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对视一眼,顾馨之尴尬:“意外,意外。下回不会了。”
谢慎礼这才丢了棍子。
俩人去河边洗了手,再次坐会河道边。
顾馨之问他:“你真是特地过来帮忙的?这会儿上山不合适啊。”
谢慎礼:“嗯,顺便给你带了点东西。”
“嗯?”顾馨之疑惑。
谢慎礼:“薯莨。”
顾馨之:“!”她惊喜,“你带了多少?”
谢慎礼:“应该够你用了。”
那岂不是……顾馨之一下跳起来,提裙就要跑。
谢慎礼伸臂拦住她,问:“去哪?”
顾馨之着急:“去看看薯莨啊。”
“跑不了。”谢慎礼示意她坐下,“先说会话。”
顾馨之不舍地看了眼庄子方向,勉为其难:“好吧。”
谢慎礼:“……”
顾馨之再次落座,巴拉巴拉提问题:“你让货行的人去南边采买的?来回一趟花了多长时间?这些薯莨花了多少钱?”
谢慎礼:“在药铺得知你要薯莨后,就让人去采买了……路途遥远,现在才回来。”
这么早?!顾馨之大为感动:“大衍好叔叔啊!”
谢慎礼:“。”
顾馨之迟疑了下,问:“很贵吧?我能分期付款吗?”
谢慎礼听音知意,道:“这算是赔礼吧,毕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顾馨之皱眉:“不好吧,麻烦是有,但我也赚了很多。”
谢慎礼摇头:“就这样吧。”他转开话题,“说说你要采的材料在何处,我带人去看看。”
顾馨之看了他一眼,也不跟他争论,伸手指向北边山林,道:“在那边,是要现在去采吗?那我回去换身衣服。”
谢慎礼:“今天太晚了,我先去看看,没有问题,明日一早出发……你不用去,告诉我要采什么就行了。”
顾馨之迟疑。
“乖。”谢慎礼语气温和,“你去了也帮上忙。”
顾馨之:“……”不说后面那句会死吗?
谢慎礼毫无所觉,甚至道:“我带了些人过来,待会要劳烦你帮忙安排晚膳。”
顾馨之理解,毕竟要上山嘛。她问:“多少人?”
“不多,算上我,十六人。”
顾馨之有些犹豫:“吃的话没问题,住处……”她这小庄子可住不下这么多人。
谢慎礼却道:“天气暖和,随便找个地儿歇一晚就是了。”
顾馨之为难:“这样不好吧,他们毕竟是来帮忙的……”
谢慎礼:“你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去你庄子里挤一挤……下月有个好日子,我会尽快准备好聘礼。”
顾馨之果断改口:“哎呀,天气这么好,睡一晚也没事,我会让人给你们准备驱蚊的东西的。”
谢慎礼:“。”
顾馨之:“走走,带你去踩地盘。”
谢慎礼莞尔,也不逼她:“好。”
离开河道,几人沿着田埂往村北方向前进。
田里干活的农人们相继朝她打招呼,好奇地视线不停往谢慎礼身上飘。
谢慎礼宛若未见,即便身着利落装束,仍不改那拢手于腹前的老干部姿态。
顾馨之看了他几眼,问:“你这是被罢官,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谢慎礼:“……何以见得?”
顾馨之下巴点了点,示意他看田里偷偷摸摸打量的农人:“你自己看啊。”
谢慎礼扫了一眼,懂了。他道:“无妨,现在只差你点头罢了。”
顾馨之:“……瞎说什么,你忘了你先生吗?”
谢慎礼轻咳一声:“他其实挺喜欢你的。”
顾馨之:“?”她无语,“你管那叫喜欢?”
谢慎礼有些尴尬:“他若是不喜欢,是不会来看你的。”
顾馨之:“……”她翻了个白眼,“那没事了,现在人被我气跑了。”
谢慎礼:“无妨,他还会再来的。”
顾馨之:“……”她一点也不高兴好嘛。她冷哼,“上回谢大夫人还来我铺子闹事呢,”
谢慎礼面露难色:“这个暂时还不能动她们,你多担待。”
顾馨之挑眉:“我若是不想担待呢?你那一大家子什么德性你比我清楚,我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你又要我跳进去,忒不是人了吧?”
谢慎礼:“……”
顾馨之越想越觉得不靠谱:“要不还是算了吧。”
谢慎礼皱眉:“我以为我们谈妥了。”
顾馨之震惊:“谁跟你谈妥了?”
谢慎礼停步,盯着她:“你想反悔?”
顾馨之眨眨眼:“我压根没答应过,何来反悔?”
谢慎礼拧眉,回忆了一番,发现确实如此,登时脸色不太好看。
顾馨之犹自继续:“不说谢家那一大家子,就冲我俩这关系,成亲的名声就好不了。何必呢。万一将来你反悔了,我还得再和离一次,多麻烦。”
谢慎礼脸黑了:“不会。”
顾馨之白了他一眼:“你说不会就不会啦。”
谢慎礼语窒。
顾馨之瞅了两眼他那黑着的俊脸,再在他穿着利落短衫的高大身材上流连片刻,有点不舍得。
她回头看了下,青梧几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声音低点的话,他们应该听不见。
她想了想,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要不,咱们别成亲吧。”
谢慎礼垂眸看她,神色微冷,是极明显的不悦了。
顾馨之压根就不怕他,对他的冷脸毫无反应,甚至还更凑近几分,几乎要靠到他怀里。
她建议道:“反正咱俩也不是什么童男童女了,既然你馋我我馋你,咱……来个暗度陈仓?”
“什么暗度——!!!——咳咳咳咳咳咳!”
原还冷着脸的谢慎礼仿佛被呛住,咳得惊天动地。
顾馨之心虚不已,赶紧上手给他拍胸,一边拍还一边吐槽:“哎呀你好歹也是上过战场当过太傅的人,怎么这么不经吓啊。”拍了两下,发现某人胸肌好特么结实,偷偷按了按。
谢慎礼刚缓过些许,就被那放肆的爪子惊得再次咳了起来。
他咳得脸红脖子粗,还不忘伸手握住顾馨之的手,狼狈不堪道:“你、咳咳、你干、咳咳咳咳咳什么?!”
顾馨之恋恋不舍地瞅了眼他胸膛,理直气壮道:“我这不是给你顺气嘛。”
谢慎礼:“……”
顾馨之动了动手:“喂喂,疼啊。”
谢慎礼触电般放开她,犹觉不足,又急急退后几步,震惊地看着她:“你、你怎能这般、这般胡说八道?!!”
顾馨之眨眨眼:“我哪有。我很正经地再跟你提议啊,这样多好啊,又不用担心名誉——”
“休要胡说!”谢慎礼涨红着脸,视线躲躲闪闪,就是不敢看她,“我、我还有事——我去安排扎营你待会找人过来给我们指指路我明天一早就出发——青梧走了。”
一长串话不带停顿,话未说完,他已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顾馨之:“……”
下一瞬,她爆出惊天大笑。
将将走出数步的谢慎礼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顾馨之笑得打跌。
谢慎礼走得更快了。
紧跟在后的青梧莫名其妙,听见动静,不停回头看顾馨之,又去看自家主子,却半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
顾馨之心情愉悦地回到住处,也不慌梳洗更衣,找来徐叔,让他帮忙准备谢慎礼那帮人的食宿——总不能真把人扔到野地里睡一夜吧。
徐叔唬了一跳,赶紧出去张罗。吃的庄子尽有,住的,他打算找村里人借几间屋子。
顾馨之由得他去倒腾,她转头去翻库房。
为了这次上山,她提前准备好了驱虫蛇用的雄黄粉、止血的药粉和煮过的布巾,全部打包送过去给谢慎礼。
结果,除了雄黄粉,其余都让徐叔带回来了。
顾馨之听说谢慎礼不要药和布巾,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让人将东西摆在显眼处,预防万一。
倒是徐叔有些担心:“老奴去村里问了几户相熟的人家,匀出了几间屋子,但谢大人却不去,只在村北那片草坡地歇着……这可怎么办?”他习惯喊谢大人,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口。
顾馨之无所谓:“这种天气也冻不死人,他们不住就不住呗。”谢慎礼这人极有主意,他不愿意,自有他的道理。“别担心,吃的喝的送过去就行了,水记得烧开了晾凉,别让他们喝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