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挂上电话后,阮东阳耳朵根儿通红,赶紧跑进自己房间,找出复读机,按了录音键,随手拽过来一本书,翻开就读,读完了再播放,低缓悦耳的声音传出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靠!真他大爷的酸掉牙!我怎么读这诗!”阮东阳立刻删除,特意找了“分板建设有社会主义特色的中国的必要性”的解答题目读,读完很满意,像个爷们儿,不错,声音如于棠所说,很好听。
阮东阳摸摸明显了不少的喉结,忽然觉得长大挺好的,也不知道于棠有没有长大,说是长高了,长高?就她那瘦瘦弱弱的模样,能长多高?不会还是那个瘦瘦小小的模样吧?
想到这儿阮东阳笑了,满心期待着于棠快点回来,结果一连下了三天的雨。
阮东阳也没法出去赚钱,每天抱着大橘倚着门口,望“妻”石似的,朝烟厂家属院看。天晴后,处处都是泥泞,于棠还没有回来,阮东阳白天赚钱,晚上抱着大橘,小胖抱着小花,两人去公园散步遛大黄。
小胖转头看一眼阮东阳抱着肥大橘说:“东阳,你这知道不知道,你这几天,每天抱肥大橘站门口傻愣愣盼小于棠的那样儿,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滚!你才肥呢,大橘是橘色的,橘色显胖!显胖!它事实体重和小花是一模一样的!一两不差!”
“你关注点真奇特,所以你就是变相承认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找死是不是,找死是不是!”阮东阳抬腿就往小胖身上踹,小胖抱着小花赶紧跑,刚下过雨的夏夜,凉风习习,有股醉人的凉意,将人心底的喜悦轻易地拉动起来,小胖跑着跑着就欢快地喊着:“还有十天就开学咯,我们是高中生了,还有两天小于棠和文思就回来了咯,哟吼,哟吼!文思,小于棠!”
“阿嚏!阿嚏!”正在小镇夜市的于棠连打了两个喷嚏。
表姐陈梅梅问:“感冒了?”
“没有。”于棠揉了揉鼻子,眼睛定着前面地摊上的一件衣服说:“姐,你看,那件裙子怎么样?好不好?”
“走,我们去看看。”陈梅梅拉着于棠去看。
于棠计划是两天后回北州市的,今天一早外婆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买衣服穿,去年夏天的衣服,今年穿都小了,于棠没要外婆的钱,用自己的钱拉着陈梅梅来夜市淘物美价廉的衣服。
“挺好的,是不是?”于棠问。
陈梅梅怕摊主要高价,于是说:“哪有挺好,明明就是一般嘛,你穿勉强还行。诶老板,这条裙子多少钱?”
“三十块钱。”老板说。
“这么贵,十块钱吧。”陈梅梅说:“款式一般,做工一般,面料一般,哪值三十,我看,就值十块钱。”
“哎哟,两位小姑娘呀,十块钱肯定不行,十块钱我亏本。”
“那十一块钱,不亏了吧。”
“也不行啊,小姑娘啊,你好歹让我赚点嘛。”
“……”
最终于棠以十五块钱买下这条连衣裙,又买了双好一点儿的白色球鞋,然后回了外婆家,很快地,到了该离开小镇的时候,一大早,于棠在小镇收拾东西,阮东阳、小胖先跑到二十三栋二楼再三向谢玉芬确定于棠今天回烟厂。
“几点到啊?”阮东阳问。
“大概要到中午吧,我早上和她说了,让她最好能在我下班的到,正好我去接她。”谢玉芬说。
“不要你接,我们去接啊!”阮东阳、小胖异口同声地说。
“不耽误你们时间吗?”谢玉芬问。
“不耽误不耽误。”
“那行,一会儿,我打电话让她早点回来?给你们一个确定的时间。”谢玉芬笑着说。
“好。”
谢玉芬正要下楼时,徐牧成从三楼下来。
谢玉芬昂头看见徐牧成,徐牧成也正在看她。
谢玉芬冲他浅浅一笑以示礼貌,然后微微低头,走下楼去。
徐牧成目光微微闪动。
“徐叔叔,文思什么时候回来啊?”小胖问。
“大后天。”徐牧成说。
“确定了吗?”
“确定了。”
“太好了,大家都回来了。”小胖高兴不已。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阮东阳、小胖就跑去了烟厂外的公共汽车站牌等于棠,太阳越来越毒热,阮东阳、小胖从站在路边,到坐到树荫下,然后小胖去买了两根冰棒,站在树下边吃边等,一见到有小镇上的公共汽车过来,两人赶紧凑到汽车门口,喊:“于棠,小于棠。”
兴冲冲地凑上去四五次,都没有接到于棠,然后失望地站到树荫下。
“这小于棠怎么回事儿?”小胖皱着说,又热又烤,让他难受极了。
阮东阳最讨厌等人,要不是等的是于棠,他早回家吹空调,吃冰棒,看碟片,或者骑着阮正宾自行车,绑上木箱子,拉风地穿街走巷地卖冰棒也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