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筵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向左转过头看向叶迎之:“迎之哥哥,你说我爹是要和我说什么?他有走好吗?”
“他已经往生去了。”叶迎之将他搂进怀里,扶着他站起来,亲亲他额头,“别怕,不管有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的。”
迟筵闷闷应了一声,被叶迎之搂着塞回到车里。
第二日迟筵和叶迎之一同参加了迟远山的丧礼。
因为本来就在酬天祭期间来客众多,走的人又是迟家迟远山,来吊唁的人很多。迟筵已经离开迟家,并且早就和迟远山解除了父子关系,即使这些天来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叶家家主旁边那个年轻人,据说是许二爷姑娘的男朋友就是之前的迟家长孙,此时也只能像其他来客一样站在旁边看着,缓慢地走上前去献上一束花。
迟老爷子依然在闭关,连自己儿子突然去世都未曾出来。现场的一切都是由管家和迟家的几个旁家子弟帮着操持,包括迎来送往答谢来客等事宜,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怎么没看见迟少的身影。
他们嘴里的迟少自然是迟容,管事对询问到的宾客一律解释说是迟容悲伤过度生病了,在房里养病不能见客,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一缕忧色。
迟远山暴毙本身就有些蹊跷,现下大的尸骨未寒,小的又重病在床,老的那个却闭关不出,整个迟家连一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全靠几个族老主持。众人又不由联想到前些天迟家还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族老,甚至用了镇魂曲才葬到地下,不禁暗地里议论迟家这是犯了什么太岁。
叶迎之倒是动作迅速,派出的人很快查到了一些信息,刚从丧礼上回来这些消息就递到了迟筵的手上。
受影视剧、小说等艺术创作的影响,一般提起巫蛊之术人们都会想到云贵地区,因为云贵多瘴气,山野多毒虫,确实具备这类术法发展的地理条件。但迟容的母亲传承的却是另一脉巫蛊术,源自琼州即如今的海南地区,被称为琼州巫蛊。琼州地势中高周低,四面临海,山间易起雾气,中部山野之间也流传一些秘术,只是很多术法都渐渐失传,偏偏迟容母亲就是其中最为诡秘的琼州巫蛊的传人。由这点来看迟容昨天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但迟远山究竟是否是受到巫蛊控制还得开棺解剖验尸才能确认。
再开棺验尸是不太可能,叶迎之派人去问了懂中原蛊术的人,形容了迟远山的死状,对方回复说他的样子的确像是被下了共生蛊。琼州巫蛊的一个特点就是蛊主人死后蛊虫撑不了太久就都会死,而像这种能操控一个人几十年的蛊,蛊虫早就已经进入了心脏和被下蛊的人形成共生系统,蛊虫一死,那人也很快就会衰竭而死。
迟筵拿着发回来的调查消息一夜合不上眼。即使没有板上钉钉的确凿证据,他心里已经认定迟远山会变成那样,他们一家人七零八落都是因为父亲被下蛊害的。凶手是迟容的母亲,可迟容的母亲五年前就死了,他想寻仇也没处寻。而按照迟容那天话里的意思,这背后应该还有推波助澜坐看其成的人。
迟筵一点一点在脑子中整理思路,发现这一系列事件中的一个逻辑问题:假设他父亲这些年是被蛊术所控制,直到弥留之时蛊虫死亡才得到片刻清醒这一事实是真的,那么他最后让他“快走”就是为他好;暂且不论动机或原因,这样说同样多次催促他离开的迟容就也是为他好;可如果迟容是为他好,当初又为什么要设何家村那样的死局害他死?
这样前后就产生了矛盾。有两种说法可以解释,一种解释是他最初的“为他好”假设是错的,迟容和迟远山还是想害死他;另一种解释就是,想害他的另有其人,那天中午在许家小花园中他对迟容的撒谎存在误解。而暂且抛开迟容不提,迟筵现在已经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迟远山最后说的那句话依然存在恶意,自然也会下意识否决第一种解释。
所以他得找迟容问清楚他还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多次催促他离开这里,以及他自己为什么反而不离开。
但想起迟容那天晚上的样子他还有些发憷,他倒不是怕迟容,而是对方的模样确实有几分不正常。真细算起来叶迎之毕竟比他大了一辈,如今身份也非同一般,他总不能做什么事都要叶迎之陪着,他也担心叶迎之身体吃不消。所以为以防万一,迟筵给许瑞打了电话,请他再陪自己回迟家找迟容一趟。
迟筵直接坐车先去许家找许瑞,远远的就看见许家正厅里围着不少的人,几个说话的人神情都很激动,许瑞大伯和家中大管家正努力安抚着他们。
这时候许瑞已经过来,径直拉开车门上了车,坐到迟筵身边。
车子向前驶出,迟筵指了指正厅的方向:“这什么情况?”
许瑞撇了撇嘴:“就是来参加酬天祭的一派天师,他们门主姓马,有一个差几个月不到二十岁的儿子,叫马天,今年也一起带来参加祭祀仪式了。结果这两天马天突然失踪了,这个马门主就天天催着许家陪他们一起找儿子。你说他儿子也是成年人了,这山里没什么玩的,说不定是跑出去玩去了呢,这么逼我大伯他们,他们派人去找了找不到也没办法。现在我爸天天也被我爷爷拧着帮忙,幸好他们还没把我抓去当壮丁。”
这些天又是操办酬天祭祭仪,又是迟远山在宴席上晕倒紧接着暴毙而亡,许家的确已经忙得团团转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迟筵拍了拍许瑞的肩,聊作安慰。
迟家的气氛有些凝重,屋子里流露出腐朽阴冷的气息,迟远山的灵堂还摆着,前来祭拜吊唁的人却比昨天少了许多。迟筵又和许瑞一起进去拜了拜,才向管家提出想见迟容,和他聊一聊,问一问父亲生前的事。
他也是迟远山的亲生儿子,还是无可非议的婚生子迟家长孙,即使离开了,如今迟远山亡故,他这要求也再正常合理不过。
管家就是前天夜里引他进来见迟远山最后一面、后来帮着处理迟远山后事的那位管家,迟筵印象里他一直跟着迟远山做事,因为迟远山态度的原因一直对迟容忠心不二,对自己反而冷冷淡淡。因而迟筵对他也是客气疏离公事公办的语气,劳烦他帮忙向迟容传个话,如果迟容真得突然重病无法行动,他直接去找迟容也行。
迟筵心里是不相信什么迟容突然“忧思过度”“重病卧床”的,那天晚上他对迟远山的死分明没什么反应,人看着也精神,怎么可能突然就病了。
管家却看了他和许瑞一眼,恭敬地把二人领到偏厅,然后向许瑞欠了欠身:“许少爷能不能暂且回避一下?”
迟筵对他道:“许瑞是我过命的朋友。你直说就可以。”
管家却摆出了一副愁苦为难的脸色。
许瑞见状站起身来走出去,向迟筵挥挥手:“行,我先出去透透气,他们要敢对你不利我就替你报告给你三哥哥。”
等他走出去,管家却突然一下子跪到地上哭了出来:“大少爷,二少爷他已经没了啊。”
第115章 猜想
“没了?”迟筵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扶着管家站起来, 管家就站在一边给他讲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原来昨天晨起开始他们就已经发现迟容不见了, 因为迟远山才逝世,尸骨还没有下葬, 迟容就失踪,族老就吩咐管家先将这事压下去, 对前来吊唁的宾客谎称迟容是因父亲突然去世打击过大而卧病在床,同时一面暗中派出人手去寻找迟容的下落。
但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迟家下面的佣人说昨天迟远山去了之后迟容就独自往迟老爷子闭关的地方走去了, 可能是去亲自向老太爷报丧,这之后就没人再见到他。没人敢打扰闭关的迟老爷子, 佣人趁着送饭的时候问了一句迟容的下落,却只得到迟容从没来过的答复。
晚上管家送走最后一波前来吊唁的客人后,便亲自带了两个佣人进迟容屋子里打扫,想找找看迟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或书信告知他去了哪里。
迟容屋子里铺的是米黄色的木地板,必须得人趴在地上用手擦才行,管家四处逡巡着找可能的线索,一名佣人拿着擦地布趴在地上擦地。他擦到床边的时候手伸到床底,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就顺手够了出来给管家看。
那是一个圆形的密封铁盒子,上面留有一排细密的圆形小孔, 管家示意佣人把盒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全部都是各式各样已经死去的黑色小虫子。迟容承袭了他母亲的秘术,管家侍奉他多年, 多少也知道一些,见状也没有太惊异就让佣人把盒子盖起来,重新放回床下。
那个佣人看见那么多死虫子脸色却不太好,正紧趴在地上要把铁盒子重放回去就看见床底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于是略微抬起头对管家道:“冒爷,少爷床下好像还有个东西,挺大的。”
管家叫李冒,迟家下面的佣人也都尊称他一声“冒爷”。
管家忧心迟容的下落,不肯放过一点线索,闻言便道:“你拿出来看看是什么。”
佣人依言伸手进去够,握住一截像干柴树枝一样的东西往出拉了一点,结果那东西就卡在床底下,再拉不出来了。佣人就把头也贴到地上,凑近了想看一眼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哪里卡住了。
结果他就看见一颗干瘪的人头,正睁着空洞的眼睛向他笑。
佣人吓得大叫一声,瞬间就连滚带爬地爬到了另一边,指着床底下看着李冒哆嗦。
管家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亲自趴到地上朝床底下去看,也骇了一跳!但他毕竟在迟家服侍多年,见多识广,也见过一些真正的妖魔鬼怪,很快就辨认出来床下的不过是一具干尸而已,于是又叫了两个人过来一起把床搬开,把那具尸首请出来。
而后面的事情发展却让李冒也不由得浑身冒冷汗。经过检验,那具尸首已经去世将近一个月了,而且尸首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才失踪不久的迟容。
迟家长房二少爷的床下,藏着自己已经死去快一个月的尸骸。
这事情处处透着蹊跷诡异,迟筵和他母亲离开后迟远山就正式娶了迟容的母亲,那之后乃至现在迟容都是迟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此事族老们不敢擅专,只能吩咐管家先将事情压下去,不许传出风声,对外依然说迟容在病中不能见客,等迟老爷子出关之后再亲自定夺。
可能是因为迟筵毕竟和迟容有着血缘关系,李冒这才没有瞒他,对他说了实话。
管家讲完之后犹豫地看向迟筵:“大少,族老们商议后说二少的尸身不能总这么晾着,准备今天就先借着给先生办事的幌子给二少举行一个简单的葬礼,之后就让二少入土为安。您要是不忙,就劳烦您也送二少一程。”
迟筵摇了摇头,垂下眼:“他和我一向不和,也未必想让我去,还是算了。”
管家自然知道迟筵和迟容之间是什么情况,闻言叹了一声,也没强求。
却没想到迟筵突然叫了他的名字:“李冒。”
管家抬起头来,就听迟筵用很轻的语气道:“何家村那件事,是迟容要害我吗?”他的声音很平淡,因为平淡反而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
管家张了张嘴,不同的话在舌尖转了几转,最终道:“……我只知道二少之前的确设了个局,想让大少回来,但应该没有害大少的意思。旁的就不清楚了。”
迟筵几乎控制不住心底的冷笑,何家村那个样子,只要踏进去了分明就是一个十死无生的死局。让他回来?如果不是偶然遇到傩神庙里那个奇怪的东西,他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况且如果迟容是设法想诱他回来,那为什么他回来后总共和迟容说了两次话,两次次次不离让他赶紧走?
他摇了摇头,没再看管家,转身就走,许瑞还在门口等着他。
迟筵向许瑞点了点头,两人径直离开迟家回到许家。这时候已经是中午饭点,许瑞许欣兄妹就留迟筵在他们这儿吃饭。盛情难却,迟筵向司机说了一声,麻烦他先回去休息下午再来接自己,又给叶迎之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在许家兄妹这里便留下了。
吃饭间也可以听见前院正厅闹哄哄的,一派混乱。许欣好奇,跳着出去打听,过了一会儿回来向迟筵和许瑞传播消息:“唉,哥就你和小迟去迟家这会儿功夫,又出事了。就是那个来闹过好几次让帮忙找儿子的马门主,他儿子找到了。”
说是找到了,她的表情却没半点喜悦或开心的样子,迟筵就猜到这事不简单。
果然只听许欣继续道:“不过找到的是尸体,在山间林子里找到的。”
许瑞放下手中的筷子:“怎么又出事了?知道死因了吗?”前些天林二嫂儿子林柱也是先失踪,然后发现尸体,现在还没查清楚死因。
“就是这点奇怪,”许欣道,“当时看到尸体的有很多人,有一个姓蒋的年轻天师看到马天尸体后表现得非常吃惊慌乱,马门主注意到这个人就把他揪了出来。这个蒋天师年纪和马天差不多大,也没什么经验阅历,被问了两句后就支撑不住全招了。他承认是自己两天前和马天在后山起了争执,冲动之下错手把马天杀了,但他又畏惧马门主势力大,怕被发现,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马天尸体烧了就地埋在一棵树底下,连他魂灵都一并处理掉,让他鬼都当不成,回去找亲人报冤都报不成。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没想到今天又看到马天的尸体出现了,当然惊惶害怕,结果一下子就露馅了。”
许瑞皱眉:“他不是说他把马天尸体已经烧了吗?”
许欣道:“没错。他说他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后来派了几个人跟他去后山那个地方去挖,连挖了几棵树的周边,都没挖到他所说的烧剩的尸骨遗骸。现在他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别人也都判断不出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所以前面还在吵着呢。”
迟筵突然插嘴道:“小欣,我问你件事,有没有说按尸体状况分析马天是什么时候死的?是不是像上次林柱那样,还是实际死亡时间比失踪时间都要早一段时间?”
许欣点点头:“是这样,你怎么猜到的?”
迟筵没说话,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李冒没有说谎,只是这些天和他说话的迟容应该已经不是人了。
这样就全部解释得通了。
他还是人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想让自己回来,可自己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而他自己意识到了这点,并且察觉到了不对,所以一直叫自己走。
他自己不走,是他知道自己应该已经走不了了。
不是迟容因为某种原因突然死了并变成一具好像已经死了将近一个月的干尸,而是他确实已经死了将近一个月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何家村的事被触发,那两名警员失踪的时候。如果李冒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可以假设是迟容设了何家村的局想引自己回来,甚或是直接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绑架回来,但这个局反而被另外的人所利用,变成了一个可以置自己于死地的死局,迟容也在这个过程中死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有些道理,只不过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补充,关于父亲的死,关于林柱和马天的死。他还需要通过迎之哥哥获取一个信息。
想到这里迟筵坐不住了,匆匆联系了司机来接他,同时对许欣和许瑞道:“我得赶快回去有点事情,你们最近小心一点,最好随身带一些驱鬼保平安的法器。等我电话。”
如果他猜得都是真的,那么……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
第116章
叶迎之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茶几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冰裂纹瓷杯, 袅袅地蒸腾着铁观音的香气, 听见迟筵急冲冲地冲进来后便放下书抬起头:“怎么突然又急着回来?想哥哥了?”
迟筵急促地摇着头,平复着喘息。
叶迎之一下子板起脸:“哦?那就是不想喽?”
迟筵着急道:“不是, 不是不想。就是我有件事想拜托哥哥查一下。”
叶迎之两只手手指对起来支住下巴,黑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什么事?”
“昨天传来的消息里说, 养蛊人死后蛊虫撑不了多久就会死,这个‘不多久’到底是多久?几年成吗?”
“这个简单。”叶迎之也没他突然打听这个的原因, 只示意迟筵把他手机递过来, “打电话让他们再问一下就可以了。”
很快那边就给出了回复:几年肯定不行,最多一个月蛊虫就会相继全部死掉了。
一个月。时间上也正好吻合。
在这里, 这个迟、叶、许三个天师大家所隐居的山上,发生了和何家村类似的事。活人相继死去变成鬼,而他们身边的人甚至他们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是人是鬼。
林柱、马天、迟容,都是早在失踪前就已经去世了。林柱会被发现失踪是因为那时他的魂灵因不明原因消失;马天和迟容的情况都类似,都是魂灵彻底消失,连鬼也当不成才被发现失踪,继而发现了他们的尸首。
并且某种类似何家村鬼气的存在会混淆他们的判断,隐藏这一事实。他们的尸体在之前都没有被发现, 以为自己失手杀死马天的那个蒋姓天师其实并没有杀死他,因为没人能再一次杀死一个死人, 他只是真的毁灭了马天的魂灵,包括他处理马天并不存在的尸首的事实都应该只是在这层迷障下臆想出来的。
但就像何家村的婆婆和招待所老板的女儿一样,这里应该也有窥破了真相, 发现自己应该早已经死去了的人,这个人就是迟容。在迷障的作用下,他当然不可能是发现了就藏在他自己床下的自身尸首,他能发现的契机应该是那些蛊虫。作为养蛊人,他发现自己的蛊虫连续大批的死亡时应该就发现不对了。
迟筵还记得自己问迟容父亲的死因时对方的回答——“养蛊人死了,蛊虫没人接手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也就死了,心蛊死了之后,被寄养蛊虫的傀儡自然很快也会死”。
那时候迟筵一直以为他话中所指的已经死了的养蛊人是他的母亲。但显然不是,那个养蛊人应该是他自己,他母亲去世之前应该就把自己的蛊都交给了迟容,包括操纵迟远山的蛊。而迟容突然意外身亡之后,那些蛊虫才是“没人接手”。所以父亲垂危的那个时候,迟容应该已经非常明确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也知道其中有异,才会特意让迟筵找叶迎之做法来送迟远山走,保证迟远山顺利往生,而不是向他这样继续被困在这里。
那迟容为什么不自己也求叶迎之超度往生?他在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最后去做了什么,而这件事又为什么会直接导致他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迟筵的电话响了,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宋锦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