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姐夫就是要纳妾也得经过老夫人同意的吧,他又想纳妾又不愿意让老夫人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池宁柍看着宁桐赞叹道:“小桐,你真聪明,一句话就点出我的心结就是在这里。”她重重叹息一声,接口说道:“你姐夫的意思就是在外头养小妾,又担心池宁桦跟我是堂姐妹,这事迟早会被我知道,倒不如自己先交代清楚了。”
池宁桐冷笑,嘲讽道:“男人果然是想得一出是一出,自己造的孽要别人替他担,真是不知廉耻。”
池宁柍心里堵得慌,忍不住又哭泣,恨恨地说道:“你是不晓得池宁桦前几日有多明目张胆地去苏家,明着是去看我,合着却是去见苏修文。我知道她不念我们姐妹一场,就是邻里左右也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种无耻之事。她一颗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怎如此恶心恶毒呢!”
听此,宁桐微微愣怔,随即想到像池宁桦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连勾引堂妹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然而,她对苏修文也没有半分同情,无论他是不是被利用了,处理的方式委实让宁桐瞧不起。
池宁桐微微皱眉,宽慰道:“阿姐,你现在哭也没用,还是想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要紧。”
池宁柍用手绢儿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微一振作,点头应道:“是,我今儿就是回来问问你和娘,到底我要怎么做?”
宁桐沉默,也不理池宁柍多次的催问,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姐,你要是想和苏修文好好的过日子,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姐夫去面对。你也知道,池宁桦是个泼皮无赖的人,用软的她只会得寸进尺,来硬的反而会知难而退。她对自己的名声不在乎,大伯和大伯母可不会,就是不顾忌女儿的,也会顾忌自己的脸面。你先回去,隔几天再带着姐夫回门,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着大伙儿的面跟她对质。”
池宁柍将信将疑问道:“这样可以吗?那以后大伯母可不处处挤兑你们了?就怕大伯都恨上咱爹和娘了。”
池宁桐嘴角一挑,漠然地说道:“以前没反抗,柳氏就处处寻不是了。现在反抗了,她还是这样。所以,我们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改变,而是为了生活必须得改变自己,对人一定要善恶分明,否则就是纵容坏人,拖累好人。”
池宁柍若有所思,这样的说法是她第一次听到,却听着无比中意,以前要是就这么想,是否日子就会好过一点?然而,现在还来得及,为了捍卫她的新生活,她必须要对那些她以往觉得害怕的人宣战。
池宁柍露出会心的笑意,连声应是,说道:“好,小桐,我听你的。”
018 被打脸了
晌午时分,池宁桦才慢悠悠从上房出来,来到灶厨边看着厨具皱眉,转头招呼道:“三丫头,快过来给我搭一把手,听到没?”
池宁桐依然坐在屋檐的阴凉处摘花生,听到池宁桦杀猪似的喊叫,她只是充耳不闻。池宁榕身体一颤,提醒道:“三姐,大姐喊你呢。”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你要是听到了,你去不就得了。”
池宁榕听罢,吐吐舌头,只听池宁桦又改了喊她,便也学着池宁桐不应声,小声嘀咕道:“反正大伯都安排好了活计,做饭又不归我。”
池宁桦见叫不到两个人,气得倒仰,怒气汹汹地跑到院子里,叉腰吼道:“你们是死人吗?怎么叫着都不应?三丫头,你快去做饭,听到没?”
眼见池宁桦大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推开她,自己要一屁股坐下摘花生。宁桐嫌恶地瞪着池宁桦,那道寒光如一把匕首刺入池宁桦胸口,让她脊梁骨不觉一冷,转而一把将池宁榕推倒,叱骂道:“你个裹了小脚的死丫头,田里的伙计做不了,还不快去烧饭?”
池宁榕一把从凳子上摔倒,双手蹭破了皮,痛得哇哇大哭。池宁桦没趣,抓起一把花生随便一摘就往筐子里扔,当中一颗给甩到宁桐脸上,但见她的脸颊登时红肿了一小块。池宁桦不道歉,反而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骂道:“坐这么近干嘛?活该。”
宁桐忍无可忍,瞬地站起来,狠狠地逼视着池宁桦。池宁桦也腾地站起来,虎背熊腰的,快顶上两个宁桐了,怎会打不过她?叫嚣道:“怎么,你还想打架?”
宁桐知道以自己的身板一旦打架只会挨揍,冷笑一声,转身去扶起池宁榕,说道:“宁榕,去田垄里叫守孝哥回来做饭,早上他说过要是活儿摊派不好,他回来说道。”
池宁榕听出来宁桐的意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
池宁桦害怕,要是父亲知道这事,还不打死她?她无法,慌忙拉住池宁榕,气呼呼地骂道:“你要敢出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池宁桐接口说道:“宁榕,我们都回房养伤吧,回头大伯他们吃不上饭,也怪不到咱俩头上,我们花生也都摘得差不多了。”
池宁榕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屋里,留下声儿说:“三姐,那我先回屋了。”
宁桐一把撞开池宁桦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回西厢房去了。
池宁桦无法,只能自己动手做饭了,嘴上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大伙儿下地回来,个个是满头大汗,筋疲力尽,纷纷抬头灌水喝。赵氏扔下农具,脱口而出道:“饭烧好了吗?可饿死老娘了。”
在灶厨里的池宁桦听到,没好气地说道:“等不及就自己动手啊,叫什么叫!”
赵氏被呛了一句,一肚子火气,提高嗓门说道:“我说桦丫头,你成天睡到日上三竿,又不动手做事,你好歹体谅体谅大伙儿的辛苦。活儿摊派到你头上,你不手脚麻利点,还等着我们下地的人回来伺候你不成?”
柳氏来气,她都舍不得骂自己的女儿,岂能由一个外人来说教她?当下气哄哄地骂回去,“我说老四家的,我这个当娘的还吸着气,你没皮没脸地在我面前瞎嚷,是借了谁的几个胆子?”
赵氏不甘示弱,回嘴道:“你自个偏袒自家闺女,活儿尽往二丫头三丫头和四丫头那摊派,这二丫头一出嫁,家里就少了一个好帮手,你女儿早该顶上了,你倒还想着偏袒。幸亏我生的都是小子,要是有个女儿,只怕刚能走路你就想着摊派活儿给她做。”
别人都不敢说的话,赵氏一股脑儿大吐为快,许氏和周氏心里最是解气,心下不觉暗自感激赵氏的这番话。柳氏明知赵氏这话不错,却嘴硬地辩解道:“你好意思说道?平日里也就你最会偷懒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在一旁的池海实在听不下去,啪地一声拍在石桌子上,冷着声音,愤怒地责骂道:“都给我闭嘴。孩子他娘,以后你要是再敢摊派不公,你先滚出池家的门。”
池海说出这样的重话,柳氏惊惧,只觉得耳光被啪啪甩了两下,瞬地无地自容。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跑回上房,气得痛骂道:“你个挨千刀的,我做死做活为你池家操劳了大半辈子,就落下你这句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池宁桦慌忙跑回上房,生怕她母亲真的上吊死了。
池海啪嗒抽着旱烟,听了柳氏的抱怨,又不觉心一软。
许氏不忍,上前说道:“大哥,我去把饭做完吧。”
池海点头,他自己女儿不中用,连个饭都烧不好,到了十七岁还嫁不出去也怪不了谁。下午还要继续下地拔花生,总不能让一家子都饿着肚子下地吧。他点头同意,心里对女儿的失望不免又加深了。
许氏系上裙围走进灶厨,一旁的周氏紧跟上去,大声说:“二嫂,我跟你搭把手吧。”
一炷香的时间,许氏和周氏妯娌就把午饭烧好了,盛好了饭菜,许氏对张氏说道:“去把你婆婆叫出来吃午饭吧。”
张氏为难,但总归不好意思拒绝,磨磨蹭蹭地就要去叫柳氏,池海把烟杆子一磕,说道:“大伙儿快吃饭,别去管她们。”
听见池海发话,谁也不敢吭声,默默地拿起碗筷吃饭。赵氏幸灾乐祸,也随意自由多了,这回没有柳氏的压制,她可以敞开吃了,索性把池宁桦的那一份也吃了。
许氏好心提醒道:“四弟妹,你留点给她们吃吧。”
赵氏白了一眼许氏,放下筷子算是默认了。大伙儿把饭吃好了,准备歇一歇午觉就要下地继续干活。
许氏和宁桐回到屋里,她把早上宁柍回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许氏,惊得许氏又怨又怒,忍不住想去上房找柳氏理论,却被宁桐拉住,劝道:“娘,您别冲动,我跟阿姐都说好了,她过几日带姐夫回门再瞧瞧情况。”
许氏唉声叹气,骂道:“这姑爷真是糊涂,怎么会瞧上大丫头这样的人?”
019 大妞妞是人证
昨儿,池海让柳氏蒸了一大锅花生做平日里下地的干粮。他是个记恩的人,记着大姐以前的帮衬,想着她一家子如今住在镇上,早不种田了,该捎过去一些花生给几个孩子当零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