐怕只有死去的邓志成才知道了。
冷静下来思考以后,岑柏觉得他们陷入了一个误区,因为先发现的邓志成,后来才找到米静的尸块,加上下午一连串有用的没用的线索缠绕在一起让他们去查去验证,他们下意识认为邓志成死在米静之前。
可是根据陈锡元的分析,邓志成是在上午十一点多死亡的,而十二点多马翠花就下班回家了,中间只相差不到一小时,在这一小时内完成分尸、破坏命案现场和逃跑洗去气味等一系列动作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米静死在邓志成之前,这样凶手才有充分的时间去分尸,而后再解决掉邓志成之后破坏现场逃离。
岑柏思路瞬间打开了,“我看凶手不一定想杀他,很有可能不小心被他目睹了分尸米静的场面才下狠手的。”
徐志虎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那这样的话,就是凶手跟米静有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