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很想动手,蓝铮也很想动手,把佛跳墙那个登徒子打出去,但他们不能。
一旦动手,这被毁了一半的客厅必定保不住,她已经很生气了,再把她家破坏了,他们也得被她赶出去。
无情和蓝铮憋到内伤,佛跳墙老神自在,视若无睹,两只手继续给越凌伊捏肩膀,叁人剑拔弩张,越凌伊囫囵咽了口牛奶,呛了,就近抽一张纸捂住嘴咳得满脸通红。
佛跳墙还火上浇油:“看你们把美人吓得都呛着了。”
越凌伊头皮发麻,门铃恰到好处地响了,她赶紧去开门,是药店派员工给她送货了,她道了谢,打开包装,把折迭轮椅摊开推到无情身边。
“月……”说出口才察觉不妥,越凌伊立即改口:“无情,这个轮椅不如你那个,但方便携带,主要是你那个不方便打车,这个可以,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
无情听得分明,她下意识地唤他“月牙儿”,临时却又改口,不知是她仍旧拒绝承认她就是他的小太阳,还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场。
无论哪个原因,他都很失落。
“我的腿,当真……还有的救?”在宋代,他的腿已经无望,长久以来他也习惯了,放弃了,他也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非凡毅力克服了,可千年后,凡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或许他还有希望,无情眸中变得明亮起来。
越凌伊凝视无情的双目,认真而坚定:“我不知道,得看医生怎么说吧。但我向你保证,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一定倾尽所能,决不放弃。”
无情的嘴唇轻轻一动,他想唤她的名字,可她说叶青黛只是她给自己起的游戏名,他果然对她一无所知,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想将她拥入怀中,她却脸色微变,用力挣脱了他。
“我去吃东西,都饿了一早上了。”越凌伊回到原位,蓝铮已经把鸡蛋壳剥了,放进她的碗里。
佛跳墙和蓝铮一左一右坐她身边,茶几对面还有无情,越凌伊这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吃完最后一口,坐直身子正色道:“佛跳墙,以后你别叫我美人了,我有自知之明,一点都不美,别安慰我什么内在美,我内在也不美,芯子都是黑的。”
她的真实无人知晓,将那些隐匿于过去的黑暗长埋心底,网游世界是美丽的夕阳,有霞光照在她身上,她喜欢这样的美好,却照不进也驱不散心里的暗影。
美这个字眼,从来都与她无缘。
欧皇室友说过:“01就是不会打扮,好好的底子都被她糟蹋了,赚了钱买点好看的衣服买点化妆品不好吗?”
她指着电脑屏幕给欧皇看:“我买了啊,你看我穿这身心王·邀月是不是贼漂亮?”
欧皇翻个白眼:“你没救了!”
几百块的游戏时装买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几百块的彩妆还嫌贵。
这娃没救了,救不了。
她玩食物语的时候的确被佛跳墙的自来熟吓得不轻,他是她第一个御,也是第一个,说她美的人。
纵然那只是游戏文案的设定,即使隔着屏幕,她也汲取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玩游戏,是逃避,也是自我拯救。
只有她自己知道便好。
佛跳墙察觉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没有在称呼问题上纠结,问:“那你的名字呢?”
“我叫越凌伊。”
无情心念一动,唤道:“越越。”
他是她的月牙儿,她是他的越越。
越凌伊睁大眼睛,还有这种叫法?
佛跳墙叫了一声“小伊”,“好巧,食神大人也是这么叫你呢。”
她要是真的有食神伊挚这样的爸爸该多好,可惜她没有,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蓝铮叫她“阿凌”,可能是跟别人较劲吧。
越凌伊也不纠正,称呼而已,随便他们吧。
越凌伊把买回来的衣服鞋袜分成叁份,“都去换衣服,出门理发。”
小区里有理发店,理发师哪见过留这么长头发的男人,只当他们标新立异,并未多嘴,只问他们要不要头发。
越凌伊:“要!”当然要啊,这么一大把头发能卖不少钱呢!
叁把头发卖了一千块钱,连她这两天损失的零头都不到。
她把钱给他们分了,就当发零花钱了。
户口的问题,佛跳墙表示他去试试,一天的时间就搞定了。
越凌伊看着户口本,啧啧惊叹:“福寿全,你也太神了吧!怎么做到的?”
佛跳墙看起来很是疲惫,可能跑机关部门太多了吧,“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我佛跳墙好歹也有几百年的灵力,蛊惑人心的能为还是有的。”迎着她疑惑的眼神,佛跳墙补充解释:“当然也有限制,这种法子太耗灵力,我不行了不行了头晕。”说着身子一倒就往越凌伊怀里凑。
蓝铮一把扶过他转身把他塞沙发里,磨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真是辛苦福公了,蓝某在此多谢。”
越凌伊没注意到蓝铮和佛跳墙的暗斗,她一心想着给无情治腿的事,拿着户口本对他笑得灿烂无比:“身份证还要再等几天,但有户口本就能去医院建卡了,明天咱们就去医院!”
“好。”无情好久没有见到她笑得这般开心,像春日的阳光,照得心底一片柔软温暖。