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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医妃 第354节

    “放屁!”谢桥气的爆粗口,心中很是委屈:“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孩子现在这个阶段,并不会认人,不会造成影响。等她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好全了,她依赖我有何不好?我那时候可以亲自照顾她。”
    秦蓦蹙眉,“这样说来,并非半年后才能行房事?”
    谢桥一愣,反应过来,尖叫道:“秦蓦!”
    柳氏跟在明秀身后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谢桥怒吼一声。脚步一顿,站在珠帘后,隐约可见她气红的双颊,满面委屈的模样,微微皱了眉头,看着秦蓦冷着脸的模样,怕谢桥惹怒他,连忙说道:“郡王妃,有事儿好好说。肝火旺盛,便多喝降火茶。”
    秦蓦如何不知柳氏是为谢桥好,看着瞪他一眼的谢桥,眼底闪过笑意,起身站开,给她们叙旧:“明日让乳母抱过来,陪你一日可好?”
    谢桥轻哼一声,看着柳氏不赞同的目光,不情愿道:“嗯。”
    秦蓦一走,柳氏坐在床边的杌子上,将她放在外面的手放在被子下面:“天气寒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想起她遭的罪,柳氏眼眶发热,不忍拿方才的事说她,只温和的提点一句道:“郡王疼宠你,可他也是个男人,男人好脸面,你私底下说别让旁人听见了。当着旁人的面,难免脸上挂不住,让你们夫妻间生出罅隙。若是无人,他听听也就罢了。”
    谢桥点了点头,她知道柳氏进来正好听见她吼秦蓦,柳氏心中亦是难为,便抢在秦蓦面前数落她。
    殊不知,秦蓦并未放在心上。
    可柳氏这一番好心,她却是受了。
    “您今日怎得来了?”谢桥示意明秀看茶。
    柳氏将一个匣子拿出来,放在谢桥的枕边:“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洗三礼,你身体的缘故,郡王未曾举办洗三礼,婶娘却不能不准备。”
    谢桥盯着匣子,心中百感交集,她从孤身一人,到有亲人关爱,友人关怀。有疼爱的夫君,可爱的女儿。
    不枉此生。
    柳氏微微笑道:“还有一件喜事儿,没有与你说。苏相请旨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姝儿这一回成亲,不能马虎了。她原想跟着一起来,我不答应,让她好好留在府中绣嫁妆。”
    谢桥心思微转,缓缓说道:“秦隐?”
    柳氏脸色一变,沉声说道:“姝儿嫁给他,不知珍惜。如今和离之后,成日里来府中。往日他歪缠着,赶不走,也便由他去了。如今不同,姝儿与阿璃有婚约,自当要避嫌。姝儿一出府,他便会缠上来,免得传出不中听的话。”
    谢桥眼底闪过深思,秦隐对姝儿极为上心了,姝儿如今与苏璃被赐婚,他怕是会逼得更紧。想到此,谢桥赞同道:“姝儿这段时日里在府中静一静心也好。”顿了顿,谢桥担忧道:“有的事情,还是让姝儿与秦隐说清楚。秦隐不肯罢休,即便躲过去了,他若是在婚礼上或者是成亲后,依旧缠着姝儿,我怕这时候传出的闲话,便如一柄杀人的利剑。”
    柳氏心中凛然,容姝在宫中的遭遇,好在有苏璃在身边开解,否则定然是走不出来。
    若是再闹出是非,苏璃产生误会,当真会逼死容姝。
    “婶娘记下了,改日请他进府将过往恩怨开解清楚。”柳氏一想秦隐不肯罢手,便坐不住了。
    谢桥沉吟道:“秦隐自南陵回来,与他同行有一个女人,名字唤作白露。她与姝儿有些交情,若是秦隐不肯放手,你便找白露。”
    柳氏脑中搜寻一番,并没有白露这一号人。
    “她身份复杂,许是借助姝儿入秦府回京。不知她目地达成,可还在秦府。若是找不到人,你便让姝儿联系她。”谢桥调查过白露的身份,身份被刻意隐藏,查不出来她的出身。
    柳氏点头:“如果她是利用姝儿,身份成谜,如果是危险人物,岂不是会连累姝儿?”
    谢桥一怔,她倒是疏忽这一点。
    “罢了,我想办法。”谢桥心中想起在南陵,白露为容姝所做的事。她手段狠辣,善恶在她心中有一个评断,并非是常人眼中认为的善恶!
    但她知道,姝儿入她的眼了。
    秦隐交给她处理,目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桥想让秦蓦去处理,按照秦隐当初对待西院里的那位态度,险些与秦蓦撕破脸。如今,他对容姝很执着,秦蓦劝他定会不听。使出手段,他们之间又是血亲,谢桥不想让秦蓦为难。
    柳氏看着谢桥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你为姝儿做的够多了,如果事事都需要你操劳,她日后如何立起来?此事就交给她自己处理,今日你说的话,我会如数告诉她,看她如何选择。这今后的日子啊,是她自己过,我们帮得了一时,难不成能护着她一世?”
    柳氏这心里头,已经想通了,满面心疼的说道:“你也不容易,孤身一人,肩负着仇恨,独自一人回到京城。全凭你自己的努力,才有如今的一切,无人能够夺走。我们帮姝儿铺路,若是一点小事都解决不好,这得来的东西,今后也守不住。既然是如此,倒不如最初,便莫要开始了。”
    谢桥懂柳氏的意思,容姝总归要成长!
    柳氏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告辞。忽而想到一事,对谢桥道:“你父亲来信,他得知你生孩子的消息。让你二叔疏通,让他回京探望你。你二叔心里觉得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他也知道悔改,便帮了忙,他大抵明日便会抵达京城。”
    这一个消息,太过意外。
    谢桥几乎都要忘了,她还有一个父亲。
    “婶娘让二叔别多想,毕竟是他大哥,这个人情不帮,说不过去。”谢桥面无表情:“我不认他这个父亲,血脉犹存,常乐是他的外孙女,他想要见常乐,我无权阻拦。”
    柳氏心中叹息,到底没有劝,令谢桥为难。
    那人虽是她的父亲,何尝不是血仇?
    她能如此想,已算是豁达。
    “卿卿的名字叫常乐?倒是一个好名字。”柳氏心中品会着名字的含义:“知足常乐?”
    谢桥抿嘴一笑:“天天快乐罢?”秦蓦此人,才不会是让孩子‘知足常乐’!
    在他心中,这天下之物,全都捧来给常乐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有常乐不要的,没有常乐要不到的。
    “这是小名,大名还未想好。”谢桥吐槽道:“他心里宝贝着孩子,这名字没有半年,怕是不会落实。”
    柳氏噗呲一声:“他疼女儿,才是你的福气。”
    谢桥心里甜丝丝的,但是多少有些埋怨他不愿让她多陪陪女儿。
    许是禁不住谢桥念叨,柳氏走后不久,秦蓦抱着吃饱,睡得很香的小粉团儿放在谢桥的身边。
    谢桥看着孩子的睡颜,心中一片柔软,极为满足。
    秦蓦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母女两,心中蓦然闪过两个字。
    情深。
    秦深。
    ——
    归云楼。
    容姝与白露约见。
    白露上下打量着归云楼,饱满殷红的唇瓣,勾出一抹笑:“不错,我当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容姝不好意思道:“这并非我的功劳。我大姐姐一手弄好,我只是监工而已。”
    白露笑道:“你有一个好姐姐。”
    “嗯。”容姝也觉得。
    “听闻你要成亲了,恭喜你。”白露由衷道贺。
    容姝脸上的笑意敛去,静默半晌,方才问道:“我今日邀你叙旧,是有一事相求。”
    白露顾自斟茶,她早已猜到。
    “秦隐。”容姝抬眼看向白露,有几分难为情:“你如今还居住在秦府?”
    “嗯。”白露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云淡风轻道:“快要走了。”
    容姝默然。
    白露道:“你是想让秦隐不再纠缠你?此事好办,你等着我消息。”
    不必容姝开口,白露便满口答应。
    容姝心存愧疚:“你不会有麻烦?”
    “我怕麻烦?”白露挑眉,笑得花枝乱颤:“除了一个人,就没有我怕的东西。”
    容姝捕捉到一个字眼,询问道:“你来,就是为了找人?”
    白露脸上的笑容尽敛,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容姝看着她眼底闪过哀伤,知道自己揭了她的伤疤,想要转移话题,却见白露点头,“是啊,为找一个人。”
    容姝想问她那个人是谁,她可以帮得上忙。
    白露却起身道:“行了,我该回去了。”拂动着裙摆,一拢长发:“好姑娘,今后别找我了。”
    “为什么?”
    “和我走得太近,对你并非好事。”白露再度提点容姝一句:“日后碰上我,也权当不认识。若有你不认识的人找你问起我,你便说我只是你给秦隐买的一个妾,其他一概不知。”
    容姝心一沉,便觉得她是一个心存秘密的人。
    白露利落的走出雅间,与一人相遇,脚步霎时顿住。冷艳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转瞬便绽出一抹笑。
    她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褚明衍望着白露的目光,极为陌生。
    白露似乎也觉察到,笑意不减,反而愈发的浓郁:“阿衍,你说我能够摆脱身份找到你,你便娶我。”
    这一句话宛如惊雷,劈开褚明衍封存的记忆,纷沓而至。
    眼中似有复杂的情绪流转,最终归于平静,他淡漠的说道:“我成亲了。”
    白露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被他这几个字击溃,荡然无存。
    褚明衍看着她眼中布满震惊与失落,惊讶的说:“你我都知,那种情况说的话,并不能够当真。”顿了顿,叹息一声:“大周并不适合你。”
    大周并不适合你……
    白露定定看他良久,脸上露出妖艳的笑,嗓音却淡漠至极:“究竟是大周不适合我,还是你不适合我?”
    “有分别?”
    白露紧紧捏着手心,目光落在他腰际的玉佩上,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心中却一片涩然,自嘲道:“公子衍,褚明衍,我以为的江湖侠客,却是淮阴侯世子。”顿了顿,白露微微笑道:“阿衍,我以为,我们曾出生入死,你不会连真实的身份也欺骗我。如今想来,却是我一厢情愿。”
    褚明衍听到出生入死这几个字,心中到底有些动容。如今,白露因为这一句话找来大周,那么有些事情便必须说清楚明白:“祯祯,你也说过我们出生入死。当时的情况危急,我们连活着走出去,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我为何说那句话,你十分清楚。我以为,各自心中明白,出来之后,你也未曾提过,我便以为我们心照不宣,只当作戏言。”
    白露脸色刷的惨白。
    戏言。
    她当真了。
    他却只以为是戏言。
    白露心中的信念,被他这一句话瞬间击溃。
    尖利的指甲狠狠扎进手心,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保持着清明。
    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她当然清楚,当时的情景,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可记得多深,如今却有多讽刺!
    当时她意志薄弱,几乎放弃求生的意志。他问她:“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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