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妈,你还没睡?”阮东阳说。
    “嗯。”孟方兰在客厅看电视。
    “早点睡觉,不然会长鱼尾纹。”阮东阳难得笑着说。
    孟方兰也笑了,说:“马上就睡。”
    “爸晚上遛大黄了吗?”阮东阳又问。
    “没有。”
    “那我带它出去转一圈。”
    “这么晚还要出去?”
    “就十多分钟。”说着阮东阳去厨房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完之后,到院子里,牵着大黄就朝院门外走了,孟方兰缓缓地站起身子,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看着阮东阳牵着大黄狗朝二十三栋奔,一直奔到二十三栋的侧面,拿泥巴砸三楼窗户,不一会儿,于棠探出脑袋问:“你又干什么?”
    阮东阳嘿嘿笑:“下来。”
    “不下。”
    “下来给你好东西。”
    “不下,你赶紧回家睡觉吧。”
    “你不下来,我今天晚上就在这儿不走了,我一晚上都砸你窗户。”阮东阳一脸耍赖的样子。
    于棠:“……”
    不一会儿,于棠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出来了,阮东阳把大黄往旁边树上一栓,拉着于棠往二十三栋角落里站,二十三栋处的路灯,虽然灯光没有投射到二人身上,但是皎洁的月亮下,仍旧可以看清楚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的样子,尤其是阮东阳,几近对于棠痴迷。
    “我有东西给你。”阮东阳说。
    “什么东西?明天给不行吗?”于棠问。
    “不行,今天有月亮。”阮东阳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方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对月牙形耳钉。
    于棠吃惊地看着耳钉。
    “好看吗?”阮东阳说着拢起短发说:“跟你砸我的像不像?”
    于棠嗤笑,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砸你。”
    “没关系,反正你毁我容了,你得陪我。”
    “赔你什么?”
    “陪我一辈子啊,你都毁我容了,你还让我找谁去?”阮东阳笑嘻嘻地说。
    于棠大脑中却是“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似的,炸的她措手不及,“陪”不是“赔”,难道他上辈子专门到她的学校来找她,说的是让她“陪”他,而不是“赔”他,是不是他上辈子就喜欢她?
    “我给你带上。”阮东阳说着就捏着耳钉往于棠耳朵上凑。
    “东阳。”于棠喊一声。
    “嗯。”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呀?”
    “你把我头砸出血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阮东阳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棠的喜欢。
    “那——”于棠侧首。
    “别动,我给戴上耳钉。”阮东阳说。
    “啊。”于棠痛呼一声。
    “怎么了?”阮东阳问。
    “你捅错耳洞,捅到我的肉了!”
    “疼吧?对不起,你别动,别动,我给你戴。”
    “我自己戴。”
    “不行,这次必须我给你戴。”
    “啊,又捅错了,错了。”于棠气的伸手阮东阳身上打,阮东阳也不躲,嘿嘿笑着说:“打吧,打吧,这下我还给你戴不上,我就不姓阮。”
    “姓于。”
    “我还姓虾呢,于棠,我跟你说,你别动啊,我这次肯定能给你戴上。”阮东阳高大的身体微微弯着,一会儿睁大眼睛一会儿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捏着小小的月牙耳钉,大于解答奥利匹克数学竞赛的认真劲儿,将一只耳钉给于棠戴上,又换另一只,而后捧着于棠的脸蛋,亲亲吻一下她的额头说:“特别好看。”
    不远处花坛边的孟方兰,双目赤红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亲吻自己看不上的女孩,她恨不得上前撕开两人。
    可是——
    可是,她想到了高考,想到了她儿子的脾性,想到儿子看待于棠时,目光中流露出的痴狂,明显大于于棠对他的喜欢,如果她冲上去,儿子那个烈性子,是不是又要饿个三天、一个星期来和她对抗,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理她?或者高考考砸?又或者她的冲动,惩罚的不是于棠,害的却是她儿子呢?
    没错,害的是她儿子!
    她的儿子!
    孟方兰没有看下去,她默默地转身,安静地朝家走,一步步走,一步比一步沉重,走到家时,电视机还开着,她摸着沙发坐下,浑身冰冷。
    这时,阮正宾下楼,见孟方兰失神地坐在电视机前,问:“方兰,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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