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阿笙后背抵着顾恪决的胸膛,转了一圈将自己从他的怀里转出来。“那我先钓鱼,等会你带我划船。”
“好。”
亭子里,炉子架上。
顾恪决难得心不在焉。他边看书,又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元阿笙的身上。
不仅仅是顾府的番薯苗活了,农司种的也活了。甚至百十株里不见得有一株死亡。成活率惊人。
“阿笙。”
“嗯?”元阿笙转头。
“阿笙想不想钓到鱼?”
“愿者上钩。”元阿笙淡笑,随后继续忙活他的。
顾恪决沏了茶,等元阿笙那一杯放凉了之后给他端过去。“从前,这池子里的鱼颇多。”
元阿笙将鱼竿儿递给他。自己端着茶杯稍稍抿了一口。“现在不也是挺多的吗?”
“是,不过比不上那会儿。”
“那会儿是什么时候?”
顾恪决挪着鱼竿,望着那一条没入水中的线。低低道:“我初来顾府时。”
说着,他手一扬,一条鱼儿便被勾了起来。
“快快!拿过来过来。”
元阿笙立马将茶杯塞进他手中,忙拉着线去解。
顾恪决嘴角翘了翘。“我外祖父喜欢钓鱼。小时候,我便是跟着他围着这一个湖打转。”
“怪说呢,你技术这么好。”
“不过你以前肯定不忙,不然哪里有时间钓鱼。”
“如何不忙。”顾恪决轻笑,将挂好鱼饵的鱼竿重新抛出去。
元阿笙站直。将他手里的茶杯端去放在小桌子上。
“然后呢?”
元阿笙蹲着他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膝盖仰头。
顾恪决眼尾翘起,低头,额抵着元阿笙的脸。“阿笙累不累?”
“我什么都没干,怎么会累?”
顾恪决摸着他的眼尾,道:“阿笙累了。”
元阿笙感受到他此刻有点那么不正常,顺着他的话点头。“好吧,我累了。”
顾恪决低低一笑。
元阿笙腰上一紧,便被带着横坐在他身上。
元阿笙弯眼:“原来你是想抱我,直说就是。”
“是,我想抱阿笙。”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元阿笙脖颈微热, 顾恪决扣着他的腰,脑袋藏在了他的发丝下。
等了一会儿,就在元阿笙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 热气打在脖颈。
“爹去世得早, 祖父将顾家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日夜苦读, 早日入仕便成了我当时的目标。”
“加上后来发现父亲的死有蹊跷……”
“我从刑部做起,见惯了大奸大恶之人,也看透了世间的肮脏。”
“直到父亲的事解决, 我才稍稍松懈。”
“有时候一个人待得久了, 怕自己出事,我便常常学着祖父过来钓鱼。久而久之, 它们也越来越精。”
难得见他说这么大一长串儿的话,元阿笙安静听着。
“然后燕寒州生病, 你有又被叫去带燕凌。是不是比以前更忙,连鱼都没法钓了?”
顾恪决摊开元阿笙的手,摸了摸软软的掌心, 随后握紧。
“我只是不想。”
“我有些累了。”
元阿笙一怔。
“阿笙,我好累。”
鱼竿落地,元阿笙被他双臂死死钳制。元阿笙腰被勒着, 像弯弯的一张弓。他只能抱着顾恪决的脖子,顺着他背脊安抚。
“累了就歇会儿。”
“还不能歇。”
元阿笙瘪嘴, 他趴着顾恪决的肩膀。“我以前的日子也不好过。比起你,咱们是半斤八两。”
此刻,元阿笙是有一些心疼的。
顾恪决表面风光, 实际……好吧, 也也风光。
虽是天生当官的料子。但他不喜欢官场。他更像是一匹孤狼, 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 他不得不入这泥塘。
“阿笙,陪我好不好?”
元阿笙额头贴着他额头。“我这不是好好陪着嘛。”
“以后也要。”
元阿笙点点头。“行。”
顾恪决轻笑。眉间的阴郁散去,像拨开云雾撒下金光的太阳。
元阿笙迷迷糊糊,咬了一口他的下巴。“顾大人,别动不动勾-引人知道不知道?”
“阿笙不讲理。”顾恪决敛住眼底的暗色。
“跟你,我还需要讲理?”
元阿笙捏着顾恪决的脸。“不过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顾恪决笑,“哪里不对?”
元阿笙仔仔细细捏着他的下巴,寸寸打量。老顾刚刚说得那么可怜兮兮的,怎没还是一派风轻云淡……
元阿笙眯眼。
顾恪决手指轻轻一弹。
“阿笙,鱼竿儿跑了哦。”
*
鱼竿能跑,不是顾恪决动的手脚打死他都不信。
堂堂大燕首辅,心眼子比牛毛还多。
元阿笙一边给他的辣椒苗施肥,一边嘀咕着骂人。
“大伯羊!”
“小棋安来了?”褪去了一身厚重的冬衣,奶娃娃依旧圆滚滚的像个汤圆。
“大伯羊,我跟爹爹要去庄子上,你去不去?”
“京郊那个庄子?”
“对!”小孩跑过来拉住元阿笙的衣摆,“去嘛去嘛,大伯羊去。”
元阿笙手指划拉了下他的小揪揪。他早对那个庄子感兴趣了。
“你大伯去不去?”
“不几道。”
元阿笙笑眯眯地学他。“那什么时候去你几不几道?”
“明天!”小家伙乐呵呵咧嘴。
“等我问问你大伯再说。”
“好!”
*
翌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发从顾府出发,出了热热闹闹的京城到了郊外。
庄子上,得到消息的管事早已候在门口。
元阿笙跟着顾恪决,往住的地方去。带来的行李,则由后头跟着的人送进去。
“老顾,你不是说你很忙吗?”
“像阿笙说的,有时候适当放松,方便更好干活。”
元阿笙哼笑。“我算是明白了。”
之前就是逗他玩儿。
庄子很大,现下这个时节都种上了东西。元阿笙看着看着,脚下一顿。
“这是什么?”
管事见状,笑着道:“这是番椒,果子熟了的时候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