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今天这么离谱地从继任仪式上跑出来,还这么凑巧地在商业街碰见了,属实让人头疼,
水口家这条线怕是要废了。
紧盯着羂索的五条悟忽然说:“我一直就想说了,你额头上这个疤还挺个性的啊?加茂家缺钱到这种地步,给长老请反转术式都请不起了?”
听到五条悟提起额头上的缝合线,羂索的心中一跳,但面上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慈祥老人模样:“这就不劳五条家主操心。山上风大,我这个老头子可吹不得风,还请五条家主送我回去才是。”
听到羂索有恃无恐的挑衅语气,五条悟的眼睛慢慢眯起:“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一切都很正常,身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残秽或者术式。所以,额头上的缝合线只是巧合吗?
而且又为什么这么自信,单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加茂家的长老,自己会顾忌加茂,不会在这里杀死他?
“五条家主不会杀我的。”羂索微笑着说,“五条家没有要与加茂为敌的意思吧。”
“加茂家算个毛线啊。”五条悟想也不想地随口说。
羂索:......
既然觉得加茂不足为惧,那就赶紧动手啊!一个家主被人这么挑衅,你平时的任性妄为呢?!
“五条家主还需慎言才是,一家之主如此口出狂言,实在有失御三家的脸面。”
“开口闭口礼仪规矩,你们这些烂橘子还真是烦啊。”五条悟看着他,不带什么感情地说,“你这是在故意激怒我?”
“只是实话实话罢了——”觉得五条悟性格是在太难搞的羂索决定主动出击,一名特级术师下意识的反击,足够杀掉没有防备的术师了。
在如此近距离下感觉到加茂正次郎朝自己发起攻击时,五条悟的确下意识抬手了,但是他关键时刻想起什么,手中的赫还没来得及显现就被他强行撤了回去。
加茂正次郎的术式撞在无下限上,掀起了爆炸。
老者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顿时飞了出去,被冲击力裹挟着在地上软趴趴地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蹲在石头上的五条悟皱眉,不用过去他都能看到那双半睁着的眼睛里失去了光亮,地上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被威胁了要把水口家劈碎的水口伊介挑挑拣拣地选了一些能说的事情说给禅院鹤衣三人听。
正当他们听得面无表情时,禅院鹤衣接到了五条悟打来的电话。
【死了。】
禅院鹤衣惊讶了一瞬:“你在哪呢?”
“不知道哪个山上。”蹲在尸体旁边的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着,目光却一直盯着尸体上那条缝合线,顿了顿,他伸出手,蓝色的咒力在他指尖浮现,“搞得跟自杀式袭击一样,你们那边问出什么了吗?”
【还在兜圈子呢,不过我们之前猜测的事情应该没错。】
蓝色的咒力顺势划开了缝合线末端的尾巴,五条悟一脸厌烦地说:“他们还真的——”
可是说到一半,五条悟忽然没声了,禅院鹤衣奇怪地叫了他一句:【悟?】
缝合线被全部割断后,天灵盖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脑壳里光秃秃的,一丝血肉也无,就像塑料娃娃的脑袋一样。
“嗯。”五条悟脸上的情绪褪去,那双仿佛包容了整个世界的眼睛里漫出罕见的杀意,“他跑了。”
第102章
加茂正次郎死掉了,五条悟直接把他的尸体带回了五条家。
随后不久,禅院鹤衣他们带着水口伊介也到了,在仪式结束后被莫名留下的加茂家主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外头发生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虽然他的尸体上有我的咒力残秽,但我想你应该还没老糊涂到我杀人还要挖脑子吧。”五条悟看着对着加茂正次郎尸体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加茂家主,语气随意地说。
虽然五条悟和禅院鹤衣与加茂家主的接触不多,但是他们认为加茂家主与那个疑似操控了加茂正次郎尸体的诅咒师没什么关系。毕竟杀掉自家的长老做成个傀儡与外人勾人,这也太蠢了。
此时,加茂家主的脑中,有关加茂正次郎额头上有了这条缝合线之后的事情一幕幕从记忆里翻涌出来。
难怪当时受伤后找理由拒绝了反转术式的治疗,难怪他开始变得深居简出,一直待在加茂家很少在其他两家人的面前露面。
可如果,是从那个时候,正次郎就是一具被人操控的尸体的话...加茂家这些年,被人渗透成什么样子了?
加茂家主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他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看了一眼屋中的四名年轻人,声音有些干涩地说:“你们想说什么?”
加茂家主没有问五条悟是怎么发现异常的,只当是他的六眼出来的。
“我们还带回来一个活的。”禅院鹤衣神情冷淡地说,“水口伊介是什么人加茂家主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从他们在咖啡厅见面的情况来说,应该私下里联系很久了。加茂家的长老与总监部高层勾结,为的是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怎么看,都是总监部那边企图渗透御三家吧?”
水口伊介只说了加茂正次郎为他们提供一些御三家的信息,然后水口家那边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们提供助力,扫清家族里的一些障碍。
说到有关咒灵操术的事情,也只是说他们觉得五条家和禅院家联姻了,那就不能再让他们拥有强大的盟友,收买或者拉拢领一位特级术师,是很正常的想法。
但禅院鹤衣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然后就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加茂正次郎不正常的尸体,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深藏在幕后的阴影。
禅院鹤衣说的事情,加茂家主也想到了。
如果不是宪纪这个时候刚巧觉醒了术式,顶多再过个一两年,加茂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也要定下来了。到那时候,加茂家的一切就未知了。
“五条家主和禅院家主打算怎么做?叫我留下,应该不仅仅只是想把尸体给我看吧。”
加茂家主用家主来称呼他们,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严重了起来。
但这也正好合了禅院鹤衣他们的心意。
“说实话,我已经看总监部高层那些垃圾不爽很久了。”禅院鹤衣很直接地说,“我们打算把总监部的高层换掉一部分,养花还要修剪枝叶呢,那一群烂橘子也该被剪掉了。”
听到她的话,加茂家主看了眼旁边神情淡淡,显然没有反对意思的五条悟,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们打算夺权?”
“当然不是。”禅院鹤衣立即就否认了加茂家主的意思,“你可以当我们是为了重洗这个腐朽的咒术界,也可以当我公报私仇,反正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每天贪生怕死的躲在后面当老鼠,然后还要像个苍蝇一样在旁边嗡嗡乱叫个不停。”
加茂家主被禅院鹤衣的话梗了一下,后面那个理由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都觉得禅院鹤衣其实把御三家也都骂进去了。禅院家当年被劈,不就是证据吗。
“总监部那边都踩到头上来了,加茂不会还要当个乌龟吧?”五条悟挑眉问。
确实,加茂正次郎怪异的尸体一出来,加茂家才是最大的冤种。
加茂家主自然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自家长老莫名其妙被杀死也就算了,还在加茂家当了这么多年间谍。没发现还好,发现了还什么都不做的话,枉为御三家之一了。
他这么问,也是想先搞清楚禅院鹤衣和五条悟的意思,毕竟这两个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加茂家会配合的。”这事关整个加茂家的颜面,家里那群长老不会在这件事上使绊子。
可是一想起家中的长老们,加茂家主的头就更疼了——
他现在看谁都像内应,还要回去清理加茂。
禅院鹤衣大抵也看出加茂家主在头疼什么,很热心地给他出主意:“估计今天来了五条家和禅院家的长老没什么问题,因为我们在咖啡店出现时,他们很震惊来着。”
如果操控了加茂正次郎尸体的那个人和今日来了仪式的人联系很深的话,早在自己和悟没有在仪式上出现时,应该就会知会那个人。
毕竟他们挑今天在外面见面,很可能就是觉得不会被人发现。
“多谢禅院家主的提醒。那水口那边?”
水口伊介那边的事情可能涉及到夏油杰,所以禅院鹤衣他们没打算让加茂家参与调查水口家的事情。
“水口那边我们会让人去查。”禅院鹤衣想了一下说,“现在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回去清理加茂吧。毕竟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没死,你们家这个时候会不会出事,证据会不会销毁都不好说。”
“真是惭愧。那之后的事情等加茂肃清完毕,再来商议吧。”
禅院鹤衣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欢迎加入烂橘子改造计划,下回见面时记得带份计划书来啊。”
加茂家主:......
说是这么说,但他怀疑要做计划书的肯定就他一个人,这两个人到时候肯定是空手来。
禅院鹤衣他们在和加茂家主谈话时,夏油杰去找了水口伊介。
被没收所有通讯设备的水口伊介正独自一人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到门响,他甚至吓得脚下一绊,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看到他那惊慌的神色,反手缓缓合上门的夏油杰微笑说:“敢做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水口先生的应该胆子挺大的。”
听到夏油杰的话,神色慌张的水口伊介勉强地笑了一下,脸部肌肉因为僵硬的笑容,而显得有些古怪。
“是因为躲在背后觉得没人知道?”表情不变的夏油杰温声地给出猜测,“就像一些人在网络上的匿名时总是大放厥词,但现实里全是废物。”
夏油杰的态度让水口伊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禅院鹤衣既然把他带回五条家了,那应该就不会打算杀他,最大的可能是想用他这个把柄和家族那边换取些什么。但是夏油杰是这么想的吗?他为什么会单独来这里。
“我承认我的、的确是有一些不好的想法。”水口伊介有些磕磕巴巴地解释说,“但是...这些事情都还只是想法而已。”
夏油杰闻言挑眉,狭长的眼睛轻轻弯起:“你是想说,没有付诸行动,就没有关系了是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愿意为我这种不好的想法付出代价。”水口伊介慌忙解释,并且还试图甩锅,“我们与御三家还有夏油先生您并没有什么冲突,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加茂正次郎主动地找上门来...”
夏油杰没有在听水口伊介在说什么,他觉得面前这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脸在慢慢扭曲,变得比一些咒灵还要丑陋。
鹤衣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那些非术师才令人恶心,他们上头的这些垃圾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针对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脸上情绪不知从何时起就完全褪去了的夏油杰,平静地开口打断了水口伊介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声音。
水口伊介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咽喉的鸭子一样,被一口气堵得脸红脖子粗的。
“因、因为你们都是特级术师,而且与、与总监部不合...”
水口伊介的话说完后,室内就安静了下来。夏油杰盯着水口伊介看了多久,水口伊介就僵直着身体在那里站了多久,生怕自己一个多余的动作惹来不满。
半晌后,面无表情的夏油杰忽然又弯着眼睛笑起来,在水口伊介惊恐的眼神中,黑发青年身侧张开了一条黑色的裂缝,一只咒灵正企图从里面钻出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太相信水口先生的话,所以你还是和我的咒灵好好谈一谈吧。”
禅院鹤衣和五条悟把加茂家主送走时,夏油杰也正好从圈禁水口伊介的那间房子里出来。
五条悟和禅院鹤衣都看到了他身上有使用过术式的残秽,但是谁都没说什么,只是好奇地问:“还活着吗?”
“不过是简单聊了聊而已。”夏油杰微笑着说,“只可惜,那位水口先生胆子有点小,知道的事情也的确不多。”
听到他的话,禅院鹤衣没有意外地点头:“要么是消息中转站,要么就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大boss可不会事必躬亲。”
三个人汇合后,去找在其他地方等他们的家入硝子。
等禅院鹤衣他们看到家入硝子后,这位千杯不醉的酒豪已经喝光了两壶清酒,房间有侍从正在给她添新的酒和小菜。不过一番折腾下来,现在已经临近饭点了,喝酒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禅院鹤衣还是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有事没事就拿起腰间葫芦喝一口酒的禅院直毘人:“我觉得硝子你应该跟直毘人有很多话聊,两个酒鬼。”
“禅院的上一任的家主吗?”家入硝子感兴趣的直起身子。
“是啊,酒葫芦从不离身,在家不是看动画片就是喝酒。”
听禅院鹤衣说起看动画片,家入硝子的兴趣更浓了:“那你们家看起来也不都全是老古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