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再后来,他莫名奇妙爱吃上了变异鲫鱼。即使积分够多了,他也时常兑换一些鲫鱼。起初有男子在,他吃得津津有味。后来男子离开了,他又被鱼刺卡了一次,就再也爱不起变异鲫鱼了。
    二皇子瞧他模样,忍俊不禁道:“放心,有我在。”
    裴子戚冲他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苦涩。其实,某人想说:大兄弟,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挑鱼刺的手艺还好吗?——来自被鱼刺支配的恐惧。
    二皇子清洗双手,夹了一块鱼肉,逐一挑出鱼刺。所幸这不是变异鲫鱼,不一会儿就挑干净了。裴子戚瞧着碗里鲫鱼,忐忑的咽了咽口水,对系统说:“如果等会我被鱼刺卡住了,记得要抢救我。”
    系统保证道:“行,我保证不让二皇子察觉你已经死了。”
    裴子戚:“……”
    裴子戚夹起鱼肉,谨慎的咬一小口,细嚼慢咽。二皇子笑说:“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待鱼肉入喉,裴子戚震惊了,连忙咬了一大口鱼肉。没错,这跟系统兑换的鲫鱼味道一模一样。一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这五年来,二皇子会不会一直活在回忆里?
    他看向二皇子,沉默而专注,转眼微笑说:“很好吃,殿下费心了。”
    二皇子温柔笑笑,垂目挑着鱼刺。一餐下来,裴子戚扫光了鱼肉,二皇子只是喝了些鱼汤。裴子戚吃得很撑,肚子有些发圆。对此,二皇子没有瞧着发笑,倒是委婉建议说去散散步。
    裴子戚红着脸应下,随在二皇子身侧,悠悠穿梭于后院。后院很大,好似迷宫般没有尽头。一幕一景流露着熟悉感,明明与没有半点关联,却总能令人想起五年前。
    两人漫步了许久,直到影子拉得漫长,裴子戚才告辞离去。临在门前,裴子戚忽然道:“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这皇府是什么人设计的?我瞧着欢喜,准备请这位大师帮忙设计。”
    小厮笑说:“裴大人真有眼光,这皇府是照搬江南府上而建的。所以,这府上里里外外都是殿下设计的。”
    裴子戚轻笑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离开了皇府……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我写得比较含蓄,可能有时候不太明显。你们可以告诉我,我适当解释一下
    例如上上章,云清最后一句话,仉南是有听到的。那一章有写,云清说仉南轻功好,他发现不了。再看最后,仉南的笑,还有视线……
    其实很多对话,我不是瞎写,后面要用到。即使这一章不用,后面肯定会用到。
    第五十四章
    暮色悄临,卷着天际绽得通红。裴子戚挑开车帘,望着不远处的‘裴府’二字,悠悠叹一口气。逃得一时逃不了一世,迟早还得回府。至于怎么面对仉南……好头疼的问题。
    马车缓缓而停,车夫唤道:“老爷,到了。”
    朱门打开,祥伯站在门外,垂头弯腰迎着他。裴子戚放下车帘,踌躇少间,徐徐下了马车。他不紧不慢跨过门槛,祥伯随在身后,恭敬道:“老爷,您走后没多久,王公公来府上了。”
    裴子戚顿了顿,蹙眉道:“哪位王公公?”
    祥伯如实道:“就是上一回,陪三皇子宣旨的那位王公公。”
    “他?”裴子戚停下步伐,“来做什么?”
    王公公名为王福,曾贴身伺候先帝多年。在先帝去世后,他被太后讨了去,成了太后的贴身太监。只是近些年,太后不问世事,王公公也就清闲下来了。
    所幸他心思活络,与洛帝关系处得不错。故而,他偶尔帮洛帝跑个腿,传个圣旨什么的。这个‘偶尔’一年到头,也就是几次而已。毕竟,王公公还是太后的人,洛帝也不好明着使唤他。
    “是来找三皇子殿下的。”祥伯解释说:“据说,先前有小太监不懂事,把太后娘娘的帖子派到三皇子府上。这不王公公亲自前来,把太后的帖子交给殿下了。”
    帖子?裴子戚睁大眼,急忙问道:“三皇子殿下如今在哪?”
    祥伯想想说:“王公公走后,殿下好像一直呆在房间里……”
    裴子戚拼命地往前跑,后面一个字也没有听到。风声刮过耳边,距离越来越近,忽然他停了下来,气吁吁倚着柱子。他把系统放出来:“系统,帮我恢复一下。”
    系统本想哭诉几句,抱怨裴子戚灭绝人。等看到那一张喘得通红的脸时,它默默的开了外挂,识趣的销声匿迹……
    气息慢慢平静下来,裴子戚理了理飘乱衣袍,走到房门前轻轻敲响。‘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仉南站在门前,神情一愣,又转眼笑道:“你回来了。”
    裴子戚点点头:“嗯,回来了,所以来看看你。方便我进去吗?”
    仉南侧过身,笑说:“进来吧。”
    裴子戚进入房间:“多谢殿下……”后话骤然断了,视线凝在墙壁上,失神相望。一幅幅画挂在墙上,紧密的陈列了四周。全是一个人的模样,有大笑、有瘪嘴、有挑眉……每一幕都活灵活现的记录下来。
    “这些…你什么时候画的?”裴子戚矢口问道。突然,视线落在书桌上,一副尚未完成的画。画里的人喝得酩酊大醉,脸颊绯红、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迷离,似笑非笑。
    仉南模糊说:“有一段时日。”
    裴子戚噗嗤笑了:“怎么心虚了?画这些画前,难道你就没想会有今日?”
    “我就没想要瞒着你,所以也不怕你会瞧见。”仉南笑笑说:“只是,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裴子戚笑哂,向四面环看。屋内摆着几个大箱子,其中一个微微敞开箱门,装着一幅幅卷好的画卷。也许画得太多了,真的不记得了……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单刀直入说:“听闻,太后娘娘来了帖子?”
    “嗯。”仉南从怀里拿出明晃晃的帖子,轻笑说:“子戚在找它?”
    裴子戚哼了一下,算承认了。难怪找不到,原来揣在怀里宝贝护着呢。想想二皇子,随手摆放帖子……他脸色不佳说:“不知殿下方不方便,给卑职瞧瞧?”
    “你看吧。”仉南将帖子放入他手中,又道:“我把画完成。”
    裴子戚哼唧两声,随手翻开,果然是各府上的适龄未婚少女。他不冷不淡道:“这个于小姐不错啊,柳叶弯眉,容华若桃李。咦,这个常小姐也不错,螓首蛾眉,羞花闭月之貌……”
    仉南停笔,笑看他:“我对她们无意,你且往后面看。”
    裴子戚怔了怔,脸色阴沉沉的,合着他早已看上别人了。他迅速往后看,一幅幅美人图闪过,眼花缭乱。待翻到最后一页,手指禁不住的颤了颤。上面画着一名哥儿,眉如翠羽,眼如点漆,巧笑间倩兮,好一个绝色美人。
    一旁标注着简简单单‘云清’二字。墨迹很新,显然是刚画上没多久。下面朱笔圈了一个圈,代表着允诺中意。他抬头看向仉南,只见仉南浅笑回视:“过两日,我会把它递给祖母。”
    静默对视。片晌,裴子戚盖上帖子:“好。”
    一笔下落,一副画大功告成。仉南放下笔:“上回我送你的玉佩,你带着身上吗?”
    裴子戚顿住了,支吾说:“带了。”然后,连忙对系统说:“系统系统,上回我让你保管的玉佩呢?快还给我。”
    一只手揣进怀里,不一会儿手心便多了一块玉佩。裴子戚笑着将玉佩拿出,只瞧手中的玉佩满是马赛克。笑容当场凝住,他厉声质问:“系统,你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弱弱胡诌说:“那个,你知道吧。上回你交给我时,它就打上了马赛克。我们系统保管东西会原封不动,这会儿玉佩的马赛克还没消呢。”
    要是被宿主瞧见玉佩,一定会削了它。不,是肯定投诉它。它不想再进一次学校,从一次次考试中杀出一条血路。
    “怎么了?”仉南柔声的问。
    裴子戚顾不得与系统计较,笑笑说:“那一晚光线灰暗,没瞧清玉佩的样子。只会瞧清楚了,不由有些震惊。”
    仉南接过玉佩,冲他微微一笑,柔声说:“转过去,我帮你带上。”
    裴子戚乖乖转过身,心头莫名的快速跳动。一双修长的手挑起头发,饶过脖子位于胸前。仉南温柔的系上,在耳边轻声说:“带上了,就不能后悔了。”
    裴子戚握住玉佩,笑说:“有什么好后悔的?”
    微顿少间,仉南温语道:“好了。”又说:“等事情结束了,如果你呆在这里不开心,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裴子戚笑了,徐徐转过身:“别跟我说什么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你是大晋的皇子,我是大晋的股肱之臣,我们能跑到哪去?大晋离不开你我,其余他国也容不下我们。”他握住仉南的手,又笑说:“若你真有心带我走,赶紧在战场上,给我打下一个旁支小国。我们隐姓埋名,在那当个土皇帝也不错。”
    “好。”仉南微笑应下。他伸出手挑开贴在裴子戚面上碎发,淡道:“你看上那个国家与我说,我把它打下来做聘礼。”
    “好呀!”裴子戚笑说:“不过先说好,我可不帮你管什么后宫佳丽三千,让她们那凉快就呆那去,别打扰我的清净。”
    不管是他还是云清,从未指望仉南一生只有他一人。两人在一起已是万般不容易,若再去计较那么多,恐怕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两人已失去过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仉南消了笑容,严肃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没有旁人,只有你。”
    裴子戚冁然而笑,温声说:“我信你。”他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许诺倒不如说是玩笑。可有时候,玩笑也会成了真,变成了承诺……
    仉南看着他,忽然回握他的手,将他拉入了怀中。他紧抱裴子戚,闭着双眼,缄默无言。裴子戚伸手回抱,嗅着仉南的气息,嘴角浮起短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虽然很短,但这一章是分段线
    从下一章开始,我要开始揭秘。然后,你们懂得……
    第五十五章
    大殿内,佛香弥漫,宛如蒙着淡淡云雾。轻纱漫飘,一个身影若隐若现。一身锦绣绸衣,青丝夹着白发,约摸六十岁左右。这个年纪不年轻了,却端得妆容一丝不苟,珠光翠绕发髻。
    佛珠转动,一名宫女挑开轻纱,款款而入。她双腿跪下,俯在女子耳边轻声细语。突地,佛珠停转,女子徐徐睁开眼:“让他进来。”
    宫女搀扶女子起身,朝另一名宫女颔首。那名宫女心领神会,随即走出了大殿。不一会儿,一名公公走进了大殿。鹤发童颜、步履矫健,原本六十的年纪瞧着只有五十出头。他俯首跪地,高声道:“老奴参加太后娘娘。”
    女子挥挥手,示意宫女退下,笑说:“快起来吧。这平日里,你从不沾染佛堂,今个怎么来了?”
    王福站起身,笑盈盈道:“老奴是怕打搅太后念佛,这才平日里不敢前来冒犯。”
    “得了,我还不知晓你?与先帝一副德行。”太后理了理衣摆,缓缓坐下:“说吧,有什么事?”
    王福连忙过去,扶住太后道:“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回话了。”
    太后来了兴致,锋眉轻扬:“这是好事呀。陛下为了他俩操碎了心,都求到哀家这个老婆子这来了。快与哀家说说,他们说了什么。”
    王福谄笑:“太后,瞧您这话,您可比那些小姑娘水嫩多了。老奴瞧着呀,您与进宫那会没什么两样。”又道:“瞧老奴这记性,光顾着自个说了。二皇子说他早心有所属,恐是承不了太后的好意,更怕耽误了各家的小姐。”
    太后微微一诧,呢喃:“老二有心上人了?”忽然,掩嘴轻笑说:“想来也是,这江南女子婉约俏人,难免会红鸾星动。老二这孩子瞧得温尓,实则像极了他母妃,这事逼不得。既然他已有意中人,就随他去吧。对了,老三说什么了?”
    王福双腿跪下,双手举着帖子,笑着说:“三皇子倒没说什么,直接把帖子递了回来。”
    太后连忙接过帖子,粲笑道:“这相好,老三总算是想通了。只是,不知哪家姑娘入了老三的法眼。老三挑人的眼光,那可是万里挑一……”一页页翻去,待翻到最后一页,笑容凝了,言语也断了。
    王福疑惑道:“太后娘娘?”
    太后收了笑容,将帖子递给王福,半倚在贵妃榻上。王福扫了一眼,脸色大变:“这三皇子也太不识好歹了,太后您为了帖子废了多大的心思,居然……”
    “行了。老三打小就有主意,旁人做不了主他。你是瞧着他长大的,而今才知晓他的性子?”太后半眯眸子,懒懒说:“听闻前段时日,老二老三为了一个叫裴什么的大人,一个差点丢了性命,一个差点担上谋害大罪?”
    王福唾道:“又谁在您耳边乱嚼舌根!这都几个月前的事了,还说出来惹您空担忧。”
    太后睨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与陛下穿一条裤子了?什么事都瞒着我,不让我知晓?”
    “太后,您这可冤枉老奴了。”王福急忙解释说:“这事老奴也是最近才知晓的。寻思着,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就没跟您提,免得您空担心一场。”
    太后抬抬手:“可哀家听说,老三身体不适,还多亏了国师这才身体好转。”
    王福站起身,谄笑道:“国师的根底,您还不清楚吗?三皇子殿下想与裴大人亲近,然陛下又不喜他们亲近。这才找了这么一个法子,让殿下光明正大住到裴大人府上去。说起来,还是老奴亲自颁的这道圣旨。”
    太后笑了:“这老三倒是有本事,竟能说动国师出手帮他。”目光看向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静默悄悄。待过少间,她忽然道:“王福,你瞧那个裴大人怎么样?”
    王福环着手:“老奴瞧这位裴大人,是一个难得明白的人,也难怪两位殿下那么稀罕他。”
    太后指了指王福,哂笑说:“你呀你呀,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这点坏毛病还没改过来!定是你收了裴大人的好处,帮着说好话吧。”
    王福不避讳的回笑:“老奴在这宫里呆了近五十年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呀。单凭这一点,裴大人能让老奴帮着说话,他也拎得起‘明白’二字呀。”又说:“不过,我瞧着这裴大人,长得倒有几分像云家小公子。”
    太后撑起身子,勾着眸子道:“噢?还有这种事,快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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