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焦躁不安,手搓了又搓,脖子挺着,两眼恨不得马上生到清漪那边去。
杨隐之想要劝慰他,但是话语说不出口,他也焦急的不行。姐姐上回难产,这次会怎么样,心里完全没有底。
他正焦虑着,坐在旁边的慕容定噌的一下站起来,如同困兽一般,左右回转。
“你说女人为甚么要生孩子呢?”慕容定目光熊熊,盯住了杨隐之,“你说说看,女人为何要生孩子。”
杨隐之目瞪口呆,嘴张的老大,眼睛瞪着慕容定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话要他如何答?
慕容定见杨隐之好半日都没有答话,回过头去,暴躁的站在门口,“宁宁要是这次没事还好,要是有事,这孩子我也不要了!”
慕容定的话语没有半丝犹豫,杨隐之大惊,“姐夫这!”
虎毒不食子,哪里有做父母的不要孩子的!
慕容定摆了摆手,“宁宁最重要。”慕容定说着狠狠喘口气,“再说了,我要那么多儿子作甚!”
杨隐之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孩子的事,可不是一个人能定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暴躁乱跳:为什么要二胎!兔几为什么要生娃,不要不要!
弟弟:我很悲桑
前未婚夫拿出亮闪闪的刀:那就永绝后患,来,把哔——给割了
第152章 回京
清漪浑身上下似乎都浸泡在水里, 酷热的天气让她汗出如浆,兰芝守在一旁,拿着巾帕不停的给她擦拭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明明已经生过一胎,可是再来的时候。阵痛一阵接着一阵, 让她没有半点可以逃遁的空间。
“怎么还是这么疼?”清漪气苦, 抓住兰芝的手。
兰芝被她抓住, 也是手脚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好放柔了声调,“好了, 六娘子, 忍忍,再忍忍,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兰芝说着,紧密的阵痛暂时消减下去, 清漪得了残喘的空隙,兰芝马上搀扶她起来,叫侍女送来温水, 喂她喝下去。
生孩子从来没有个精确时候, 说挣扎多久, 能把孩子给生下来, 再经验老道的接生婆也不知道。
清漪躺在床上,嗓子里赫赫吸气。接生婆们事前都被慕容定吩咐过,如果有万一, 保住大人,小孩没了就没了。所以一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轰隆——”外头炸开一声响雷,紧接着雷声阵阵。
“外头看样子要下雨了!”侍女惊喜叫道。
长安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下雨了,炎热干燥,如今外面空气里都是充沛的雨的味道,哪怕雨滴还没有落下来,却已经乌云沉沉,雷声擂动。
原本静滞的空气,狂吹起来,夹着令人兴奋的水汽吹卷冲入室内。
慕容定不耐烦在床上坐着,被吹入室内的风扑了个正着。
清凉的风让他浮躁不定的心情稍稍平伏下少许,不过他的心却还是没有完全安静下来。杨隐之快步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天空。此刻已经入夜了,外面的火把被风压的几乎抬不起头来。杨隐之看到的天空是一片墨黑,但是那充沛的水汽令他身心愉悦。
“终于要下雨了。”杨隐之喃喃。
“当然要下雨了,都起这么大的风,雷都打了。”慕容定有几分心烦意燥,他说着又往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风大又凉,可别吹到宁宁房里才好。”
产妇生产,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见不得风。慕容定不想有半丝风吹到房内,害的娇妻受苦。
听说女人生孩子落下来的毛病不好养,说不定要跟着人一辈子。慕容定哪里舍得让清漪受这个苦,恨不得自己受了。
“姐夫。”杨隐之见慕容定没有半点喜意,反而焦躁不减,不由得又多说了两句,“天降甘霖,旱灾可以进一步减弱。姐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吉兆。”
慕容定掉转过头来,目光锐利,看的杨隐之脸上的笑都僵硬了起来,“天要下雨拦不住,我不管这个,但是宁宁肚子里头的那个崽子,要真是个吉兆,就该老实点快点出来,别叫他阿娘受苦。”
杨隐之呆呆站在那里,过了许久,他提起来的心缓缓放回去。他那些话其实也不过说给慕容定听,好叫他心里好受一点,既然慕容定一心牵挂清漪,自然也用不着了。
杨隐之陪着慕容定在外头站着。
外面依然狂风疾行,雨水却迟迟不下。
两个人站在窗门钱,任凭自己被风吹了个满头满脸。慕容定挣扎一二,直接抬腿就往外头走去。杨隐之见状连忙跟上,“姐夫到哪里去?”
“我到你姐姐那里去!”慕容定头也不回直接答道。
女人生孩子,男人帮不上忙,只能在外头等着,杨隐之就要拉住他,但是慕容定灵活一抬手,直接躲开。
“我知道你们规矩多,我这儿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你就先在这里等着!”慕容定说着很快身影就消失在院门之外。
慕容定到产房院子里头,一路上走来的侍女和婆子看到他吓了一大跳,纷纷躲避开。没有一个人敢拦他。他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庭院里头,和产房也就隔着一道门了。
兰芝听到消息,出来一看,见着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那里,险些没吓死,这里头已经忙乱的不行了,这位又是来添哪门子的乱?
慕容定看到兰芝脑袋都探出来了,伸手叫她过来,兰芝不情不愿走过去,心里还记挂着产房里头的清漪,走到慕容定面前垂挂着脑袋。
“宁宁怎么样了?”慕容定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六娘子这会正在用力呢。阵痛比之前来的密了,恐怕也快了。”兰芝飞快答着,双眼不由自主的望着那边的产房。
慕容定一听,马上紧张起来,“那你快回去!”
兰芝哎了一声,提起裙子就往里头跑,一边跑,一边腹诽:明明也帮不上什么忙,过来干嘛,只能给人添乱。
屋子里头的清漪抓住垂下来的布带,咬紧牙关,阵痛不比之前的来一阵退一阵了,这次紧密的叫她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这次恐怕是真的来了,使出浑身上下的劲头。
“哇——”婴孩啼哭从紧闭的房门里爆出,紧接着头上雷声炸开,轰隆隆过后,几乎是紧密相连的雨珠如同从天而降的箭矢,砸在云层下的万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