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为何女子不需戴?”
她刨根问底,然而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只说向来如此。又说在她等待时,众人不仅换了衣服,上了肛塞,还提前沐浴过一遍。据梁穹说,男子身上汗液多,污浊重,与妻主共浴要多做些准备。
前桥隐约明白了,或许在荆国文化里,对男人说不清理由的限制,正如另一个世界中女人不能上船、不能坐门槛、经期不能串门儿一样。来自矇昧的厌恶,把生理现象理解为异端,把性别差异歪曲成不祥。
向来如此未必对,可扭转观念也非一夕之功,至于是否有必要扭转,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带肛塞虽然不够“进步”,至少挺涩气的。
远处的何缜正越过人群,脸红红地看她。想到他此刻也带着肛塞同在浴池,总觉有些别扭,毕竟和这名义上的公卿连根手指都没碰过。
今晚会是两人关系升华的良机吗?前桥想了一会,又看向热水中那几个挺立的鸟儿。
若魏留仙本尊在此,此刻只怕早已挥手,将何缜唤到身旁,依靠四位助攻团,将含羞带臊的公卿纳入裙下。可她不是魏留仙,也没做好让他人参观性事的准备。
“先泡完澡吧,待舒服够了,我们就回去。”
众人听出她没有旖旎心思,也就退回原位,将挡布重新盖回身上。几具身体沉默着,静待情欲退去。
——
2.
从洗浴中心出来后,何缜罕见地一路无话,他沉默地随着前桥回到旅社,又沉默地看着他人为妻主解发洗漱,最终料定所谓胜者奖励只是一场口头承诺,于是沉默着脱鞋上床。
前桥却突然道:“你不去隔壁,在这儿干嘛?”
何缜停下,在周围人的目光中羞红了脸:“我以为,以为……”他咽咽口水,又道,“我以为仙姐不愿同我一起……”
“我没说不愿,”前桥道,“若你不愿,那自然另说。”
“我当然愿!”何缜急了,将刚脱下的鞋慌慌穿好,“我这就去隔壁等着仙姐。”
梁穹眼见何缜一溜烟走入偏室关门,心中只有叹息——平时霸道得像只拦路虎,唯独在妻主面前软得似猫。他帮前桥梳顺了发,又突然想起一事,低声问道:“殿下今晚要饮‘三防散’吗?”
前桥却道:“不必,我没想和他欢好。”
“不欢好?!”
惊讶的不仅是梁穹,更是屋内诸人,成璧道:“你不是答应公卿,今晚要同他……啊?不会只是躺在一处睡觉吧?”
前桥乐道:“原来你也有脑子够用的时候哇。”
唯有她面对这个决定嬉皮笑脸,成璧哭笑不得道:“你不会觉得这个主意很高明吧?”梁穹也在皱眉:“您新婚之夜就未碰公卿,今日还是虚晃一枪,只怕公卿会难过。”
又开始了,梁穹给她安排男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再看子昂和宁生,也是一副担忧之态,前桥不禁腹诽,他们明明都是夫侍,不争风吃醋也就罢了,还要撮合她和旁人不成?大度得如此怪异。
“我想上谁是我自己的事,不劳诸位费心。”
梁穹都无奈了:“可他是公卿啊……又不是旁的人。如今婚已结了,殿下怎还是无法接受他?”
前桥不屑地摆手,向着何缜房间走去。心中其实也有疑惑,按说梁穹成璧这些人当初也是硬塞给她的,被诱荷塞男人和被女皇塞男人有什么区别?她能接受旁人,为何迟迟不能接受何缜?
不待思索出答案,她已打开房门入内,何缜正身穿中衣,垂着双腿,乖乖地坐在床边等她。前桥将神色复杂的其他人关在外头,来到妆镜前坐下。
何缜见了,连忙去为她宽衣。
他手指从领口的扣子移动向腰间的衣带,在挂着玉环处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许久,随后缓缓跪下,珍重地将那重新嵌好的玉环捧在手中,抬头对她微笑。
“犹记新婚之夜,仙姐婚服上就系着它。我那时见了,觉得自己幸运至极,五岁时的承诺,当真在十二年后兑现了。”
他说这话时双眸充满真诚的幸福,竟然没有任何抱怨之态,前桥看着他的手,又看向那枚玉环,心里有些闷,最终将系绳从带扣上解下。
“我将它送了你可好?”
何缜有点无措:“……这是先皇留给仙姐的。”
可自己连先皇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当初的那段往事,还是何有玫告诉她的,唯有何缜,心心念念了两人儿时约定多年。
“还是你拿着吧,我想它对你的意义,远比对我要多。”前桥道,“你任公卿后,我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收了一根木雕,还你一枚玉环,也算投桃报李吧。”
听她提及木雕,何缜又羞涩起来。他将玉环爱惜地握在掌心,帮前桥脱下外衣,听她轻声道:“去床上吧。”
于是他绯红着脸到床边等候,先等妻主上了床,自己又去吹熄两盏烛火,才将床帘拉围,回到床上。
隐约透光的纱帐中,何缜拉开衣怀的手在微微颤抖,那雪白的胸膛不久前刚在浴水中见过,如今没了暧昧的水雾,又被晦暗的光线衬得朦胧。他继续解开腰间系带,让脐下春色也暴露在前桥视线之内,她目光随着布料的裂缝向下游去,停留在一根肉粉的阴茎上,那里皮肤光滑,纤毛不存。
“等等。”前桥突然警惕道,“何缜,你多大?”
何缜愣了愣,才意识到她在问年纪:“过了年,已十八了。”
“十八?你当真没骗我吗?”前桥看着他两股间光洁的皮肤,万分纳闷道,“十八了为什么没有毛?”
何缜无措得犹如腿间那根秃毛的鸟,他口唇开合几次,可却没解释缘由:“……仙姐不喜这样?”
不是喜不喜,是很奇怪啊!她虽然识人不多,但少年啥样也不是没见过——成璧十六岁委身,毛发已很浓密,孟筠十七岁开蒙,毛发虽经修剪,依旧黝黑虬曲,何缜什么血统,可以没有一根阴毛?
何缜局促道:“是我……我将毛剃了。”
前桥躺不住了,拉开床帘让更多光线透入,凑近了细看,那处皮肤下隐约可见毛茬的黑点。若真是剃的,弄这么干净也得费不少功夫。
“你剃它干嘛?”
何缜提着衣服红着脸,小声道:“《男品》有云,男子阴毛有五好,称‘毳、齐、无、香、露’,其中无毛乃上品,我以为仙姐会喜欢。”
“男品?还品……阴毛?”这帮荆国文人骚客有毛病吧?前桥又问:“什么叫‘毳齐无香露’?”
“毛发以毳小柔软为好,粗黑坚硬为丑;以修剪整齐为好,蓬松杂乱为丑;以无毛白净为好,多毛黝黑为丑;以气味宜人为好,气味馊臭为丑;以露出阴干为好,以毛长遮阴为丑……”
何缜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前桥这才琢磨过味儿来——合着后院那些男的,从头到脚就连屌毛都在勤加打理,并非天生就长这副屌样子来着?
嚯,媚女的小心思值得鼓励,但剃光也太……也太接受无能了。
她又想起何缜那根金丝楠木的木雕,虽然长度和别人一比略显卡哇伊,但把毛这么一剃,看着倒也像回事儿了。
剃都剃了,她还能说什么?唯有叹息道:“去躺着吧。”
何缜便将衣服脱了,赤身躺在床褥上,双眼滴溜溜地看她。无毛的阴茎正在泛红充血,那是因紧张和遐想难以自抑的生理变化。他难为情地侧了头,将手放在阴茎上盖着,遮掩的模样又有些勾人。
纵然决心不碰他,前桥还是忍不住把眼瘾过足。
对方身上有成璧那般属于练武者的肌肉,却不显得孔武有力,光滑的皮肤上几乎不见毳毛,也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打理的。他没听到命令,不敢擅自盖被,忍着微凉的空气和对方的目光,直到前桥也躺到他身侧枕上。
何缜目光温柔,试探地向她凑近,直到额头靠在她肩旁。见她没表示厌恶,才小心翼翼地把手脚都蹭到被中。
“仙姐……”
少年微颤的声音贴近,可前桥出声制止他:“何缜,我们就这样睡吧。”
他的身体骤然停在原处,满腔期待和紧张再次被寥落取代。他惆怅地远离了散发体香的肩膀,默默躺回原位,转头看向床顶的同时,两滴泪也流到耳侧。
他也不肯擦拭,更不肯让枕边人知道自己哭了,就这么仰视着床顶默默垂泪,直到前桥察觉到身边人呼吸的鼻音,忍不住转身看他。
“……你哭了?”
她后知后觉发问,何缜再也忍不住,将手背盖在眼皮上,任泪水顺着粘合的皮肤往下流。
这已不知是第多少次,她把一个窝里横欺负到哭鼻子,前桥当然知道自己多过分,迟来的良心终于痛了一下,尴尬地找补道:“……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我记得你刚来时候,不是谁也不怵,挺霸道的吗?”
“我、我不知道……”何缜愈发哭得抽抽噎噎,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道,“我也不喜欢哭,我在家时从不哭的,我是知道仙姐……不会喜欢我了,我……我今天不该逞强,不该不让江师兄……上场……不该占着马车,把梁庶卿挤到别的地方……”
他絮絮地说着,声音愈发接近痛哭:“我也不该求着母亲,让她不要悔婚……或者不该自作主张,离开凤苑来京……不该妄自想着你,想了那么久,久到你早已把我忘了……你人生美满到不需要我,我早就看得明白,我不该……不甘心……”
在他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前桥唯有摇头苦笑,原来何有玫当真曾想悔婚来着。若自己再坚持一点点,和这位家婆统一战线,没准儿就没何缜什么事了。
如今木已成舟,她接受了何缜,也答应何有玫好好待他,却还是把他放在希望和绝望的两极中煎熬。若非他今天哭成这样,她恐怕都意识不到,自己和当初的虐夫狂魔魏留仙有什么区别。
“何缜……你这般懊悔自责,又何尝不是控诉我薄情啊?”她将那盖着眼睛、徒劳拭泪的手臂移开,“我承认,我一直没做好接受你的准备,可无论多少‘不该’,我们都已是妻卿。这明明是我自己的决定,该对此负责的是我,怪不得你。这段时日对你的冷漠和排斥,也多半不是因为你……”
她顿了顿,自嘲地苦笑道:“是因我自己……我讨厌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讨厌明明是局外人,还要任人摆布、身不由己,讨厌无论在什么权下,都始终带着镣铐,现状看得到,改变做不了。我其实羡慕你的张扬肆意、敢作敢为,甚至有些嫉妒——我敢说隔壁那些男人,他们都是嫉妒你的——你就和当初骄傲的她一样,是我拼尽全力,都画虎不成的对象。”
身旁的何缜呆呆地忘记流泪,前桥收敛了复杂愁思,冲他叹道:“对不住,这段时日把你折磨得够呛。其实错不在你,若你遇到旁的女子,定会被人好好珍视的。”
“可我不要旁的女子,我自始至终,只爱仙姐一个!”何缜仍带着哭腔,却坚定道:“无论你何时能接受我,我都愿意等。当初的梁庶卿也是等,我也能等,他为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做,只要你别剥夺我等待的希望……我想要机会为你多做些事,纵然是等,等上许久,我也心甘情愿!”
他说罢,将脸上泪水擦掉,手放在已垂软的阴茎上,略显生疏地抚弄起来。他一定从其他使奴那听来梁穹以忍为进的历程,于是故技重施,甚至对前桥道:“纵然仙姐想要旁人进来侍奉,也未尝不可。”
他是名正言顺的公卿,绝无当年梁穹无法侍寝的尴尬,何缜这份让步已足够大,大到把尊严和体面都让出去了,前桥望着他,幽幽叹道:“我不会那样做的。”
“仙姐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是你的,不光今夜是你的,以后每一日都是你的。仙姐,我求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侍奉吧……”
面前的何缜仍旧赤裸身体抚弄性器,垂软的卵袋被分开的双腿夹在中间,无毛的阴茎涨出皮下血色。何缜哪里是自渎,明明是自我折磨,他大开双腿,把最为坚硬和脆弱之处送到她面前赏玩。
腿间的软肉微肿,看来是肛塞和热水之功,何缜在求,求她看自己,求她施予对梁穹那般凌辱的欢好,似乎这是复宠的必由之途。
清纯而放荡,眼前尽是无知少年的自我玩弄,心头的魔鬼正在呓语,前桥突然想起浴池中那一幕,似受蛊惑般问道:“肛塞……还有吗?”
——
3.
何缜立即起身,打开床头抽屉,取出一个盒子。若是搁现代,里面大概是某杜或某邦,可如今躺着两个旅馆特供假阳具,一方粗壮而长,一方纤细略短。
何缜挑了那较细的,又从盒内拿出一个小瓶,回到床上岔开双腿,似下决心般咬唇问道:“是我自己塞,还是仙姐来?”
嗯……上次和梁穹这样玩,是她来塞的,于是前桥道:“你自己来吧。”
何缜闻言,将瓶中液体倒在手上,躬身在双腿间费力涂抹,他显然疏于做这种事,用指尖沾了液体试探地往菊内送,却不知涂上多少为好,几番试探下,反而把自己弄得大汗淋漓。
本就肿胀的红肉更加肿胀,指尖的进出都能令他气息不稳,他下了下决心,将那小号肛塞拿来,尖端对准洞口,深呼吸两次后,咬紧牙关送入。
肛塞只进了一小截,他就已受不住,喘息许久才再次内推,原本的躬身姿势也换做省力的躺姿,他岔着双腿无措道:“这塞……比傍晚时用的,粗上不少。”
这副自我折磨的样子竟然让前桥格外上头,何缜倒在床上,费力想把肛塞继续推入,后庭的刺激让性器持续硬挺,甚至在他推入时,从前端的小口涌出两滴清液。
“仙姐,进去了吗?可全进入了?”
何缜无法自视,唯有向她求助,前桥探手向他腿间之物,握着把柄浅浅抽送。
他终于停止自我折磨,双手扶着阴茎来回抚摸,感受下体带来的异样刺激,也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他又开始流泪,但始终未曾制止她的动作。直到那肛塞已不再涩涩地进出,而是包裹了比润滑油更多的液体,将粉红的内壁带着翻出。
何缜压抑着叫声,用另一只手抚摸乳尖。
“仙姐,仙姐,你摸摸我,你碰碰我吧……”
他一面吐出缠绵的喘息,一面沙哑地求恳,扭着身体想得到来自肉体的碰触。这场交易如此不公,她只需伸出一只手,就能得以欣赏对方抛弃尊严的自我抚弄。
手指终于擦过何缜紧缩的乳头,引起他一声喜悦的颤叫,那只攥着两人定情玉环的手攀握在她指间,何缜迷离地看着她,因她的掠夺而吐出支离破碎的情话。随着下体一阵急切的套弄,竟将情欲积攒至极点,连遮挡精液喷射的下意识反应都来不及做,就躬着腰把体液尽数泄出。
粘稠的白液溅上前桥手臂,带来微凉的触感,与此同时,她蓦然感到腕上手环震了一下。床上的何缜仍未发觉,还在紧握阴茎大口喘息,前桥却将手迅速抽出,手腕往他脸上一碰。
那久已不亮的手环屏幕上,果真显示出绿色的充电字样。前桥呆呆地看着这幅场景,有些茫然,也有些讶异。
人形充电宝原本是前公卿赵熙衡,如今竟然变成了何缜?这是手环的力量对新任公卿的肯定吗?
何缜察觉到她的异状,忍着下体不适坐起身唤道:“仙姐……”他刚开口,那充电标志立即消失不见,前桥连忙再去碰他胸口,可就跟断了电一般,手环再没了反应。
“你躺回去,躺好。”
何缜听话地躺回枕上,前桥一边在他身上各处测试接触信号,一边问道:“你刚才是什么姿势?还原回去。”
“哦……”何缜重新握上阳物,想了想,又把放在床上的玉环抓回,那只手重新勾上她的手指,手环再次一震,充电标志又回来了。
“是玉环?你握着它,坐起来。”
何缜听话照做,将姿势换了,充电标志却一直没消失,可一旦前桥让他将玉环放下,连接又会断掉。
前桥望望玉环,又望望何缜,突然问道:“听说你们凤苑仍有很多真嫄信徒,你们何家是吗?”
“自然。仙姐忘了?这玉环就是听当地偏方埋进土中,以获得真嫄力量,使之复原的……虽然没有复原成功。”
玉石没有复原成功……但或许,力量已经被收纳进来了?
前桥放开他,独自思考起来。
如果说陆阳代表着奉阴婆的信徒,而指认他身份、破除阴谋的手环,力量来自荆国的守护神真嫄,那就说得通了。无论玉环还是何缜,都和真嫄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如今只有二者在一处,便能替代赵熙衡的功效……这是否意味着,剧情当真被她扭转过来了?
不光是剧情,甚至是那股仍旧晦涩不明的巫术力量,都被破开一个口子,找到了一丝方向?何缜难道真是命中注定,千里送电的新充电宝吗?
可是……可是……她更想不明白了。这前任和现任充电宝的人选,诱荷知道吗?如果她知道,为什么不说啊?
想到诱荷,她来不及对何缜解释,也来不及让他处理干净身上的污浊,或拔出体内的肛塞,只示意他握起玉环躺好,先充上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