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宗几个伸着脖子看,看到最后也没等到小物件。
底下几个摸斗的上来,宣告这次摸斗结束,底下的东西早让之前来的前辈光顾过,留的都是这些大件了。
刀哥理所应当跟几个人就地分赃起来。
你一件我一件,最后全分了个干净,提都没提给王耀宗几个。
甚至分完了之后,刀哥还交待让王耀宗几个人帮着把东西抬起来下山。
王耀宗:“刀哥,我的呢?我们几个的份呢?”
王耀宗知道没出小物件,但他想着自己几个至少也能分到最后的那只青铜马。
但刀哥和他的兄弟们不这样想。
一个人嗤笑着说了一句:“一群青皮,好意思要啊。这里头任何一样都比你们几个人捆一起贵。”
王耀宗被这话一下子给刺激了,他之前相信刀哥,是觉得刀哥能耐。
但是他现在不这样想了。
凭什么别人都分了,就他们几个不能分?
看不起谁呢。
跟着王耀宗来的三个人也一样,任谁看见那么多的宝贝,却一个都跟自己没关系能不生气?
他们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边,大有刀哥不给个说法,今天这事就过不去的意思。
王耀宗几个都是年轻人,身高体壮的,对上刀哥那边的中年人和老头子,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却也不容小觑。
刀哥严肃了神色:“王耀宗,你几个意思啊?我叫你来,说的是有小物件了给你们分,这次你自己看着出来的东西,这里头哪个小?行了行了,赶紧把东西搬下去,下次一定给你们分。”
来之前就有懂行的前辈说过,这个墓兴许年头久,让刀哥找人也是帮着搬抬大件。
刀哥也是情势所迫说了一句给小物件,这才把几个人引来。
结果这几个小青瓜居然还胆子怪大的,想要分东西?
他们几个凭什么啊!
前面探穴他们没帮忙,后面下墓室他们也没去,就搬个东西就想要参与分?没那么好的事!
但王耀宗不这样想啊,他一看到老物件就迷了心窍。
这会儿越听刀哥说越接受不了。
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把几块钱看眼里,现在让他跟金山银山擦肩而过,再给他几块钱……
王耀宗眼睛都红了:“我不管!你们必须把那个青铜马给我们!”
“没门!”
刀哥斩钉截铁:“小子,你想要进来这个事,且想着吧。”
他本就看不上王耀宗,这会儿更是看不上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配吗?
王耀宗彻底红了眼,他心里滚烫,全是这些青铜物件和瓷器。
王耀宗鼓动着几个青年就要上去抢,刀哥万万想不到王耀宗居然能不讲究成这样。
一时之间两边就动起手来。
夜深人静,又是没多高的山。
迅速就有社员听到了声音,带着大队上的人直接上来把人全给扣下。
再往后,就是现在了……
革委会的人立刻就把这件事当成了大案要案来查。
连带着公安局也参与进来。
不参与进来也不行,刀哥那一批人里头可是有几个连介绍信都没有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罪大恶极。
被抓起来的刀哥恨得牙都要咬碎。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能坏在王耀宗手里。
他恶狠狠吐了口带血的吐沫,心想,自己要是这次没折完,往后少不得得找王耀宗盘盘道。
至于王耀宗,他早就吓傻了。
跟别人不一样,他一贯是一上头就干,干完了又怂。
一看革委会,吓的竹筒倒豆子就往外说。
革委会一看,好嘛,老熟人这不是?
得,别人要撬开嘴还需要点时间,就王耀宗这个最清楚。
可革委会和公安还都怀疑王耀宗这是不是第一次干,如果不是,那他家里会不会藏着东西?
于是他们就决定先来调查一下王永顺和李春娟。
王永顺和李春娟打开门,膝盖都软了。
王永顺哆哆嗦嗦问道:“领导,您刚才说什么?王耀宗干啥了?您是不是弄错了啊,耀宗咋可能去偷盗抢劫呢?”
李春娟也颤巍巍接腔:“就是啊,耀宗顶多就是拿个鸡吃,他干不来那种大麻烦的。”
革委会的人可不跟他们废话,立刻就言简意赅说了王耀宗参与倒斗然后跟人争执意图抢劫的事情。
“现在我们要进去查一查。”
看看王耀宗是不是藏了东西在家。
一群人鱼贯而入,进去就开始翻。
王樱本来打算出门的,但是听到隔壁出事,也就不走了,在门边上等着看。
王永顺额头疯狂冒汗,他就差跪下了:“同志同志,我们有错我们认,可是耀宗他真的没有带回来过东西的啊!他就是倒霉寸劲第一次干,你们可得相信我。”
李春娟也哭唧唧求告。
领头的一个男人说道:“panpan有没有,我们查查就知道了。”
查到最后,王耀宗确实没有往家里拿东西,除了几本不太正道的书。
但是王永顺的屋子里却搜到了一点不寻常的玩意儿。
首先是一个有点古意的小手把件,通体玉色,看着就是老物件。
王永顺吓的整个人都要站不住:“领导领导,这个东西是我从后山捡回来的!你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我就是捡来的,觉得看着好看才留着的。”
对方冷笑一声:“你当我瞎吗?这东西一看就是常在手里摸的,上面的纹路都能看出来。你要是觉得这东西不值钱,你捡回来干嘛藏在你床头,天天摸着睡?”
王永顺连声叫屈:“我真不知道啊!我就当着是个玩意儿!我哪儿知道这东西值钱啊。”
对方放下手把件,又拿起来一个金镯子问道:“那这个呢?你上次扒拉你儿子都没钱,这个金镯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光面的金镯子看着就沉甸甸的,真要是送去回收,价格能给到好几百。
王永顺明显也是看重王耀宗这个儿子的,偏偏他攥着这个金镯子不去换钱,为的是什么?
要知道现在虽说破四旧,但是金子并不是完全禁止的,国家也会回收那些正规来源渠道的金首饰。
这个东西不像是手把件不好出,也不用糊弄别人说什么自己不知道值钱。
那为的是什么?
李春娟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永顺,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为了儿子在革委会里殚精竭虑,愁的睡不着。这段时间更是抠着家里的钱不敢花,但是男人却在床头藏了这么两个宝贝!
哪怕他拿出一件来卖了,他们家的境况也不至于如此啊!
说不准早就给耀宗买了工作,一家人搬去城里了!
革委会的人见惯了阴私,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是现在交代,还是跟我们回去交代?”
手把件慢慢查,但是这个金镯子,王永顺为什么不敢拿出去换钱?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往大了说,是不是王永顺跟什么人在交易什么?
王永顺也想到了对方会怎样猜测自己,一时之间脸都吓白了。
“我没有!领导,你们相信我啊,我一辈子连县城都出过,你们相信我!”
王永顺只一个劲儿喊冤。
李春娟嗷一嗓子就扑上去捶打他:“你个王八蛋!你就光顾着你自己!咱儿子在里面没吃没喝!你就光顾着你自己!”
李春娟满心的悲愤,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打击她了。
她最亲爱的儿子,本来可以好好进城去的,只要家里拿的出钱,他们一家三口完全可以把儿子送进城里当工人,也不用紧巴巴的在冬天偷鸡吃。一切的一切,本来都不该发生的。
都是王永顺,他先藏了家里的钱,然后又藏了宝贝不说,硬生生把她儿子给坑成了这样!
李春娟恨不能扑上去咬死王永顺。
这般夫妻反目,叫革委会的人也动了心思:“把两个人分开带回去。”
李春娟不满之下,能咬出来的事情就多了。
王永顺面色灰败,他知道现在才算是大势已去了。
李春娟人蠢,又知道了自家的钱是从王樱母亲那儿来的,保管不出一天就叫人把话拿住,后面就是等着对方来清算自己。
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同志,那个镯子应该是我母亲的,能劳烦您拿给我看下吗?”
王樱亭亭站在门口,话说的很清楚利索:“我是王永顺的侄女,他临终前应该是拿了我妈给我留的钱和东西。”
王樱在隔壁把王永顺的话听在心里,不多时就有了猜测。
王永顺为什么拿着金子不敢花?是不是因为这金子花了就会让她察觉出什么不对?还有手把件,王樱在原主的印象中好像扒拉过,原主的母亲曾经有个玉色的小药杵。只不过母亲去世之后,小药杵也不见了。
革委会紧皱着眉头:“你是王永顺的侄女,这件事该避嫌。”
他以为王樱是来给王永顺开脱的。
王樱却说道:“我并不是替王永顺说好话,而是基本确定王永顺侵占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遗产。我母亲是大队的赤脚大夫,更是为了保护大队的运粮车去世的。当年王永顺拿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五百块钱和东西,却苛待我,直到去年我结婚才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