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拿了衣服过来给柳银雪换:“奴婢觉得还不错,若是王妃和王爷能琴瑟和鸣,再生个小王子或者小小郡主,王妃您的生活就圆满了。”
沉鱼瞥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落雁觉得自己说的是实在话,王妃和王爷也不可能一直这般下去,总得有个结果。
柳银雪看着镜子里美艳的自己:“生活啊,都只是表面的平静。”
她这话刚落下,像是要印证她说的话似的,容妈妈匆匆进来道:“王妃,太子妃回左相府了,东宫的轿子刚刚在左相府门前落轿。”
柳银雪并不意外,洛音凡回娘家,不过是件正常事。
“外院有没有动静?”她问。
容妈妈知道她在问楼允,回答:“听说王爷一直在书房。”
“知道了。”柳银雪道。
洛音凡回府后先去见了左相洛鸿程,父女俩不知道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话,洛音凡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然后就被左相夫人马祖容领到了内院。
马祖容留了洛音凡单独在屋里说话。
自从上次洛音凡落水后,楼逸就在洛音凡身边的放了两个他信得过的宫女,她们一边伺候洛音凡,一边限制洛音凡,马祖容早想跟洛音凡单独说话,但是每次去东宫,那两个宫女根本不听她们的吩咐,不会留她们母女单独说话。
洛音凡早就想回一趟娘家,这些天身体养好了,她才将回娘家的事情计划上来。
昨日在宫里见了楼允对柳银雪的体贴温柔后,洛音凡顿时便忍不住了,今日就匆匆赶了回来,她想见楼允一面。
马祖容一将她领进屋关上门,就迫不及待的问:“你跟娘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难道真的是柳银雪害死的?”
一提起这件事,洛音凡就红了眼眶,她道:“不是,太医说了,孩子根本保不住,我跟那个孩子根本没有缘分,他迟早都是要走的。”
马祖容脸色煞白:“那你?”
“娘猜得没错,是我陷害她的,她并没有推我。”
“你糊涂啊!”马祖容也不知道到底是气的还是怒的,浑身都在打哆嗦,“柳银雪若是真的推了你便也罢了,可是你这般陷害她,岂不是得罪了太傅得罪了祁王府?那柳银雪是那么好欺辱的?你陷害了她,可是你自己又真的捞到了好处了吗?”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洛音凡才悔不当初。
“我本想着,她害死了皇孙,皇上定不容她,会将她逐出汴京,谁知道楼允竟然会用帝王令保她,皇上不仅没有将她逐出汴京,也没有让她和楼允和离。”洛音凡哭起来。
马祖容一听,脑壳顿时大了三圈。
“你在想什么?你是太子妃,你竟然还在想楼允?楼允和柳银雪如何关你什么事情?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马祖容气得发抖,“你不好好当你的太子妃,你不好好护着你的孩子,你竟然想着楼允,还用皇孙的性命去陷害柳银雪,洛音凡,你是不是疯了?”
洛音凡捂住脸,淌了一手的眼泪。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见不得楼允对柳银雪好,楼允他是爱我的呀,他本该是爱我的,他怎么可以对柳银雪体贴入微?”洛音凡哭着说。
马祖容面色发青,她满心焦躁,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
忽然,她指着洛音凡道:“当初是你不要楼允的,你忘了?老王爷私下找你父亲商议你和楼允的婚事,说愿意花重金娶你当儿媳妇,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你眼光高,目标远大,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所以才让你父亲拒绝了老王爷的提亲,从此,老王爷便严令他们祁王府的人与我们左相府的往来,是你自己当初拒绝了嫁给楼允,而你父亲为了让你成功被选为太子妃,你知道他花了多少心力吗?”
马祖容失望地看着坐在椅子上捂脸痛哭的洛音凡:“你现在后悔了,你不想当太子妃了,于是你就不管不顾地去得罪柳太傅,得罪祁王府,你想过你父亲没有?想过我洛家没有?”
“你为了一个被你亲手放弃的楼允,不管不顾地得罪那么多人,你想让你父亲在朝中受尽排挤,受尽白眼继而再无立足之地吗?”马祖容尖锐地问。
洛音凡哽咽道:“我知道错了,娘,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对柳银雪出手的,我往后再也不敢……”
“我一直以为,当初你是被逼嫁给楼逸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洛音凡和马祖容一跳,两人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到楼允端端地站在窗户口,一身白衣晃得扎人眼睛。
洛音凡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滴落,好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我父王当初严令我们祁王府的人与你们左相府来往,是因为知道我偷偷跑来见你,他觉得有损他的名声,却原来是因为被你们拒婚了,他怕我知道真相后难过,所以才与你们左相府断绝了往来。”楼允说这话时,唇角有笑,可惜那笑太过冰冷。
洛音凡和马祖容齐齐打了个寒颤。
“不是的,楼允,不是的,”洛音凡张口就要反驳,“我娘刚刚都是乱说的,我没有,我没有拒婚,老王爷也根本没有来提亲,你不要误会。”
“呵——”
楼允一声嗤笑:“把我当傻子似的玩儿了那么多年,你肯定很得意吧?看我为你伤害我的妻子,损伤我们皇族的颜面,你是不是很得意?”
“没有,我没有。”洛音凡不停地反驳。
“我来,本只是想问清楚,你为何要陷害银雪,没想到你竟然送了我这么大的礼,我以为我会很难过,没想到,却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楼允轻声道。
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感觉压在自己心尖上的巨石终于落了地,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这些年他做得已经足够多了,他丝毫没有对不起她,反而是他自己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中却毫不自知,甚至还傻兮兮地为她考虑。
该结束了,是时候结束了,也早该结束了。
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了。
终于可以……
洛音凡愣住。
她一把抹掉眼泪,然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下来,她望着楼允,悲愤欲绝,她道:“楼允,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你绝不会爱上她!”
楼允苍凉地笑:“心不由我,我就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你说你是不是对楼允那厮还余情未了?是不是?是不是?嗯?
女主:我没有,我不是,真没有,我冤枉!
读者:没有你不走?
女主:我还没报仇呢,走了等楼逸那货登上皇位后弄死我全家吗?走个屁!
作者:银雪小美女,你说脏话了。。。
女主:你闭嘴!
第 84 章
青山院里, 柳银雪将书翻到下一页,她看的是一本民间杂记,写的是各地的风俗,记得不全,内容有些散乱,但还算勉强能看。
落雁和沉鱼在旁边陪她, 一个在做针线, 一个在摆弄花枝,屋里气氛十分恬淡。
容妈妈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份恬淡,她朝柳银雪福了福身, 年近半百的妈妈眉头凝在一起,面上有种说不出的愁容, 她道:“王妃, 王爷离开了书房,不知去向。”
柳银雪看书的目光一凝。
对于楼允和洛音凡之间的事情, 她已经麻木了,如今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但是那两人若是持续藕断丝连, 她的计划只怕很难实行,娟秀的眉头凝在一起,柳银雪继续翻到下一页,沉沉道:“随他去吧。”
容妈妈以为她在难过,有些心有不忍, 想说点什么,却又忍住了。
沉鱼愤愤不平:“太子妃前脚回娘家,王爷后脚就不见了踪迹,不是偷偷去了隔壁左相府是去了哪里,王妃,王爷简直太过分了!”
落雁沉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沉鱼吐了吐舌头:“我就是为王妃感到不平,王爷凭什么这般欺负人?”
落雁想到柳银雪的处境,不由地红了眼眶,她也愤恨,她也无奈,她也想骂王爷,可是她知道柳银雪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明白,她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徒惹柳银雪伤心。
柳银雪摆手道:“你们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沉鱼和落雁对视一眼,相继走了出去,柳银雪回到卧房,脱了外衫躺到床上,她心情烦闷得很,就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直接睡过去,可是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楼允和洛音凡的事情,她如论如何也睡不好。
她忍不住想,楼允和洛音凡此时在干什么?
楼允是真的去见了洛音凡吗?还是这只是她们的猜测?如果他真的见到了洛音凡,会跟洛音凡说什么?洛音凡又会对她说什么?
他们这般难舍难分,楼允对洛音凡情根深种,他何时才能抽身帮自己,可若是楼允不帮自己,还有谁能帮她将楼逸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
柳银雪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然而,思来想去,发现还是只能靠楼允。
她想骂娘。
耳边忽然传来动静,柳银雪皱眉,朝窗户口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衫的男子做贼似的从外面打开了窗户,又从窗户口利索地翻了进来。
柳银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她有点懵,此时楼允难道不是应该在左相府和洛音凡叙旧吗?
“青天白日的,祁王正门不走,怎么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柳银雪拧起秀眉,娇美的脸蛋上满是困惑,“你是习惯做贼了?”
楼允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从窗户口翻进来,哪里能进得了你的屋?”
“你在说笑吗?这里是你的祁王府,你的青山院,你想去哪里,谁人敢拦?”柳银雪压下心底的困惑,横眉冷肃道。
“怎么没人敢拦?你那两个丫鬟哪次见面不是给我摆着脸色的,我若是从正门而来,她们定会说你在休息,没空见我。”楼允有些遗憾道。
柳银雪嗤笑:“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是是是,都是我自找的,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楼允坐到柳银雪的身边,想伸手抱一抱她,被柳银雪一巴掌打开手,“你想干什么?”
楼允:“……”
“你肩上有根头发呢,我想帮你弄下来。”楼允随口扯谎。
柳银雪瞪他:“不要你弄。”
她口气半点称不上好,甚至一直在给他甩脸色,楼允却半点不生气,甚至还觉得挺可爱的,他笑了笑道:“是是是,我不弄你就是了,你别激动。”
柳银雪继续瞪他:“你不在左相府,跑来这里干什么?”
楼允一愣:“你知道我去了左相府?”
好啊,果然还是去了左相府,柳银雪懒得理会他,她翻身躺下,楼允却忽然间高兴了几分,在柳银雪的耳边念道:“原来夫人派人时时刻刻注意着我,我还以为夫人不在意我了呢,看来夫人还是关心我的,还好还好,夫人关心我我简直太开心了。”
柳银雪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去:“臭不要脸,谁关心你?我只是想看看你还能作什么妖!”
楼允隔着被子拍了拍柳银雪的肩:“我只是想去问问清楚,洛音凡为什么诬陷你。”
“多谢祁王信任,还知道我是被诬陷的。”
“那是,本王的王妃有多清高本王还是清楚的,你根本不屑于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险之事,更不可能是谋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楼允诚心诚意道。
柳银雪闻言,心思顿时复杂起来。
沉默了片刻,她道:“还有为什么?洛音凡对你余情未了,嫉妒我占有了你,所以才不惜利用皇孙对我出手,想让皇上将我贬出汴京,你心爱的人还念着你,你应该得意才是。”
楼允心下震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银雪冷嗤:“我聪慧机敏,在洛音凡落水的时候就想通了所有,想通这点很难吗?女人大多都是感性的,她为了情爱想置我于死地,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